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扔出去了,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手一痛,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置身于大漠之中,而是還好好的躺在火車上。剛剛手會痛,估計是一下子用手敲到了座位上的木闆邊緣吧。
睜開眼睛朝着窗外看去,卻突然發現窗外的太陽已經消失了,一片廣闊無垠的戈壁灘正從車窗快速飛過,間或的能看到一株株胡楊孤寂的矗立在戈壁灘上,如同一個老朽。
大漠,到了。
不知不覺,秦剛居然睡了整整一天,期間居然沒人叫他起來吃午飯和晚飯。估計列車乘務員見大家累了一天一夜了,就沒讓大夥集體起來吃飯,而是誰醒了誰就過去找東西吃吧。
想到這裏,秦剛起來伸展了一下身子骨,搖搖有點發脹的腦袋,起身朝着服務車走去。
正如秦剛所想的那樣,服務車裏真的有飯菜,還看見有些同志就在服務車裏慢吞吞的吃着呢。車上生活很是艱苦,沒有洗臉刷牙的條件,大家夥也是常年的風餐露宿,對此早就習慣了。
秦剛也不在乎這麽多,拿了個盤子就跑過去裝東西吃。
吃的東西有白粥,還有幹飯,還有辣椒醬鹹菜等等這些,雖然簡單了一點,不過在這年頭,也不算多難吃的東西了,普通貧困一點的人家還在過着喝米湯的艱苦日子呢。
那時候一個國家工人一個月辛辛苦苦的工資才一兩百塊錢,上了一千元的都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辣椒醬和鹹菜是秦剛的最愛,他最喜歡将鹹菜泡進辣椒醬裏然後就飯吃,雖然隻是一碗幹飯,不過還是讓他吃出了海鮮大餐的味道來。大口大口的咬下去,一頓風卷殘雲,沒過多久一會就吃完了一大海碗米飯。
許是吃下去的鹹菜不衛生,吃完飯之後秦剛才會車廂坐下沒多久一會,就感覺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連忙捂住肚子朝廁所跑去。
廁所這邊的燈壞了,一閃一閃的,明明暗暗的光線環境将氣氛裝點的很有點詭異。秦剛是個無神論者,不過從老輩的嘴裏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這樣那樣的詭異事件,想起了剛剛的那個夢,秦剛隻感覺嘴巴有點發幹。
不過人有三急,最是鬧肚子憋不得,沒辦法,隻好試着伸手去推廁所的門。
“不要去,千萬别進去。”
秦剛的手還沒摸到廁所的門環,身後卻突然又傳來了夢中的那個聲音。這下子着實把秦剛吓了一跳,瞬間冷汗都下來了。
轉身看去,卻發現王安如同一個幽靈般站在自己的身後,面無表情的樣子很是吓人。
“爲。。爲什麽不能去?”秦剛真的感覺自己有點被吓到了。
還沒等王安解釋,卻感覺火車有人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兩人朝着前面狠狠的摔了下去。好在反應的快,并沒有摔倒在地上。
而其他那些還在呼呼大睡的隊員們就慘了,由于火車突然刹車,熟睡中的人還沒明白過來怎麽一回事就被慣性狠狠的撞到了桌子上,頓時間車廂裏一陣咒罵聲,大家紛紛探頭到車外去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很快他們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原來就在前方的一個小山坡發生了山體滑坡,上千噸山石泥土傾斜下來,瞬間就将夾在一座山中間的鐵路壓了個嚴嚴實實。
“完了,這下子估計是沒有兩三天時間,是肯定沒辦法搶通鐵路了。好在有人在沿線提醒,要真撞上了可就了不得了。”站在那一大堆将鐵路懶腰切斷的砂石前面,火車上的工作人員一邊抽着手卷煙一邊苦惱的說道。
秦剛他們也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着那一大堆泥土,王安很有點哭笑不得的撓了撓頭:“他奶奶個熊,這種地方居然也會發生山體滑坡,還真是聞所未聞,白日裏見了鬼了都。”
随行的其他人也表示很奇怪,按道理在這種年降雨量都不足兩百毫米的鬼地方,那泥土要麽硬的像石頭一樣要麽稀松的跟面粉似的,實在很難想明白就這樣的地形地貌,是什麽導緻了山體滑坡。
“出師不利啊,這不會是大自然給我們提醒,此行多磨難吧。”胖子伸着懶腰打着哈哈,随口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他這麽一說,旁邊人的臉色都變了變。要知這個年代的人民都是很注重一些預兆的,比如農村家裏有人要遠行,而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個碗,家裏的老人就會讓遠行的人該日期再出行。
