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啊,好重的騷氣。”老坑被熏得直搖頭。
我暈乎乎的,許久才清醒過來,見胡老太已經溜掉了。
“柳夢蝶,你沒事兒吧?”我急忙摸了一下她的鼻息,還有氣兒。
柳夢蝶悠悠醒轉,眼神迷離地說:“葉恨水,我頭好暈呀。哇,不好了,小白狐被老太婆搶走了。”
“呃,丢了就算了。”我心不在焉地說。
“不行,小白狐好可憐。”柳夢蝶拉着我的手說:“我們一起去找好麽?”
“那好吧。”我有心無力地說。
看到枯瘦的老者,我小心地問:“你是老坑?”
老者白發蒼蒼,捋着長須說:“正是。”
我心一陣狐疑,他不是骷髅頭麽?
老坑呵呵一笑道:“這小丫頭根骨清奇,是塊好材料。不過眉心血痣,一生凄苦……”
“你就甭神神叨叨了,快帶我們去找小白狐吧。”我見老坑不是很吓人,拉着他就走。
月光下三人匆匆而行,到了崗子嶺下,沿着山道而上。
“迷香洞在什麽地方?”柳夢蝶問道。
“我知道迷香洞,就在陰山的山坳裏。”老坑說道。
迷香洞,又叫金魚洞,内部形狀像條金魚,腹腔比較開闊,裏面非常陰暗潮濕,生着可以食用的菌菇。
“到了。”老坑停住了身子,然後打量着迷香洞的洞口。
“裏面陰森森的,好吓人呀。”柳夢蝶抱着胳膊,膽怯地往裏面瞧了瞧。
我進過幾次迷香洞,不過都是白天進去采菌菇,夜裏還是頭一回。
三人魚貫而入,老坑打頭,柳夢蝶在中間,我殿後。
洞口比較小,恰好能通過一人。
進入了迷香洞後逐漸開闊,石壁上生者許多菌株,大多都幹枯了。
裏面黑咕隆咚的,幸虧老坑手裏拿着一顆紅色珠子,散發着淡淡的紅光,恰好能看去腳下。
地面上布滿了苔藓,被寒霜陰幹了,踩上去吱吱響。
嗡……嗡……嗡……
洞窟裏回蕩着悶聲,還有凄慘的怪叫,好像是小白狐。
“腳下輕點兒,那老太婆就在前面,待會兒我一發功,定叫她命喪黃泉。”老坑說着,嘴裏念着咒語,手中的珠子變得血紅。
三人蹑着步子,在洞窟裏矮身潛行。
噓!
老坑打了一個噤聲,指了指前方。
洞窟裏有一塊大石,胡老太閉着眼坐在石頭上,一隻手按在小白狐的頭上,嘴裏含混不清念着經。
但見胡老太尖細的臉開始發生變化,長出了兩隻黃鼠狼的耳朵,嘴巴也凸了出來,滿臉黃毛非常駭人。
柳夢蝶捂着嘴巴,圓睜着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
老坑喉嚨裏咯咯響着,将血紅的珠子吞了下去,嘴巴鼓脹幾下,猛地往外一噴,紅珠子如子彈激射而出。
噗……
紅色珠子淩風飛行,帶的空氣嗚嗚響,一下擊中了胡老太的脖子,直接将其頭削掉了。
斷裂的脖頸處,鮮血如噴泉狂湧,身子嘭的一下倒在了石頭上,急速萎縮變成了黃鼠狼的樣子。
小白狐凄楚的叫了一聲,滾落在地。
“小可憐。”柳夢蝶沖過去抱起了小白狐,輕輕撫摸着。
老坑嘴裏依然念着經文,紅色的珠子在虛空懸浮着,滴溜溜在黃鼠狼身上轉了一圈,引出了一顆黃色的珠子,上面附着着一個三寸高的虛影,正是胡老太。
“老太婆,竟然想利用狐丹遁走。”老坑低喝一聲,紅色的珠子凝出了一團血光,将黃色珠子吸到了身邊。
胡老太三寸虛影蚊蠅般的說:“老坑,念在都是道友的份上,放我一命吧。”
老坑陰笑着,将紅色珠子靠近了黃色珠子,黃色珠子光芒大減。
胡老太虛影波蕩着,一閃而逝,黃色珠子變成了死灰色。
我心裏吃了一驚,那顆黃色的珠子,應該是胡老太的狐丹,修煉幾百年才能凝結成,竟然就被老坑這麽毀掉了。
老坑那顆紅色在珠子,可能也是什麽内丹,而且非常嗜血,看來這老小子不是人啊!
