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如麗返回自己身體之後,她就拿着一個茶葉罐子給神算子,我知道裏面裝着勾魂鬼,然而神算子卻拿了一個打火機,然後在茶葉罐子底下炙烤,烤了很久,突然裏面發出了類似于嬰兒的慘叫聲,這讓我們都非常驚訝。
很快神算子就憑空畫了幾張符,将茶葉罐子打開,竟然倒出來一片黑色的灰燼,陳永信拉了拉我說到:“現在勾魂鬼死了,被神算子用三味真火給燒死了。”
“還真有三味真火。”我感覺很神奇。
随即神算子又将車禍死去的姑娘的屍體放在一張木闆床上,屍袋拉開的時候,我看到眼睛是睜開的,然後神算子将一捧灰塞在了姑娘的手中,那姑娘非常詭異的将眼睛給閉上了,這可是死人啊,竟然能閉眼睛,當時我看的時候頭皮發麻,雙腿也非常軟。
等這個簡單的儀式結束後,神算子将茶葉罐子還有剩下的灰燼都帶走,目送神算子離去的時候,此時白如麗跟我說道:“你知道振國爲什麽會自殺麽?”
我一愣,連忙搖頭。
但白如麗卻徐徐說來,這讓我聽得幾乎差點吓死。
那天晚飯後,振國也像往常一樣,覺得在家裏呆着無聊,就跟幾個哥們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閑聊了起來。
約莫到了三更天,振國隐隐有些困意,就主動提出:“天不早了,就聊到這兒吧?”
大家夥一看他做出要走的樣子,也都跟着散夥。
在回家的路上,由于無人結伴,振國隻好一個人行走。
前面說過,這是一個月黑之夜,況且現在都已經是三更天了,所以更顯得黑暗。時不時地在村頭的柳樹枝上還響起幾聲貓頭鷹的怪叫,聽來實在有些毛骨悚然。好在振國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也不覺得害怕,唯有到了坑坑窪窪的地方,才用手電照亮一下。
村子不大,沒幾步路要走。不到半支煙的功夫,振國就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他正要推門進去,突然覺得身後有一個人影晃動了一下,以爲是小偷,就大聲叫道:“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回答的是一女孩,聽上去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光景。
振國不覺有些好奇:這是誰家的姑娘?這麽晚了怎麽還隻身一個人在外面遊蕩?難道她不害怕?于是就用手電照了她一下。隻見她身材苗條,兩條又粗又長的大辮子垂在胸前,小臉蛋兒粉嫩粉嫩的,讓人看一眼就還想再看第二眼。
振國不禁有些着迷,一時忘記把手電的光束從她的臉上移開。
隻聽那女孩責怪道:“照什麽呀?深更半夜的有這麽對待一位女孩子的嗎?”
振國趕快把手電關掉,但随之又沒話找話道:“你叫什麽名字?我怎麽不認識你?”
那女孩一點都不羞怯:“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說了你也不認識。你何必還要問呢?”
振國于是就想,這一定是誰家的親戚,晚上串門找不到親戚家了,所以才跑到這兒來,便打趣說:“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不害怕?”
“你不也一樣嗎?”
“可是我是男孩呀!”
“男孩又怎麽了?難道男孩就比女孩多長了兩顆腦袋嗎?”
振國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愈發想跟她套套近乎,倘若她對自己也産生一些好感,那一定是一筆不小的收獲。
振國越想越覺得機不可失,忍不住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家的親戚?要不我送你回親戚家裏去?要知道在槐樹村我比你熟。不是我吹,就算蒙上我的眼睛,我也能找到每一家每一戶。”
誰知女孩根本就不認這把壺:“我看就不必了吧!橫豎我是能找得到他的。”
振國一心想做回好事兒,沒想到她這麽不給面子,心裏自然不爽,可是又一回味,覺得女孩的話似乎有點兒不大對勁,于是問:“你所說的他(她)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她)是你什麽人?”
“我跟你一沒親二沒故的,憑啥要把自己的事兒告訴你?”女孩不屑道。
按說振國被如此疏遠,該善罷甘休了。豈料他實在覺得那女孩可愛,不問出個青紅皂白來恐怕這一夜都難以入眠。因此他說:“我這還不是爲你好嗎?你也不想想,深更半夜的一個女孩子家獨自走在大街上,讓誰能放心得下?”
當時振國暗下決心,我非得插上一杠子不可。眼瞅着這好姑娘離開了,不好好說會話,能對得起自己啊?再說了,今兒這姑娘既然讓我給遇上了,就說明我倆有緣,就算其他人不樂意,諒他們也說不出什麽來!
很快,一個完美的計劃就在振國的腦子裏醞釀成熟:“這走夜路的,咱都是一個村的,不如我送你回去?”