因爲那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就這麽簡單。
王安雖然也覺得胖子說的不無道理,不過生怕動搖了軍心,連忙道:“閉上你的烏鴉嘴,給我老實點幹活。你們。你們幾個,趕緊去找些木闆來,我們就在這裏卸車。”
“在。在這裏就卸車?”徐偉鄒着眉頭問道。
王安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現在距離烏魯木齊也就剩一百多公裏了,從這裏下車沒什麽問題,總不見得我們在這裏等上兩三天,等鐵路修通了再前進吧。”
王安的觀點無可挑剔,秦剛就跟大家一起忙活了起來。
不過别看王安把事情說的簡單,其實實施起來還是很有點難度的。首先火車的車卡很高,然後鐵路的墊層也不矮,而火車上根本沒有吊車,如此這般,大家隻能用木闆在火車上搭了一個棧道,讓汽車慢慢的通過棧道從火車上下來。
但是火車上能用上的器材很有限,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當最後一輛汽車離開火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此時距離出發,已經是第三天。
将汽車卸下來之後,大家匆匆吃了一碗羊肉挂面,這還是當地的老鄉給大家夥做的。也正是有那些老鄉的幫忙,所有的車子才得以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内從火車上下來呢。
千恩萬謝之後,搜救隊繼續上路,朝着目的地進發。
太陽出來之後,地面溫度急劇攀升,沒過兩個小時,地面溫度已經達到了攝氏四十五度。雖然很熱,但是大家卻根本感覺不到身上出汗。
原因很簡單,身上的汗液從一流出來馬上就被蒸發掉了,真是這個原因,導緻身體不斷的排汗降溫,進而進入脫水的危險。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不懂沙漠的人很容易因此而忽略了補水,最終因爲身體脫水而中暑,最終死亡。
秦剛怎麽說也算是西北軍區當過兵的人,曾經有一段時間在祁連山脈駐紮了半年還多,天天步行二十來公裏四處巡邏,說到這沙漠的生存技巧,估計他能算是這個搜救隊的專家了。
秦剛是專家,大家也不是門外漢,畢竟是幹這種工作的,誰又會差到哪裏去?
搜救隊從一開始出發就沒有在任何地方停留過,像是一台永遠不會停止的發動機般持續運作。除了偶爾停下來給車子加加水和燃料,車隊始終保持着前進的狀态。
終于在出發後第三天晚上,車隊進入了吐魯番。進入吐魯番就說明搜救隊已經進入了絲綢之路中的一個節點,從現在開始,他們的路線開始與失蹤的科考隊的路線重疊。
科考隊在進入羅布泊的時候一直都再給後方傳去自己所經過的地方遇到的問題甚至路線的詳細,有了這份資料,老王覺得找到那些科考隊員不是太大問題。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能不能在所有科考隊員渴死餓死之前,盡快的把他們救活過來。如果不能救到活人,那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義。
在吐魯番市區補充了一次淡水和燃料之後,搜救隊繼續連夜出發,去往下一個叫做鄯善的城鎮,然後進入無人區。
羅布泊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無人區,這裏沒有植被,沒有淡水,土壤就是沙土和隔壁相融合的産物,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淡水,任何一個求生專家走進這裏都将死去。
搜救隊在經過鄯善的時候,遇上了科考隊曾經進入無人區之前最後補給食物淡水的那一戶人家。老鄉對于科考隊失蹤的消息既感覺到震驚又覺得有點正常。
在他們的眼裏,那是一片需要絕對敬畏的地方,沒人能穿越這裏。偏偏當時的科考隊對羅布泊很是不屑,淳樸的老農民覺得這是他們遭遇禍根的直接原因。
秦剛他們覺得沒有這麽玄乎,不過還是接受了老鄉的忠告和祝福,婉拒了老鄉留他們過夜的請求,再次啓程,連夜進入無人區。
在老鄉們的眼裏,這群年輕人簡直就是瘋了,這無人區白天進去都是九死一生,這群小子們爲了救幾個跟自己毫無相幹的人,卻甘願冒着天大的危險,連夜進入羅布泊。
在他們的心裏,這是無法想象的一件事情。
很快秦剛他們就收到了不聽老鄉勸慰而遭到的無情的懲罰,離開鄯善三十公裏,在搜救隊經過一片戈壁地帶的時候,沙漠裏突然就吹氣了強烈的西北風。
風力達到七級,大風每秒鍾卷起又落下數十噸的沙土,朝着搜救隊的車隊狠狠砸了過來,即使開着大燈,路面的能見度也僅有一米不到,根本無法繼續趕路。
無奈,王安隻好下令原地停留,等待天明。
這一次,他做了一個無比正确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