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猶如霧都的京都上空籠罩着濃重的霧霾,初春的星月光芒絲毫不能照射到這座底蘊深厚,居民衆多,強大的華國心髒位置的城市。
“老三,還在打遊戲?多無聊啊!”
位于京都西北側的華都大學,校區正西方的男生宿舍内,一名趿拉着拖鞋,赤着胳膊叼着泡面叉子,剃着闆寸的二十歲年輕人溜達到靠窗位置,拍了拍窩在床上端着筆記本,鼠标哒哒清脆的點擊,頭發如同雞窩的宿舍兄弟肩膀。
“不打遊戲幹什麽?大半夜的,出去撞鬼麽?滾去吃你的泡面!對了,老二,把泡面給我泡上一袋!”
老三目光沒有離開電腦屏幕,盯着裏面自己的二次元角色忽東忽西。
“别他麽玩了!趕緊貢獻出來,哥幾個看看大片,那多刺激!”
虎背熊腰的老大在對面床鋪伸出頭來,把手機一把扔在床上,搶過老二端過來的那碗泡面,吸溜吸溜不怕熱吃了起來。
“刺激?你别說,今天我跟咋們院的一個外國留學生聊了一會,他說有個特别刺激的遊戲,别碟仙還刺激,要不要玩一玩?老大你娘的搶我泡面!”
床上的老三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立刻将筆記本合上,光着腳蹿下床鋪,對着人高馬大的老大沖了過去。
“什麽遊戲?長夜漫漫,說說看看?”нéiУāпGê最新章節已更新
那名叼着泡面叉子的半寸頭老四優哉遊哉的看着老大和老三搏鬥,笑呵呵的問道。
“來來,聽我指揮!”
老三看着比自己高了一頭多的老大,放棄了争搶,随後興高采烈的對着老二和老四招了招手。
不大一會,四張闆床堆到了房間中央,長條形的四人間宿舍,圍繞着床鋪形成了一個環狀。老三神秘兮兮的将厚厚的窗簾拉上,然後反鎖上房門,啪嗒一聲将電燈關上。
整個屋子裏面立刻漆黑無比,沒有絲毫的光線。所有手機等電子産品已經關機扔在了床鋪上面,四個宿舍兄弟分别站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裏面,面朝着牆角不動。
從老大開始,沿着順時針走到下一個牆角,拍拍老二的肩膀。老二立刻向着下一個牆角走去,老大站在老二的位置上。一輪過後,會有一個牆角輪空,這時候下一個人如果路過這個牆角,必須要先咳嗽一聲,然後越過這個牆角向着下一個走去。
大學校區内極其靜谧,男生宿舍内大部分人已經進入了夢想。随着低沉的腳步聲開始走動,整個漆黑的小屋突然間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極其安靜,除了複有頻率的腳步聲和拍打肩膀的聲音,還有過了一會才出現的咳嗽聲,一絲一毫多餘的聲音都不複存在。
從遊戲開始之時,不知何來的一股淡淡冷意圍繞住了整個宿舍,老三無來由的心裏突然發毛起來,雙眼睜大也看不清腳下的牆角,但是随着身後的拍打肩膀聲,依舊随着慣性向下一個牆角走去。
按照老三的記憶,這個牆角應該是空的,但是當他走到牆角的時候,發現那裏站着一個黑影。整個房間光源皆無,老三恍惚察覺背影是老四的幹瘦,心想是他站錯了位置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低頭站在了牆角。随着腳步聲逐漸遠去,他靜靜的等着下一個來拍自己肩膀的老二。幾分鍾過後,被拍打過肩膀而再次起步的老三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因爲他突然察覺到,原本應該有的咳嗽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屋子裏面四個人,四個牆角,有一個人始終在走動,那麽必然會有人碰到空的牆角。可是爲什麽沒有咳嗽聲?一直有人在走動,難道每個角落都有人?
那麽多出來的人,是誰?
