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怎麽了?”看到爺爺臉色不對,我被吓住了。
爺爺走過來,小心的抓起秋霜的手,然後二指夾住血螟蟲,喃喃說道:“奇怪,這家夥怎麽暈掉了?”
“爺爺,他叫老坑,說是要見你,還打封魂罐在主意呢。”
我心裏得意,将怎麽遇到老坑,怎麽帶他到村子裏,然後用尿罐子忽悠他。
又是怎麽遇到河魁,然後見到白衣女子等諸般事迹,一股腦兒告訴了爺爺。
爺爺捋着胡須說:“哎呀,瓜娃子你可闖禍了,這老坑是爺爺的道友,修行百年實屬不易,他吞食了童子尿和人中黃,已經散功殆盡了……”
“那他會死麽?”我看着爺爺問。
“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爺爺歎息着,掐了一個法訣,念着古老的咒語。
許久,血螟蟲扭動了一下,通體紅色鱗甲發出了血光。
隻聽老坑咳嗽着說道:“葉道友,好久不見呐,這一别就是四十年,你都老了。”
爺爺笑着說:“老東西,你不呆在老陰坑裏,跑出來幹嘛?”
老坑歎息道:“天意如此,你那小徒孫将我拖出了老陰坑,導緻陰坑洩氣,躲不住了這才來找你。”
“原來如此,待我爲你定魂鎮煞,恢複元氣。”爺爺說着,拿出了槐木令。
老坑嘿嘿一笑說:“我元氣這麽旺盛,還用得着恢複,你還是省省吧。”
“那可不行,你死了誰陪我鬥嘴了,再說我還有重要的事兒要和你商量呢!”爺爺打诨道。
“哦,莫非她來了?”老坑聲音嚴肅了幾分。
爺爺壓低聲音說:“不錯,不過她失憶了,已經煉成孽火鬼蓮,現在是恨水這小子的童養媳了。”
老坑磔磔笑着,聲音無比凄厲:“這麽說,你不打算除掉她了?”
“老坑,事情都過去四十年了,也該了結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爺爺面帶愧疚地說。
“葉道友,我雙親慘死,賢妻喪命,小兒離散,難道就這麽算了麽?”老坑聲音悲憤,異常的刺耳。
“世間之事,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依你看該如何?”爺爺探問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嘛,您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老坑抱怨着,似乎對爺爺很不滿。
爺爺正色道:“江湖中人,快意恩仇,自然是該當如此。可你我都是快入土的老家夥了,難道還放不下這些麽?”
老坑冷哼一聲:“一飯之恩必償,睚眦之仇必報,我咽不下這口氣。”
“好個倔老頭,我先爲你養魂再說吧!”
爺爺掐了一個法訣,手中的槐木令中心白光一閃,沒入了血螟蟲的體内。
“對不住了!”爺爺低聲說了一句,催動了法咒,口中念着經文。
“好舒服啊,這種感覺已經四十年沒有過了,真好。”老坑懶洋洋地說。
“那就好好睡一覺吧!”爺爺叮囑道。
老坑咦了一聲,說道:“天空好多星星,媽蛋,怎麽兩個月亮,怪,怪,咦?老東西,你孫子長了三隻眼睛,磔磔磔……”
我和柳夢蝶面面相觑,老坑的聲音着實吓人,不過似乎神志不清了。
黃香對爺爺說:“葉師傅,他是不是被您施了法咒,喪失了神智和記憶?”
爺爺點點頭,掐了一個法訣收了槐木令道:“不錯,這是一種渡鬼之術,他被我封住了天魂,記憶已經消失殆盡,相當于三歲小孩子。
這老東西倔的很,若非如此,日後必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很快,血螟蟲睡了過去,紅色的鱗甲變成了金色。
“那何不殺了他,一了百了呢!”黃香若有所思地問。
“他本是得道高人,隻不過是遭了大難,才到血池陰坑,化身成爲血螟蟲。
修行本就不易,若是再趁火打劫,道義上怎麽也說不過去,何況他并未作惡,讓我如何下得去手?”爺爺面有難色,看着遠處的草叢發呆。
黃香靜靜站着不再言語。
“恨水,你過來。”爺爺玩弄着血螟蟲,對我說道。
我乖乖地走過去,問:“爺爺,怎麽了?”
我瞎搗蛋使得老坑散功,心怕爺爺責備。
爺爺抓起我的手,然後掐了一個法訣,血螟蟲突然睜開眼睛,一下咬到了我的手背。
“唔!”我悶哼一聲咬着牙,痛的直打顫,怕柳夢蝶取笑沒敢哭出來。
血螟蟲吸了血,金色鱗甲上面出現了隐隐的血絲,波紋不斷流轉着。
“好,現在他吃飽了,以後每天喂他一次,用渡鬼經超度,知道了麽?”爺爺将血螟蟲放在我手心,摸着我的頭說。
我聞言心裏害怕,一天喂一次,豈不是要被他吸成人幹?
“爺爺,要天天讓他吸血麽?”我苦澀着臉,非常不痛快,心想幹脆一腳踩爆得了。
爺爺說:“以後用小動物的血就行,可别餓死他。”
聽到這裏,我樂了,急忙對爺爺說:“我以後要天天讓他喝癞蛤蟆的血。”
“哈哈哈,好,這倔老頭也該讓他開開洋葷了。”爺爺笑着說。
黃香似乎聽到了什麽,臉色變了變說:“葉師傅,那邊好像有動靜。”
話音剛落,隻見草叢裏一團白光晃動,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跳動着。
柳夢蝶高興地說:“啊……是小白狐,太好了。”說着已經跑了過去,抱起小白狐撫摸着。
黃香看着小白狐,臉色異常地說:“葉師傅……這?”
“呀,小白狐受傷了。”柳夢蝶說着跑了過來,指着小白狐的嘴巴說。
小白狐嘴裏冒着血泡,雙眼卻分外通明。
爺爺看着小白狐說:“不礙事,過兩天自己就會痊愈的。”
柳夢蝶擔心道:“真的麽,不會死吧?”
我急忙說:“我爺爺會醫術,他說不會死就不會死,是吧爺爺?”
我說着看向了爺爺,爺爺點了點頭。
回到家裏,我和柳夢蝶到了卧房,熱炕已經熱了,二人躲在被褥下逗着秋霜。
“柳夢蝶,那個胡小仙怎麽不見了?”還沒謝過人家呢。
“呀,你不說我都忘了,可能是見我們沒事走了吧。”柳夢蝶說。
我看着小白狐,心裏不是滋味,她好像受傷挺嚴重的。
堂屋裏,爺爺和黃香二人說着話。
“黃香,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這裏前往靈柩峰?”爺爺關切地問。
黃香聲音悲戚道:“葉師傅,我母親大仇未報,黃香不想躲起來苟活,還望葉師傅成全。”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那黃康發現,必定……”爺爺的話還沒說完,黃香打斷說:“您老放心,我一定不會連累大家的。”
爺爺歎息道:“這是哪裏的話,老頭子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擔心你出事。”
二人正說着,大門吱呀一聲,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
隻聽一個沙啞地聲音說:“葉師傅,我當家的咋樣了,還沒消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