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村長的屍體,望着這一間充滿了罪惡的屋子,那牆上挂着的人皮和斷肢,讓我心裏十分窩火。
“既然我已經超度了你們的亡魂,索性連你們的身體也一起超度了吧。”我自語道。
我拿起桌子上的蠟燭,用火柴點燃,然後用燭火引燃了屋子裏的被子和衣服等易燃物。随後,我扛起昏迷中的程璐,跑了出去。
村長的屋子火光沖天而起,村子裏的人都被驚動了起來,紛紛跑過來救火。
而我卻已經抱着程璐跑出去了很遠,一直跑到了安置馬陸的地方。
“謝天謝地,你終于來了!”馬陸松了一口氣,道,“看見那邊起火,我還想過去找你呢!”
我道:“村長那老家夥作惡多端,我就一把火把他的房子燒了。你恢複的怎麽樣了?能不能走了?”
馬陸道:“能走是能走,可咱們也出不去啊!這不是還有結界呢麽?”
“我已經知道怎麽出去了,拿着東西跟着我走。”我随口道。
其實,當趙玲死亡化成石頭之後,我便感應到,那籠罩在村子周圍的結界已經消失了。誠如她所說,她是山鬼,是這座大山的主宰者,而當她死去之後,她所布置的一切手段便煙消雲散了。
如此一來,我隻需要随意選定一個方向,就可以帶着馬陸走出這裏。
我抱着程璐,馬陸的身體狀态也不是很好,這一路走走停停,我們用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從那村子走出來。
現在快淩晨一點了,街上冷冷靜靜的,隻有我和馬陸兩個人走着,好像兩隻孤魂野鬼一樣。
我們走到之前住的“再聚首”旅館。我一擡頭,就看到了趙玲所說的那個紅衣女鬼。我想起這個可憐女人的遭遇,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她爲了找一個寡情薄幸的男人而來到這裏,結果卻被人殘害緻死,甚至被扒了身上的皮,成爲了别人的一件“衣服”。
我們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老闆娘,老闆娘對我們還有印象,客氣的問了兩句,甚至還問起了趙玲。
我随口編了兩句搪塞過去,讓她給我們開了兩間房。
我把程璐放到床上之後,道:“今晚你留在這裏吧,好好照顧她,如果她醒過來,你就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趁火打劫,哦,不,趁虛而入,哦,也不對。”馬陸抓了抓頭發,道,“安了,安了,總之我知道該怎麽做。這是我的表現時間,我懂。”
“她交給你了,我走了。”我道。
和馬陸分别之後,我徑直來到了那紅衣女鬼的房間,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她就站在陽台上,輕飄飄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殺你的人已經死了,我該送你走了。”我直接說道。
那紅衣女鬼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直盯得我心裏發毛。
我雙手一攤,道:“人鬼殊途,就算你吸食了再多的陽氣,也不可能活過來了。早死早超生,下輩子投個好胎。”
那女鬼仍舊不說話,隻是一直盯着我看。
我不耐煩的說道:“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能強行送你走!所以,幹脆點,節省大家的時間!”
如果不是看在她并沒有爲惡,隻是吸食一部分男人的陽氣存活下去,我肯定不會和她廢話,直接收了她了事。
“請……你……幫……我。”那女鬼終于開口了,隻是她說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就好像剛開口說話的孩子一樣,十分的生硬。
“說吧,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我爽快道。能順手幫她做的事,我便直接做了,了卻她的心願。俗話不是常說麽,“送佛送到西”。
“找……到……他。”
他?難道是她手機照片裏的那個男人?
這一下我可有些發怵了,隻有一張照片,其他的一概不知,這怎麽找?
“謝……謝。”
得了,這一下不幫也不行了。她也真是癡情,臨死都忘不了那個男人。
我撓了撓頭,道:“我可以幫你試着找找,能不能找到我可不敢保證。”
“恩……人。”
“沒别的事了吧?那我可就送你走了。”看見她搖頭,我便朝她伸出了手,道,“塵歸塵,土歸土,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
我的胸口迸射出一道金色的絲線,拉扯着她的靈魂直接融入到了我胸口的紋身當中。超度她一個亡魂所得的功德,畢竟不如我從趙玲身上得到的多,所以并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麽明顯變化,隻是微微一暖罷了。
然而,當我超度了她的亡魂之後,我才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我特麽還沒有她男人的照片呢!
“哎呦,我去!”這樣一來,我豈不就成了言而無信之人?
我郁悶的一頭倒在了她的床上,郁悶的在床上打滾,“我去啊!怎麽辦了這麽二的事!”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自語道:“她一直都住在這裏,可能在這裏留下了照片。”
我急忙下了床,開燈。
在燈光亮起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被我弄亂的床鋪,以及枕頭底下露出的一條金鏈子。
我一把将枕頭拿了起來,看到了被壓在枕頭底下的紅色女士手包。
我打開包,首先映入我視線中的就是裏面的一大疊RMB。
我将包裏的東西一下子都倒了出來,有口紅,有小鏡子,有睫毛膏……我把小鏡子打開,頓時就看到了夾在裏面的照片。
“運氣不錯!”我眼睛一亮,屈指彈了彈那張紅衣女人和那個男人的合影。
我先把照片塞進了錢包裏,看了看那一疊錢,猶豫了一下,也不客氣的塞進了錢包裏,“這些錢就當是我爲你達成心願的報酬好了。”
我把其他零碎的東西塞回紅色手包裏,将手包帶了出去。
她的靈魂已被我超度,可她的身體卻成爲了别人的“衣服”和“食物”,她在這世界留下的東西大概也隻有這手包了,索性我便埋葬了這手包,也當是讓她入土爲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