難道是他們都是故意不咳嗽的,吓唬我?
這時候老三來到了下一個牆角,模糊的分辨出一個身影站在角落裏面。伸出手拍了拍他肩頭的位置,觸手的位置有些發涼幹澀,不知道是不是光着膀子被室内突然有些涼的冷風吹的。
遊戲依舊在繼續,除了腳步聲和拍打肩膀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一聲咳嗽。老三已經又繞了一圈,整個房間的四個角落全部又站了一遍,沒有空的牆角。
一股涼意在他拖鞋下的地闆,順着腳心傳了上來,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但是他卻沒有說話,不是不敢,也不是承受不住舍友兄弟的嘲笑,而是他發現,他說不出來話了!
嘴巴一張一合但是卻并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如同嗓子之中的聲帶憑空消失了一樣。雙腿機械性的向前走着,擡起胳膊拍打面前的身影,随後安安靜靜的站在牆角,面對着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的牆壁。
冰冷恐懼占據了老三的全部身心,僵麻的四肢不受控制和聲帶的失效,讓他小腹膀膀一陣驟急鼓脹,随着身後拍打肩膀的冷飕飕手掌撫上肩頭,再也忍受不住,熱騰騰的臊臭立刻飄滿整個小屋。
另外三名舍友沒有任何反應,極爲安靜的宿舍内腳步聲從來沒有斷絕,但是卻沒有一聲咳嗽。老三的思維已經由極爲恐懼到麻木,仿佛生鏽的軸承不再轉動,呆滞的瞳孔内黑色瞳仁消失不見,隻有機械性的身體,仍舊在重複着遊戲。
清晨的京都霧霾直到中午才散去,老三所在班級的年輕女班主任踩着高跟鞋踏進男生宿舍,和樓管打聲招呼之後,清脆的腳步聲直接邁上二樓,來到男生宿舍門口。
“臭小子們,我的課你們也敢逃?”
滿臉怒氣的女班主任大力推門,發現木門在裏面被反鎖上。啪啪拍響了幾聲,卻沒有傳出來任何反應。隔壁的外班男生見狀,幫忙叫上來宿管,帶着鑰匙,扭動了幾下。
木門吱呀一聲徐徐打開,一股夾雜着腥臊的濃重血腥氣息在屋裏直接沖了出來,讓正對着木門的宿管大爺和女班主任立刻退後了幾步,讓過了風頭。
直覺不對勁,女班主任變了臉色,快步上前踹開了緩慢打開的木門。
屋内漆黑,隻有着門口照射的光線映入,正對着門隔着幾步過道是幾張雜亂的床鋪堆在一起。隔着床鋪對面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掩着,絲毫照不進任何天光。
緊随其後的宿管大爺咔嗒一聲打開電燈,驟然明亮的屋裏面的場景,讓他們二人臉色煞白。
屋内三個牆角邊上,躺着三名僅僅穿着内褲的年輕學生,四肢詭異的向這關節根本不允許的方向扭折。三張白慘慘的臉上雙目死死睜大,看着門口的方向,縷縷血絲沿着眼角低落到地闆上。
老三低着頭,踢踏着腳步,沿着床鋪隔出來的環狀通道搖晃着前行,每到一個角落便停滞片刻,然後轉向向着下一個角落走去。他雙臂無力的耷拉在身體兩側,僅僅穿着内褲,兩條大腿鮮血淋漓,也不知道是在哪裏流下來的。
等到他轉過來,面朝着門口的時候,被門外的陽光刺到臉上。搖晃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他緩緩擡起了頭。
麻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慘白如紙,兩縷血絲在眼角流淌,劃過臉蛋落在胸口,沒有絲毫黑色瞳仁,僅剩眼白的雙目直勾勾的盯着呆立在門口的女班主任臉上。
“啊!”
尖銳的慘叫穿透安逸的男生宿舍,回蕩在這所京都的大學校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