“小可憐,不怕哦,乖。”柳夢蝶溫婉的聲音,讓死寂的洞窟有了幾分活氣。
洞窟深處,密密麻麻的幽光閃爍着。
“好多星星呀!”柳夢蝶看着閃爍的亮光說。
“傻瓜,快走,那是其它黃皮子。”我牽着柳夢蝶,跟随老坑出來迷香洞。
三人下了山,聽到山坳裏傳來黃皮子的哭泣聲,說不出的悲涼。
“小夥子,封魂罐在哪兒呢,今晚就帶我去找吧。”老坑附在我耳邊低聲說。
“好吧!”我尋思着,老坑如果見過封魂罐,那該咋辦呢?
對,就這樣幹,若是被他察覺了,就死咬着不松口。
我一路心情忐忑,盼望着爺爺能及時出現,趕走老坑這家夥。
到了村裏,三人直接來到了胖子家屋後。
我指着炕灰說:“罐子就埋在灰底下,我爺爺說不讓告訴其他人。”
老坑雙眼閃着精光,陰笑着說:“好,很好。”
我用木棍扒開了灰堆,然後撥出了尿罐子,對老坑說:“這就是了。”
老坑雙手扒拉着,将尿罐子從炕灰裏掏了出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咦?這封魂罐怎麽看着樣子有些古怪呢?”老坑自言自語道。
我急忙說:“肯定是埋的時間太久,變形了。”
老坑說道:“封魂罐裏,封印着餓鬼道最兇的猛鬼,不知道化掉了沒。”
“我爺爺說,封魂罐裏面有孽火鬼蓮,鬼蓮每七七四十九天,開花一次,會吞噬掉三千猛鬼,這都好幾年了,應該早就空了。”我說着,偷看老坑的表情。
老坑毫不懷疑,點點頭說:“有道理,待我用血丹護法,看個究竟。”
柳夢蝶嗅了嗅,皺着眉頭說:“這什麽破罐子,怎麽有一股怪味。”
我急忙拉着她躲在一邊,看老坑怎麽搞。
老坑雙手端着尿罐子,恭敬地放在了地上,席地盤膝而坐,口中念着咒語,血丹從口中飛出,散發着血光在尿罐子上繞了三圈。
老坑臉上露出了笑容,樂呵呵地說:“太好了,都化成漿液了,這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喝了這封魂玄****,老夫就能重振雄風了,磔磔磔……”
老坑喉嚨發出了陰笑,讓人頭皮發麻。
“這老頭是不是瘋了?”柳夢蝶抱着小白狐,害怕地看着老坑。
“噓,别說話。”我拉着柳夢蝶不斷後退。
老坑從地上一躍而起,抓着尿罐子,扔掉了蓋子,用鼻子嗅了嗅說:“嗯,味兒是重了一點兒,好東西就是這樣,良藥苦口利于病,磔磔磔……”
老坑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着屎尿液,還渾然不知,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味覺和嗅覺?
“啊,這味道,酸爽!”老坑抹了一把嘴,将尿罐子裏的漿液一滴不漏喝掉了。
最後,還伸手往裏面抓出了幾段,大口嚼着……
我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嘔吐起來,膽汁都快嘔出來了。
老坑将尿罐子放在了地上,再次盤膝而坐,嘴裏念着古怪的咒語。
“他怎麽了?”柳夢蝶說着,躲在了我身後。
我捂着肚子,嘔出了一口苦水,回頭一看老坑,吓得倒退一步,踩的柳夢蝶直吸涼氣。
老坑半張臉變成了血淋淋的,好像被剝掉了皮,森白的牙齒外露着,咬的咯咯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