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殷伯提過,祖地離唐家村差不多有六七十裏地,這一來一回加上辦事估摸着得要四五天功夫,殷伯忙活着準備了一大包東西。等咱們三上路的時候,他背上那包裹就好像扛着一座小山,我原本想着幫他分擔一點,這突然回想起這人形殺器可是有着一拳打死一頭野豬的能力,就我這點能耐上去那不過是畫蛇添足、班門弄斧罷了。
往唐家祖地的路也是從唐家村後山開始,雖說四十年前後的唐家村有着雲泥之别,可往後山這一帶卻仍然是沒有太大變化。咱們跟在矯健的殷伯身後,終于在正午之前到達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野猴澗。在野猴澗前殷伯停下了腳步,卸掉身上的包裹後說道:“這野猴澗下溪流的盡頭,便是唐家祖地那片湖泊,咱們要過去,下到澗底後順流而下最是方便。”
野猴澗的故地重遊,讓我又想起來前幾日小光頭把我們三挨個扔過對面的情景,胖廚子那尿在裆裏的畫面至今想起來都有讓人忍俊不禁。隻是這十多米深的澗底,終日難見陽光的澗底看上去有些陰森,而山澗兩邊光滑如鏡的崖壁,我心裏犯着疑問道:“殷伯,這山澗根本無路可循,我們這要下去可是個麻煩事。”
殷伯咧嘴一笑:“既然要來,我自然做好了準備。”說完他從包裹裏扯出了一條二指粗細的麻繩,系在了身邊一顆腰身粗的樹上。
小光頭拉着繩子一頭,扔到山澗之下,說道:“言子,我和殷伯先下去,你就排在最後。”話音剛落,他便順着繩子滑了下去。十多米的高度不過眨眼功夫,便聽到了小光頭的聲音從澗底傳了上來:“下面情況還好,你們都下來吧”
緊接着,殷伯和我也順着溜到了澗底。由于澗底光線太暗,我從包裏摸出了老七帶在路上的手電,在戰術手電那強光照射下,澗底的情況一目了然的呈現在了我們眼前。
野猴澗底和頂上差不太多,也有着十多米的寬度,中間是一條兩三米寬的小溪。小溪邊上積滿了厚厚的殘枝敗葉,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那刺鼻味道鑽入鼻孔中激的胃裏酸水直往上冒,我彎下腰去一陣幹嘔。小光頭見狀,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遞給我說:“言子,這澗底瘴氣重,我和殷伯能應付的了,你還需服下這顆藥丸。”
我接過小光頭遞過來的淡黃色藥丸,塞進了嘴裏,頓時一股清香從喉間竄上鼻孔,瞬間覺得整個人輕松了不少。我有些埋怨的說道:“殷伯,如果非得順着溪流走,咱們大可不必下到澗底,就從上面沿着野猴澗走不也行麽,就沖下面情形咱們還要走上三四十裏路,那不知道得走到猴年馬月去。”
殷伯說道:“言子兄弟,咱們下底這地方再往前走上兩三裏路,這小溪就露不出頭,鑽進了一個山洞裏,所以咱們也隻能選擇這個地方下來。”
聽殷伯這麽一說,咱們隻能無奈沿着這不知道深淺的道路慢慢前行。正如殷伯說的,沒走出太遠,那溪流和山澗分了道,朝着另一邊山壁的洞中拐了進去。那山洞三四米高、六七米寬的樣子。這時殷伯走到我們身前,說道:“這洞裏岔路多,你們跟在我後面,免得失去了方向。”
進了洞子後,我手中的電筒也洩了勁的漸漸昏暗下來,甚至到了後面隻能照出一兩米遠的距離,包裏沒有備用電池,于是我索性關掉了手電。這時殷伯則是摸出條短棍,套頭纏上些棉花裹了些火油點燃,前面又才恢複一片光明。
洞裏和洞外是兩重天地,洞外的絲絲涼意在這裏面已經變得有些冰涼,而且進洞沒多久那空間陡然擴大,讓我都在懷疑這内裏是不是已經被掏空了一般。山洞裏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或從頭頂懸挂而下、或從山壁破土而出的生有無數的石鍾乳,在火把照耀下猶如進入了光怪陸離的世界。
山壁四周浸出的水流慢慢彙集到了溪流之中,那原本剛剛觸及到腳踝的溪水慢慢的有了半人之高,隻是溪水冰涼,錐的人骨頭縫子裏都是寒意。
在億萬年滴水穿石的演化過程中,山洞之中到處都是洞穴岔路,我們堅持着沿着溪水的原則緩緩前行,已化作尋常小河規模的水流灌進了一個洞穴中,隻是幸得兩邊還有立足之地。我們便朝着洞穴走去。
這一路進去,殷伯的火把仍是燃燒的旺盛,這說明裏面有着充足陽氣。隻是這黑漆漆的山洞裏行走,總有種被遺忘丢棄的感覺,這時小光頭也将隊形換了一換,殷伯打頭,我在中間,他負責殿後,以防有什麽突發情況發生。
那河流平緩的流動着,發出嘩嘩水聲在這洞裏顯得格外響亮,就在這時候突然前方水面上出現了一陣奇異波紋,波紋急劇擴撒,水面竟然如沸水一般散起了朵朵浪花,而水裏也傳來陣陣奇異的“哞哞”聲,那聲音就好像黃牛一般。
走在當頭的殷伯停下了腳步,嘴裏念叨:“這莫不是驚擾到山神,這水裏怎麽會有牛叫的聲音。”說完,殷伯猛的跪在地上,嘴裏還振振有詞的說着:“大慈大悲的山神爺爺,小的們幾個隻是接道回故裏一趟,要是打擾到了您的清靜,還望莫怪莫怪。”
我心裏一陣好笑,說道:“殷伯,大慈大悲那是說的觀世音菩薩,你這樣張冠李戴的一陣亂喊,那山神爺爺就是沒點火氣也會被你惹怒的。”
殷伯一聽我說的有些在理,心下又是一陣惶然,又是不停的求饒禱告,無非是些山神爺爺不要責怪的話語。
小光頭盯着水面半天出手了,隻見他騰空而起飛到水面,雙足在河面上一點幾乎貼着水面朝水紋最密集之處掠了過去,等到了那水面翻滾最爲厲害的地方,他食指和中指猛的插入水中,夾起一條寸長大小的魚後,又踏着水面回到岸邊。
這一連串動作飄逸潇灑,就連還在地上不住磕頭的殷伯也被怔在當場,小光頭跳到我們身邊後,捏起了那條魚,我接着火把光亮一看,心裏頓時覺得驚奇無比。
隻見那魚兒模樣怪異,雖說身子和尋常魚一般,可是那頭部卻是生着一個狐狸的面孔,此刻這怪魚見被我們擒獲,臉上露出了和人一樣的驚恐表情,甚至你能從它的眼睛裏看出求饒的神色。
我好奇的問道:“華小哥,這是個什麽玩意?”此時,殷伯也圍了上來,一臉茫然的看着小光頭。
“這叫狐面魚,素來喜歡在水裏搞些吓唬人的名堂,它這番舉動無非想讓我們知難而返,隻是都知道狐面魚喜歡收藏些寶貝,不知道它千方百計想把我們給吓退到底是爲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