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整整刮到了下半夜,暴風雖然停了,但是空氣中還滿是粉塵,根本不适合行車。而且隊員們已經疲勞到了極點,勉強讓大家繼續趕路,隻會讓大家面臨那未知的危險。
與其将自己帶入未知的危險當中,還不如讓大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天亮之後再走也不遲。說句實話,現在大家對找到科考隊已經不抱什麽希望,時間過去了這麽就,他們不一定還活着。
而萬一如果隻是無線電壞了而導緻聯系不上,當然,這種概率很小。不過在這種荒蕪人煙的地方,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甭管多大的概率。
‘啊~啊~啊~。’地面溫度在逐漸升高,太陽終于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久違的陽光掃掉了恐怖的黑夜,廣袤無垠的羅布泊以一種新的姿态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在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鐵公雞過去還要留下一大堆鐵屑的地方,清晨的烏鴉的叫聲顯得格外的突兀刺耳。正好在有一隻烏鴉落到了秦剛他們的車頂上。
突兀難聽的叫聲進行了秦剛,睜開眼一看,外面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但是已經沒有了風聲。外面的沙暴早就停了,否則烏鴉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從車窗看出去一片灰蒙蒙的主要原因是風沙全部刮到了車窗玻璃上。果然,車門一打開,外面豁然開朗。
從車上走下來,秦剛眯縫着眼睛抻了個懶腰,不過還沒等他擡腿往前走兩步,腳下卻突然一軟,整個人就從一片陡峭的沙梁上載了下去。
好在他腦子轉的快而動作更快,即使用腳後跟插進沙子裏制住了身體不再往下滑,這時候往下一看,差點吓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上面明明就是一道沙梁,而往下就是一條深深的溝壑,溝壑的底部有很多鋒利的碐刃。
一片片尖銳的石頭如同一柄柄尖刀般崔直向上,如果不幸掉了下去,估計能撿回全屍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了。再看看昨晚停車的地方。老天爺,軍用吉普車的保險杠已經突出來了,再往前開個半米,可就得載下去了。
看着那一大片鋒利的石頭,秦剛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麽形成的。
王安聽到動靜之後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也是吓的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拿來繩索将秦剛拉了上來,一邊拍着秦剛身上的灰塵一邊嘶嘶的抽涼氣“奶奶的,這地方真險啊,就差這麽一根弦的事兒了。”
用一些罐頭馬馬虎虎的搞定了早餐之後,車隊再一次前進。
這一路上的一波三折就不多說了,沙漠裏多有流沙、刺穿輪胎的碐刃,加上沙漠裏的沙質土壤,随時都會陷車,這無疑大大的增加了速度上的阻力。
直到太陽下山,車隊才來到曾經科考隊到過的白龍堆。
根據經緯儀的測量,搜救隊很快就找到了科考隊當時紮營的地方。然後搜救隊在附近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發現。而且經曆了兩次沙塵暴,科考隊留下的輪胎印記早已經消失。
從這裏開始,搜救隊就失去了科考隊所有的訊息,往後他們隻能按照科考隊當時往上呈報的前進路線進行逐步搜索,再也沒有其他捷徑可以走。
趁着吃過晚飯之後大家坐在一起烤火的機會,隊長王安給大家開了個小會。
面對着大家夥,一向和藹的王安頓時變得嚴肅了起來,四平八穩的說道:“我知道大家很累了,我也不多說什麽,我就揀幾個重要的來說說。”
胖子再下面給王安配音:“所有的點都是重要的。”
王安:“不過在我看來,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都是很重要的。”
頓了頓,王安繼續說道:“首先,我們在救人的時候,首要的目的就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科考隊進入羅布泊已經長達二十多天,按照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他們所帶的給養,根本無法支持這麽久,所以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或許。”
“這個第二呢,就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上級下了死命令,不管科考隊的人是死是活,總得找到一點線索,絕對不能留下一個失蹤這樣的荒唐答案。”
“這個最後嘛,我們從陸航部隊接的兩架直升機明天就會到位,到時我會安排人員随直升機一同搜索。下面,我們來進行一下分組。”
“我們這裏全員共有三十五人,其中必須留下五人作爲聯絡後方和看護卡車和卡車上的給養,然後剩下的三十個人我打算分成四組,分頭行動,大家有沒有意見補充?”
