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擦黑的時候,我們就到了那赫赫有名的曼城漢墓外。
那裏早已經戒嚴,一溜的警車堵在了景區外面,禁止任何人進入。
售票廳裏亮着燈,燈光下人影綽綽,一片忙碌。
“我們的人都在裏面,離開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怎麽樣了。”李雪快步走向了售票廳。
我和歐陽雪跟在她後面,也走了過去。
售票廳裏愁雲慘淡,七八個身穿警服的人或站或坐,每一個人都是緊皺着眉頭,沉默不語。
王強站在一塊寫字闆前,聚精會神的盯着寫字闆上七拼八湊的地圖。
這是付出了六條人命所換來的東西,第七個人在傳遞出信息之後,沒等到救護車來,就去世了。
“王強,我回來了。”李雪出聲打斷了王強的思緒。
王強怔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看着我們。
“狄秋,歐陽老師。”王強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裏滿是血絲,顯然這些天睡得不好。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李雪問道。
王強道:“這裏被封起來之後,倒是沒出什麽事,不過,時不時的能聽到裏面的吼聲。”
王強話音剛落,就有一聲狂野的吼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這吼聲如雷霆般狂暴,振聾發聩。
吼聲大概持續了四五秒的功夫,就停止了,一切都已恢複了平靜。
“多長時間,它會這樣吼叫一次?”歐陽雪面色凝重的問道。
王強道:“十分鍾左右。”
歐陽雪面色陡變,道:“不好!它這是在呼喚同類!快,快阻止它!否則就來不及了!”
李雪和王強知道歐陽雪的底細,聽她這麽一說,兩人都是悚然動容,王強立刻喝道:“都整理裝備,立刻出發!”
那些警察們卻不知道歐陽雪是誰,有人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已經死了七個兄弟,你還想讓兄弟們去送死麽?”
李雪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留在這裏好了,去了也幫不上忙。”
“你說什麽!?”有人忍不住站了起來,喝道。
王強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走到了堆放裝備的桌子上,可見撿點起裝備來了。首先被他塞進口袋裏的就是一把熒光棒,和兩隻冷焰火。
李雪道:“狄秋,歐陽老師,你們也選一些裝備吧。”
歐陽雪搖了搖頭,道:“這些東西對付普通僵屍或許有用,對付屍王,沒有任何效果。”
桌子上的那些槍械,看得我十分眼熱,但我從來沒摸過槍,就算是拿上了,也沒有準頭,白搭。便索性選了一把寒光閃閃的軍刺。我也學着王強那樣,在兜裏塞了一把熒光棒。這熒光棒可是好東西,在用不了夜視儀的情況下,就是指路的明燈。
我們四個人在行動着,沒有人理會其他的那些警察。有時候,這種無聲的忽視,更加讓人難堪。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所有警察都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開始挑選自己合手的裝備。
等他們把東西都收拾利落之後,李雪面色肅然的說道:“不管今天結果如何,你們都是英雄!”
“英雄”這個詞,讓我忍不住熱血沸騰了起來。男兒夢,俠客行,誰不想做當世絕代的大英雄?
李雪和王強在前,我和歐陽雪跟在他們身後,那剩下的八個警察則跟在我們後面。
這一座墓是修建在山上的,開洞而建,一條長長的甬道上挂滿了昏黃的吊燈。
甬道周圍的石壁上,雕刻着斷斷續續的壁畫,我走馬觀花的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記住。
穿過甬道之後,便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左右,有兩間同樣亮着燈的耳室。
隻是,如今這墓室早已經面目全非,頂子上吊着燈,四周擺着展台,展台周圍圍着圍欄,而在這大墓正中,擺着一具玻璃棺醇,裏面躺着一具幹癟的屍體。在棺醇上刻着字,标示着這一具屍體的身份——中山靖王劉勝。
屍體這種東西,都是一樣的,古代有沒有DNA數據庫,誰能證明誰是誰?而到了這種時候,就是那些所謂專家表演的時候了。列舉一大堆的數據,開展無數次的論證,然後得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結論,然後這一具屍體就有了名字。
看着這一切,我心裏忍不住浮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展示型的大墓,除了打擾亡者的安息之外,還有什麽用?或者唯一的用處,就是給某些官員增添晉升的資本,撈錢的渠道,僅此而已。
“積屍窖就在這大墓正下方,移開那水晶棺醇之後,便能看到入口。”李雪對我們二人說道。
四個警察合力,推開了水晶棺醇,然後掀開了一塊半米長寬的青石闆地磚。
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其他警察就圍在他們身邊,槍口對準了那青石闆地磚。
當地磚被移開之後,一股陰風霎時間從地下傳了上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王強丢出了兩根熒光棒,熒光棒落地,照亮了下方的情況。
也就在熒光棒落地的同時,一隻血紅色的大手猛地抓了上來,一股讓人作嘔的腥風直沖鼻翼。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四把槍同時“哒哒哒”開槍,火舌傾吐,子彈殼“當啷啷”落了一地。
“血屍!”歐陽雪眉頭一皺。
還未踏入積屍窖,便有一隻血屍給了衆人一個下馬威,這似乎也預示着,接下來的那一路,并不好走。
等把血屍打退之後,歐陽雪說道:“我打頭陣,李雪和王強在我後面,留下四個人在外面接應,其他人依次跳下去。”
說完,歐陽雪拿出了一疊符紙,交給李雪,“每人分一張。”
她往自己身上貼了一張之後,縱身一跳,好像羽毛一樣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地上。
李雪和王強也跳了下去。
我把符紙貼在了胸口,對身後的四個警察說道:“貼上吧,能保命的。”
說完,我也跳了下去。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将信将疑的把符紙貼上,然後也跳入了這恍若深淵一般的積屍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