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長雲暗雪山;
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
不破樓蘭終不還。
一千多年以前,王昌齡立下了不征服樓蘭連家也不回的誓言。并且以一首磅礴的詩句流芳百世。
一千多年以後,一支國家科考隊伍爲了征服這片神秘的國度,義無反顧的沖進了那片神秘的沙漠。然而這一回,他們卻真的再也沒有回來。所有科考隊員全部失蹤了。
1991年,一支共有十名成員的科考隊伍駕駛一輛卡車和一輛軍用吉普車進入羅布泊,尋找樓蘭消失的秘密,然而卻一去不回。
清晨六點,秦剛一大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今天是他第一天分配到單位上班,所以他必須表現的好一點。現在的年頭能找到一份工作可不容易,尤其像是在長安國家搜救隊的工作。
秦剛,湘西人,曾在西北軍區服役,退役之後被分配到陝西的國家搜救隊工作。說起搜救隊,其實也就跟消防隊差不多,隻不過功能或許更全一些,而專業性上可能比消防隊差一些。
濃眉大眼,身材不高不矮,爲人幽默的秦剛其實很讨人喜歡,隻不過這些年一直都跟着部隊的老少爺們打交道,至今也沒找到對象。再加上也不算什麽根正苗紅的成分,以至于讓他找對象的難度倍增。
曾經秦剛一度以爲自己是不是要孤獨終老,以後就靠着右手過日子了,直到退役了再到地方工作,他的心裏才有燃氣了點點希望。
自認爲精心打扮一番之後,秦剛自信推開剛剛分配給他的宿舍房門,朝着單位走去。
快到搜救局門口的時候,秦剛還非常着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藍色工裝,這才大踏步的走進了單位。
長安搜救局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前些天他就來新單位踩過點了,現在也算是輕車熟路。
知道今天有新同志要來,局長也随後就到了單位,然後就将秦剛安排到了一個野外搜救隊上。
這種工作一般都是需要師傅帶領慢慢的學習的,所以局長劉忠仁就将秦剛分給了局裏的老同志王安。
王安爲人和氣,也沒什麽架子。秦剛初來乍到,非常懂事的掏出一包哈德門給部門裏的同事分了一圈。國家分配的工作在這個年代就是鐵飯碗,而且還是在搜救隊這樣的地方工作,沒事做的時候大家基本上就是來單位睡覺的。
許久沒見有新人加入,看到秦剛那靈活勁,大家馬上就來了興趣。十多個大老爺們坐在一起抽着煙吹着牛,很快秦剛就跟大家夥混了個半熟。這年頭大家夥心眼都好,相處起來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其中尤其有一個跟秦剛年紀一般大的小胖子跟秦剛特投緣,才聊了兩句就嚷嚷着相見恨晚,改日有空要一起喝酒雲雲。
有人叫喝酒秦剛自然不能拒絕,于是滿口答應下來。男人嘛,要的就是一個嘎嘣脆。
正當大家聊的高興的時候,剛剛回到辦公室的劉局長接了一個電話又一臉陰郁的走了出來,從他臉上的表情,大家就能知道肯定是出了事的。
劉局長走進屋子裏來對着大家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坐下來。
大家的紀律性還是很強的,連忙不再說話,統統坐回了位置上。
王安很清楚局長的脾氣,對秦剛說道:“待會局長說話的時候仔細聽着,回頭問的話是自讨苦吃。”
秦剛部隊出身,這種紀律性和組織性還是有的,不過還是感謝了師傅王安的善意提醒。
劉局長見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我們有新同志第一天上班,我本來不想讓大家不痛快的,不過現在情況緊急,恐怕我們要出任務了。”
“啊,出任務?前些天才剛剛從蒙古回來,都快累出屎了。”一聽說又有任務,單位裏就有人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本來神色就不大好的劉局長老臉一蹦,厲聲說道:“怕苦怕累就不是**員,怎麽,國家才給你們這麽點考驗,你就扛不住了?那解放全人類的路,咱們還怎麽走下去?”