隊長的提議很有建設性,而且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提出的,大家當然沒什麽意見。
接下來就是分組,秦剛是王安的徒弟,自然而然要歸到王安的門下。而胖子跟王安是老搭檔,他肯定也會跟王安一個組裏。
其實這種分組是早就已經有模塊了的,甚至具體到某一個組由某一個人負責,都會有提前定好的人選在那裏候着。相反因爲秦剛的加入,他發現自己所在的第一小組多出了一個成員,因爲别人都說八個人,而他們這邊有九個人。
開完會議之後,王安命令大家早點休息,意思是明天的搜索任務很關鍵,必須保存好體力。
事實上沙漠戈壁上每時每刻都是風沙滾滾的,大家實在沒有待着篝火旁喝着西北風嚼着沙子吹牛打屁的心情,所以早早的大家就都鑽進了兩個搭帳篷裏,呼哧呼哧的就睡了起來。
連日的趕路,大家夥的個人衛生都沒時間沒條件去處理,而帳篷又是公用的搭帳篷,所以帳篷裏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汗酸味、腳臭味、口臭、煙味等等,十幾種不同的味道混合到一起,那威力簡直比一顆毒氣彈還厲害,估計臭鼬都接受不了這種生活環境。
但是奇怪的是其他隊員好像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對此根本沒人在乎,除了秦剛小小的膈應了一下,等煤油燈一關,大家好就和着衣服,呼呼的睡了過去。
夜晚,白龍堆裏到處凸起的岩石在風中發出嗚嗚的呼号聲,乍一聽還真的有點像是有人在風中慘叫,聽得讓人毛骨悚然。而且更要命的是秦剛腦海裏的那個聲音又在他的夢中出現了,這已經是這些天以來的第N次了。
他很想用心理負擔來解釋這種現象,但是很快他發現根本行不通。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耳朵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聲音,但是很可惜,那個凄厲的聲音不時的還會在耳朵裏響起,而他至始至終都沒找到問題出在哪裏。
将近黎明的時候,秦剛感覺喉嚨一陣發癢,強烈的咳嗽了幾下之後便醒了過來。醒來之後他想去找點水喝,于是打開了手電筒,摸索着找那挂在帳篷牆壁上的水壺。
不過還沒等他找到水壺,不過還沒等他找到水壺,卻看到搜救隊了另外一個隊員老金迷迷糊糊的居然站了起來。也不見他打開手電筒,反正就是全身僵硬的站起來,然後直挺挺的朝着外面走去。
起初秦剛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禮貌性的還打了聲招呼。不過生怕影響到别人休息,秦剛并不敢大聲。而奇怪的是雖然周圍環境安靜的出奇,但是老金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不理不睬的往外走。
好奇心的驅使下,秦剛也跟着老金走了出去。
然而等他出去的時候,卻看到老金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岩石邊上停了下來。秦剛是小輩,連忙主動跟老金打招呼,道:“老金,出來小解啊?”
本以爲很正常的一句客套話,卻看見老金突然轉過身來,面目猙獰扭曲,恐怖的感覺蔓延了秦剛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隻見老金惡狠狠的瞪了秦剛一眼,低聲罵道:“你給我滾開。”
此時周圍沒有别人,秦剛就這麽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老金如同一個僵硬的僵屍般手裏握着一支手槍,朝着遠處走去,幾下子功夫就消失在秦剛的眼前。
秦剛方才是真真實實的被吓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很想問問老金是不是在故意吓自己。但是很快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而又足足發了一兩分鍾的呆,秦剛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老金。他該不會是夢遊吧。”意識到這個問題秦剛着急了起來,提着手電筒就想去追。但是想起他拿着的那支手槍,秦剛又縮了回來,心想子彈可不認人啊。
但是不追也不是辦法,老金夢遊了,而附近地形複雜,很容易就迷路的。想到這裏,秦剛連忙跑回帳篷将王安拖了出來,焦急的說道:“老大不好了,老金。老金夢遊了。”
王安睡眼惺忪,沒怎麽聽清楚秦剛說的話,揉着眼睛就罵開了:“放你的狗屁,老金睡覺最踏實,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有夢遊的毛病。”
“真的,我親眼看着他走了的,還提着一支手槍。”
王安這時候被沙漠上的冷風一吹,頓時清醒了不少,也跟着着急了起來,正想轉身拉上大家夥去找人。
然而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突兀的槍響。寂靜的戈壁平原中,槍聲瞬間傳出去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