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等待,再等待。
天色漸暗,《五行制鬼陣》已經布置好,百年惡鬼不出現,我能做的,也就隻有等待了。
這種等待是漫長的,漫長的使我心情越來越緊張,等到晚自習結束的時間,那看上我陰陽眼的惡鬼還是沒有出現,而我寝室的室友也沒有回來。
“寝室裏的人都知道了你的情況,他們怕鬼,今晚都準備到外面去通宵了。”陳浩看着我,苦笑着說。
我點了點頭,這樣倒也好,清靜一些。
我們三人躺在各自的床鋪上,寝室沒有開燈,寝室門也緊緊鎖着,氣氛略顯安靜,而陳浩顯然不是能一直保持安靜的主,于是,我們三人便開始了聊天。
無聊的聊天,無非就是陳浩和梁勇好奇我和陸娜之間的關系,不斷問我們發展到什麽程度了,我如實的回答,他們始終都不願意相信,非要說我把陸娜第一次拿了。
這讓我很無奈,心情倒也輕松了些。
不知道聊了多久,陳浩打了一個哈欠:“那隻鬼怎麽還沒有出現啊,我都有點想睡覺了。”
“你睡吧,反正也幫不了我什麽。”我笑。
“那我睡了,要是需要幫忙就叫醒我。”陳浩憨憨大睡。
“我也想睡了。”梁勇也有了困意。
這就讓我有點疑惑了,往常梁勇都是最難睡着的,現在才不到十二點,怎麽也喊着要睡了?不過我還是點頭:“你也睡吧。”
兩個人都睡了,隻有我一個人保持着清醒,默默等待百年惡鬼的出現,想到今天我要獨自一人應付修爲深厚的惡鬼,我心裏有些興奮,也有些忐忑。
等待是無趣的,即使我明知道那鬼今天一定會出現,漸漸的,也是有了些困意。
我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繼續保持清醒,猛然感覺到,那鬼事實上早就來了。
它準備要動手了,所以陳浩和梁勇兩個不相關的人出現了困意,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這兩個酣然大睡的家夥,我已經叫不醒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很快,我便感覺到窗戶外傳來凄厲的陰風之聲,一股股森寒的冷意漸漸升上我心頭,而那使人毛骨悚然的唱戲聲,隐約間也是從遠方傳來------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
誰說女子享清閑
男子打仗到邊關
女子紡織在家園
白天去種田
夜晚來紡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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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名曲《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曲調傳進我耳中,一開始隐約不清,随後慢慢變得接近,慢慢變得清晰,而我感覺到的冷意,也是随着這曲調漸漸變的濃重。
深更半夜鬼唱戲,詭異的令我渾身肌肉都瞬間緊繃。
它來了!
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四處轉動着,尤其注意窗外的位置,到了這個時間點,學校的路燈都已經熄滅,外面漆黑一片,唯一的光線,也是來自于那光芒微弱的一輪彎月。
漆黑之中,空無一物。
我沒有找到那鬼的身影,隻能夠聽到,它那愈發清晰的唱戲聲。
唱戲聲由遠到進,好似是從天邊傳來,聲音尖銳而響亮,标準而動人,如果是那些懂京劇的老人聽到這聲音,恐怕會當即拍案叫絕,大贊這唱戲之人的功力。
我很明白,除了我之外,今晚沒有别人會聽到這唱戲聲。
“還真是自負啊。”我扯了扯嘴角。
正如陸娜所說,這隻鬼極其的自負,自認爲我在它面前不會有多餘的反抗能力,所以它的出現,也是破綻百出随意之極,它是故意的想讓我知道,它來了,并且接下來會動手。
不得不說,它的自負讓我多了許多機會,卻也讓我心情愈發的不安。
明知道它會動手,卻不知道它什麽時候突然停止了唱戲聲,不知不覺間出現在我的眼前,甚至直接掐住我的脖子------這種明明知道,卻好像又什麽都不确定的感覺,真的非常糟糕。
我警惕的望着窗外,體内的法力,已經滾滾湧動,做好了随時動手的準備。
曲終,陰風停,鬼還是沒有出現。
我皺起眉頭,忍不住有些不耐煩了:“搞什麽?”
話聲未落,剛剛停止不到片刻的陰風,再度狂卷,而這一次的陰風給我所帶來的寒意,則是豁然增長了數倍有餘,同時,那京劇腔調的鬼聲,也是在外面的虛空之中回蕩。
“少年郎君,對小女子的表演可否滿意?”
我瞳孔一縮,那熟悉的身影,已然憑空的出現在陽台之上,毫無預兆,毫無聲息,卻是令我寝室中的陰冷氣息瞬間沉重如山。
披着厚厚京劇粉妝的臉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僵硬弧度,那對空洞深邃之中,仿佛又含帶一些妖娆色彩的眼睛直視着我,我遍體生寒,這一刻好像躺在床上動彈半分的能力都沒了。
并非我緊張,而是眼前這隻百年惡鬼已然對我動了殺念,凝重的怨氣籠罩着我,是我的法力運行産生瞬間的呆滞。
好在,這種呆滞并不是長久的。
我咬着牙望着陽台上的惡鬼,不做回應,藏在被窩中的手掌已經緊緊握着桃木劍,随時警戒着,然而,它雖然出現了,卻還是沒有要着急出手的意思。
“既不滿意,那小女子便再爲郎君跳一段舞如何?”
說着,它已經翩翩起舞,舞姿妩媚優雅,嘴裏再次吟唱起京劇,在陽台認真的投入表演當中,讓我知道,這隻鬼生前必然是對表演藝術十分鍾愛的人。
我死死盯着它的身影,根本無心去觀賞它的表演,我也欣賞不了它這古代人喜愛的表演,過去良久,它終于表演結束。
“郎君可否滿意?”
它望着我,仍然是沒有等我答複,便又開口:“表演已經結束,郎君應當買單了------你說你的眼睛,是我動手來拿好呢,還是你自己交出來?”
“能不能不給眼睛?”我僵硬的笑道。
惡鬼搖了搖頭,抿嘴嬌笑:“郎君的回答,并不能讓我滿意呢。”
笑聲未落,它的身影已經不見,一種極其強烈的危險感,也在我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