校場上零星幾個正在修習劍法的華山弟子，華山曾是抗清一方，至清廷一統天下後，愈發凋零，如今門下弟子已然不多。

歸辛樹一家倒是早已見慣，并沒什麽特殊表情。

不過歸二娘的心裏，如今卻是有些欣喜，你道爲何？

原是歸鍾從破廟一路行至這華山駐地，難得的少有咳嗽。

若是照着平日，這麽遠的距離，一路上微微有些氣喘，必然是要咳上一番的，如今這番狀态，顯然是趙俠提供的藥方起了一定的作用。

想到這，歸二娘輕聲對着一旁的歸辛樹說道：“老頭子，你且看看鍾兒。”

“嗯？”

歸辛樹沒有歸二娘這個婦道人家來得細心，一路上倒是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如今被歸二娘這麽一喚，下意識的看向歸鍾。

卻發現了真有幾分不同，歸鍾的面色看上去紅潤了許多，許是一直在趕路，氣血運行的快，見了藥效。

他忙與歸二娘對視一眼，兩夫婦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那絲喜色。

歸辛樹欣喜之下，卻是想起了随在後面的趙俠來，磚眼看着正四處觀望的趙俠，心裏暗自點了點頭。

此時衆人已行至校場，那在習武的一衆弟子見是歸辛樹一家，也是紛紛執禮拜見，可見歸辛樹在華山之上也還是極有威望。

雖然好奇跟在這位歸師叔祖身後，穿着奇裝異服的少年，但這幫子華山三代弟子倒也不敢随意發問。

幾步之後，衆人便到了正氣堂内，守堂的弟子見得歸辛樹回來，也不敢怠慢，忙的上前招待。

“師叔祖，您回來了。”

守堂弟子是一名身着華山制式弟子服的三代弟子，容貌普通，出言倒是十分恭敬。

歸辛樹點了點頭，随即問起了大師兄黃真所在。

華山自袁承志出走南洋之後，這掌門之位卻是落入了歸辛樹大師兄，号稱“銅筆鐵算盤”黃真的手裏，黃真武功不弱，加上歸辛樹對掌門之位也不垂涎，華山之上倒是還算和諧。

黃真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專心養氣功夫，倒是極少下山，江湖上如今卻是很少有人提及他的名号。

那守堂的華山弟子也沒隐瞞，直言黃真在華山朝陽峰練氣，此時還未曾下山，門内弟子也不敢上去打擾。

歸辛樹聞言點了點頭，他這大師兄他是知道的，早年還算是有些江湖氣，自打三師弟遠走南洋之後，便收了性子，随了當年的師父，修身養性。

想到這裏，歸辛樹也是不免苦笑，說來也不知道大師兄如今實力如何了，自己爲了兒子常年奔波，大師兄的實力隻怕早已超過自己。

搖了搖頭，歸辛樹也不耽擱，吩咐好梁仆婦照顧少爺，旋即便向趙俠看來。

趙俠一路無言，都啊也樂得清閑，雖然身子舊傷難免不适，但早晨的一套鍛體拳卻是帶走了許多壓力，如今感覺倒也不錯。

此時見歸辛樹看來，神色一肅，心知自己要入華山之事怕是要來了。

果然，歸辛樹看了看趙俠模樣，旋即道：“趙小子，我承諾許你入我華山，自然不會食言，隻是還需得請示過我掌門師兄。”

趙俠聞言一愣，沒想到以歸辛樹的身份還需要請示掌門，忍不住好奇了些，看相歸辛樹。

歸辛樹見此，哪裏不知道趙俠在想些什麽，倒也沒有顧及在場之人，搖了搖頭道：“老夫門下有弟子本兩人，江湖人稱「沒影子」梅劍和、「五丁手」劉培生，隻是我這兩名弟子都算不得出色，培生且還算好，劍和的性子不提也罷。

再有便是我那老婆子弟子「飛天魔女」孫仲君，此女心狠手辣，卻也是我們夫婦沒能教好，我兒歸鍾變成如此，或許也有幾分業障，唉！，自那以後，我便不再收徒，如今你要如華山，自是還需請示掌門，之後，老夫也隻能收你做個記名弟子，這般你可還願？”

趙俠聽到這番解釋，又是一怔，他倒是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多門道，歸辛樹所說的那三個弟子他是知道的，前世看《碧血劍》之時可沒少吐槽對方的這三個垃圾徒弟。

五丁手劉培生，一個老實人，象沙師弟一般，沒什麽個性，人固然不錯，可是也談不上有什麽出衆的。

那個什麽“沒影子”梅劍和就不怎麽樣了，梅劍和自幼便在歸辛樹門下，見到嚴師，向來猶似耗子見貓一般，壓抑既久，獨自闖蕩江湖，竟加倍的狂傲自大起來。歸辛樹又生性沉默寡言，難得跟弟子們說些做人處世的道理，不免少了教誨。難怪老歸也不願多提。

至于歸二娘的女徒弟“飛天魔女”孫仲君，大概算是金庸小說裏名門正派中最令人讨厭的女子的，在碧血劍裏那番惡毒作爲，确實是比之魔門還要狠辣了。

歸辛樹爲人還算正直，隻是性子沉默，不原多提，怕是也知道自己這些弟子的德性，才不再收徒的。

要不是自己這回弄了個藥方，怕是也難搞，想想歸二娘之前對自己的那番不待見，趙俠也沒什麽話好問了，記名弟子便記名弟子吧，華山武功總是能學到不是。

于是他點了點頭，向歸辛樹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歸辛樹見此也沒再說些什麽，點了點頭，吩咐趙俠跟随，随即便往堂外走去。

趙俠自是急忙跟上，不敢怠慢。

朝陽峰離正氣堂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約莫一刻鍾後，歸辛樹便帶着趙俠來到了朝陽峰頂。

金烏高懸，雲霧缭繞，風光迤逦，倒是一副仙家氣象。

趙俠見此，也不由暗自稱奇。

初上峰頂，便見得一塊巨石，巨石看上去光滑無物，一副久經風吹磨打的模樣，頗有幾分韻味。

在哪巨石之上，便見盤坐着一身着道袍的老者，此時正閉目調息，老者右手手持浮塵，左手作印，白須白眉，面色紅潤好似嬰兒，慈眉善目，倒像個修行有成之人。

趙俠與歸辛樹在下，也聞不得老者呼吸。

歸辛樹見此，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心下佩服自家大師兄的同時，卻也有幾分遺憾。

随即想起自己此躺前來的緣由，沉吟一番，便要出聲呼喚。

恰在這時，那巨石上方的老者去仿佛知曉了歸辛樹與趙俠的到來，緩緩出聲道：“二師弟，你我師兄弟可是許久未見了，沒想到你會到這朝陽峰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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