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我剛剛挂斷電話,就聽到了兩聲劇烈的轟鳴聲。
那小飯館的二層已經在烈火中轟然倒塌了。有兩個消防隊員避之不及,被掉落下來的水泥闆砸在了身上,随後,被淹沒在了火海之中。
我着急的直跺腳,可是,就憑我這三兩下子,過去就被烤熟了,更遑論是救人了。
而在場唯一有這個能力的人,卻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大姐,就算你不能明目張膽的用法術,好歹也在那噴水器上來點法術吧!”我低聲下氣的對歐陽雪說道,“再不濟,你也把那兩個人給救出來啊!”
歐陽雪意外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竟然沒發現,你還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人!”
“大姐哎!這時候咱就别說風涼話了好不?救人要緊呐!”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隻增不減的烈焰,心裏十分焦躁。
“我又何嘗不想救人?你真當我是冷血的啊!?”歐陽雪低聲歎息道,“可惜,那噴水器又不是法器,根本就沒辦法附加法術。還有,你想過沒有,就連裝備齊全的消防隊員都火海吞噬,我這一個普通人過去,再毫發無損的出來,你覺得别人會怎麽想?所以,在李雪他們過來之前,我們隻能看着。”
從歐陽雪嘴裏說出這種殘酷的話,我不由得有些頹喪。她明明有能力,而且願意,但因爲重重的顧忌,她不敢放手施爲,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火魔肆虐。
若是在荒郊野外,恐怕這火早已經被歐陽雪撲滅了。可這是在市區,是在大庭廣衆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曝光自己的法術。
天師,一直行走在黑暗之中,默默的收服遊蕩在陽間的孤魂野鬼,山精野怪,保護着那無知的普通人。一旦有天師曝光了自己的法術,展露出自己與衆不同的一面,那就會被那些無知的普通人當成異類,成爲人人喊打的角色。
有時候,我真的很爲歐陽雪這一類的天師感到不值。
可是,從本質上來說,我也是一個普通人,我也能理解那些普通人的想法。任誰發現身邊的人擁有不同于自己的力量,恐怕第一感覺不是興奮和激動,而是恐懼和驚慌。
這就像把一隻老虎,和一群貓關在一起。
老虎很強大,也可以保護貓免受傷害。
可是,貓卻不願意接觸老虎,因爲他們會感到恐懼,他們害怕老虎在某一天會把他們吃掉!
這種殘酷卻又可笑的事實,讓我怔然無語。
“如果我能把天師這類人擺在台面上……”我被自己這突然湧出來的念頭吓了一跳。
我自嘲的笑了笑,“狄秋,你自己的麻煩都還沒有解決呢,充什麽大頭蒜!?”
“你笑什麽呢?”歐陽雪眼神怪異的看了我一眼。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
我沉默着望着前方的火焰,看着周圍那一棟棟建築都被這火焰無情的吞噬,最終化爲了一片焦黑的廢墟。
這種隻能看着,卻無所作爲的感覺,讓我十分的憋屈,這比遇到女鬼卻束手無策的感覺,更加的讓我窒息!
我一直都沒有什麽遠大的志向,隻是随遇而安罷了。可是,當我看到這火海肆虐,當我看到那消防隊員爲了救火而獻出自己的生命時,我的心弦一下子就被觸動了。我心裏暗藏的**和野心,就像這妖火一樣,熊熊燃燒了起來,
我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我一定要擁有強大的力量!守護那些我認爲值得守護的人!”
“嗚哇……嗚哇……”
刺耳的警笛聲響了起來,一輛警車,一輛黑色的哈弗H6,先後停了下來。
李雪,還有小王,從哈弗H6裏跳了出來。
小王就是幾次開車送過我的那個人,聽李雪說,他的真名叫王強,是一名二錢天師。
警車裏走出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人的職務應該不低,他身上氣勢很足,對着在場的那些警察們指指點點的。
不大一會兒功夫,所有的警察都散開了,不是爲了救火,而是爲了疏散群衆。
“這裏火勢很大,爲了保障你們的安全,還請馬上離開。”一名消防隊員走到了我們身前,對我們說道。
我從他的表情裏,看到了不解和茫然,大概他也不理解,爲什麽領導會下“疏散”這樣的命令,而不是讓群衆幫忙救火。
我想要出聲喊李雪,卻被歐陽雪拉了一把,“我們走,不要留下來添亂。”
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在說,既然群衆都已經被疏散了,那就沒有人會看到你用法術了,你爲什麽不去滅火?
歐陽雪沒有解釋,隻是對我微微搖了搖頭,硬拉着我離開了火場。
滅火的,圍觀的,全都已經被疏散離開了。而在這個過程中,火焰已經将周圍的一間超市,一間藥店還有一間小服裝店都給燃燒了起來。并且,火勢越來越大,觸手已經伸向了後面那一排公寓樓。
“你幹什麽拉我離開?”我氣惱的瞪着她。
歐陽雪撇了我一眼,說道:“那個男人是二錢天師,對付這些無主的妖火,不成問題。你留在那裏,怎麽向别人解釋你的身份?”
“我……我……”我張口無言。确實,我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學生,便是連救火隊員都不如,有什麽資格留在現場?
“要出手了。”歐陽雪低聲說道。
我把頭偏了過去,緊緊的盯着王強。
這個距離,少說也有一百多米了,可是,王強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我還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就連他臉上的表情也是分毫畢現。
他闆着臉,将手裏的一個紅皮葫蘆對準了那滔天大火。
他嘴唇開合,似乎是在念動着一長串的咒語,随着咒語的聲音,那些妖火緩緩收斂,緩緩的被王強收進紅皮葫蘆。
“他手裏那個紅皮葫蘆是什麽?”我問歐陽雪。
歐陽雪訝然的看着我,“你能看清他手裏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當然能,怎麽了?”
歐陽雪面色凝重的盯着我,那眼神就好像刀子一樣,好像要把我連皮帶肉的剝開,然後裏裏外外的研究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