抱怨的人偃旗息鼓,王安也站出來打圓場,道:“局長,年輕人都那尿性,抱怨一下很正常,你還是先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吧。”
“覺悟,覺悟。”劉局長又對着抱怨的人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才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月之前,一支首都來的考古工作隊進入了羅布泊,尋找樓蘭遺址。本來一切都沒什麽問題,不過五天之前失去了聯系,上級懷疑出了什麽問題,可能考古工作者遇到了危險,所以我們搜救隊要出面找一下。”
一聽到羅布泊和樓蘭,大家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幾變,就連王安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大家都知道羅布泊那地方邪乎的厲害,普通人走進去根本就沒辦法活着出來。那地方本來就邪的很,再加上一些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以至于羅布泊在大家的心裏就變成了一片墳場,哪怕是聽到那幾個字都能讓人驚出一身冷汗,更别提要深入羅布泊去救人了。
“怎麽了,你們怕了?”劉局長見大家面面相觑,頗有些不滿的問道。
“那倒也不是。”王安慎重的說道:“不過深入羅布泊救人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啊,首先我們就得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嘛,再有就是我們對科考隊到了哪裏,走的什麽路線,一無所知,這可怎麽找人啊。”
劉局長:“這個你們不用擔心,組織上已經把科考隊走過的路線和最後一次的聯絡地點等等信息都給了我,稍後你們可以去我那裏拿過來參閱一下,你們就說這任務有沒有辦法完成吧。”
任務是必須執行的,就算不知道自己找回來的是活人還是死人,但是上面的命令下來也必須執行。而當局長如此質問的時候,就說明局長對大家的表現很不滿意了。
王安不想頂撞局長,況且這本來就是大家的分内事,于是帶頭說道:“能,當然能,不過時間也過了這麽久了,我們也不能确定科考隊的人是不是還活着呢,萬一。。”
“盡人事聽天命。”局長扔下這麽一句話,甩手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既然有指令下來,大家就必須迅速行動起來。單位裏的人迅速分了出去,有人聯系汽車申請經費,有人去跑解放軍接待部門,希望能借來一架直升機,還有人就開始準備着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反正每個人都分到了工作。
秦剛也分到了工作,不過他的工作是緊緊的跟在王安的屁股後面打下手。
劉局長顯然很器重王安,而且王安還是一個非常謹慎踏實的人,這次搜索工作的重擔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王安的肩膀上。王安成了名副其實的隊長。
跟着王安打下手的秦剛以爲沒自己什麽事,但是事與願違,王安似乎有意老招呼着秦剛做這這那那的事,這是在訓練他的專業技能。
終于在當天晚上,單位裏的人都趕回了單位,各自彙報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進度。基本上該聯系的東西都聯系上了,現在就還差兩架直升機。不過直升機可以慢慢來,因爲他們有速度上的優勢,不必要現在就出動。
而在地面人員到達羅布泊之前,一架孤零零的直升機在那邊能做的事情也相當有限。
救人如救火,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隊伍一刻也不敢耽誤,當天晚上就星夜兼程的趕往新疆地區展開了搜救工作。不過在出發之前,王安卻語重心長的跟大家開了個小會。
會議内容主要是關于安全方面的問題,會議結束之後王安還讓大家留下一封遺書,就好像解放軍組成敢死隊去跟小日本拼命一樣,留下遺書再出發。
雖然這樣做很不吉利,但是大家也沒辦法,隻好照辦。
一切弄好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九點,這時候車隊才從搜救局開始出發。秦剛學過汽車駕駛,所以理所當然的成了王安的專屬時機,而且當做引路的頭車走在最前面。
在秦剛他們這輛吉普車上有兩罐共五十升的燃料,另外還有一些淡水和食物。雖然車上隻是坐了秦剛、王安還有小胖子蕭玖平,但是卻依然顯得擁擠的很,根本沒有睡覺休息的地方,大家隻能跟雕塑一樣戳在椅子上。
蕭玖平人稱酒瓶,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吃的東西跟别人的一樣,但是卻長了一身的肥油,怎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上搜救隊員的。而且自從坐上車的那一刻起,那家夥就一直在放屁,險些把秦剛熏暈過去,把車子開進了路邊的陰溝裏。
實在被熏的難受了,秦剛就想找個話題來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對王安說道:“師傅,我看見今天劉局長跟大家開會的時候,大家好像一聽到樓蘭就怕的不行啊,這是什麽問題啊?”
王安正在翻越一份古老的地圖,聞言擡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才說道:“大家具體在怕什麽,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傳說那地方邪性的很,尤其是路上路過的那個什麽白龍堆,聽說一道晚上就能聽見人的慘叫聲,好像屈死的冤魂一樣。”
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哪有隊長您說的這麽玄乎,可能就是風号呗。想當年胖爺在越南打猴子的時候,屍山血海都躺過來了,你想想,這張牙舞爪的猴子我都不怕,還能怕個死人不成。”
一聽說胖子居然還去安南打過仗,秦剛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忙問道:“胖哥你還去打過猴子呢?”
胖子志得意滿:“那可不。”
“行了行了别吹了,這事兒都聽你說了八百遍了,什麽屍山血海,不過就是去當個背黑鍋帶綠帽看人打炮的燒火兵罷了,有那麽好炫耀嗎?”王安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酒瓶的謊言。
被人錯穿的酒瓶臉色變了變,狡辯道:“那也是打了越戰。”
“噗嗤。”秦剛被他們兩逗樂了,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這一下,酒瓶在秦剛心裏的高大形象瞬間就蕩然無存,臉色就更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