那女孩本想拒絕,但看到他這麽熱心,便猶豫起來。
振國看她正一步步進入自己設下的圈套,心中高興,說起話來就更加底氣十足:“姑娘還信不過我是吧?放心,我若有半點歹意,天打雷轟。”
“哥,”女孩激動之下居然叫了他一聲哥,這的确讓他心花怒放,“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就對了嘛!”
回到家裏,振國本應該把女孩安排在自己屋裏然後自己再去找别的地方去住,然而他不會那麽容易就離開,他得好好跟女孩聊聊,如果聊得投機,指不定今天夜裏就能成爲夫妻,那樣豈不省了許多繁文缛節?
要說振國聊天那真是一絕。兩人沒說幾句,那女孩就真的對他好感上了。
振國越發蹬鼻子上臉:“反正這兒也沒外人,那你說說看,我跟其他男人相比,到底哪個更中你的意?”
“當然是你了!”說時,女孩特意抛給他一個媚眼。
“此話當真?”
“騙你是小狗。”
振國的心裏頓時就像三伏天喝了一口涼水似的舒服,再看看女孩案情脈脈的樣子,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遇上天上掉餡餅了。
趁着這股子熱乎勁,振國索性把私定終身的話也跟女孩說了,沒想到女孩那麽痛快就答應了。
正當他頭腦發熱如在雲端時,窗戶外頭老爹說話了:“振國,都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不忙,再坐會兒。”他很随便地回答。
“有什麽好坐的?明天還要早起幹活,你就不怕起不了床?”
“沒事兒。”
“你說沒事兒,我還怕有事兒呢。再說你一直亮着燈,這多費油!”老人家一輩子節儉慣了,很計較那一點可憐的燈油。說話這會兒,他已經邁動着沉重的腳步,決定親自過去替兒子把燈吹了。
振國怕老爹一腳踏進來讓女孩很尴尬,便提前一步走出了房門。
“爹,您這又是何苦呢?”振國埋怨老爹多事兒。
老人家不認爲自己多事兒,倒覺得兒子不懂得生計之道:“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麽不知道節儉。你也不想想,咱就這麽一點家底,将來給你讨媳婦出見面禮就成問題。”
振國本想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老爹說透,但是一想,還是先留個懸念吧,于是就減頭去尾地說道:“爹,我的事不用您操心,我會把天底下最好的媳婦娶到咱家裏來的,而且還不用花您一分錢。”
老人家聽了這話,苦笑道:“我怎麽越聽越覺得這是在做夢?”
“爹,您沒有在做夢,不信您咬一口自己的手背,感覺一下疼還是不疼?”
老人家沒有咬自己的手背,而是又換了一種說法:“要不就是你在做夢了。”
“我也沒在做夢。剛才我進門的時候您不是都聽見了嗎?我現在還沒睡呢,怎麽會是在做夢呢?”
老人家想想也是,便不再懷疑彼此是在做夢了,但又不得不問:“那你說,哪家的閨女不用咱花一分錢就能娶到咱家裏來?”
振國怕老爹越問越多,讓女孩聽到了不好交代,便就此打住:“爹,您就别問那麽多了,到時候您就等着見兒媳婦吧。”
回到房裏,女孩還等着他說話呢。他越看越覺得女孩美得不得了,漸漸地想跟她搞點兒花裏胡哨的事情。憑他的感覺,隻要他提出來了,女孩一定不會拒絕。
于是,他把手伸到女孩的腰間,想把她的腰帶解開。
女孩卻一把将他推開。
他厚着臉皮說:“反正咱倆早晚會成爲夫妻的,你何必還在乎這種事情呢?”
“我當然沒必要在乎,不過你還沒向我發誓呢,就怎麽先向我動起手腳了呢?”
振國一想,的确是自己太性急了,于是說:“我發誓,我這輩子都對你好,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此話當真?”女孩突然問道。
“如果半句有假,天誅地滅。”振國發誓賭咒道。
“好個‘天誅地滅’!”女孩冷笑道,“如果我讓你去死呢?”
“随時随地。”振國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我現在就讓你去死。”女孩半真半假道。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振國不禁膽怯起來。
“如果你懷疑我在開玩笑,那就是說你的話也是在開玩笑了。”
振國一想,是這個邏輯,爲了證明自己的話确實一言九鼎,隻能硬撐着說:“那好,你說吧,讓我怎麽個死法?”
“找一根繩子,然後吊死在我的面前。”
振國猶豫起來。
女孩卻拍手笑道:“你看,不敢了吧?我就說嘛,你那些發誓的話一句也靠不住。”
振國看她妩媚的樣子,知道她這是在考驗自己,于是,當真就找來了一根繩子,并按女孩的吩咐吊在了那上面……
幾分鍾以後,振國的父親看看兒子屋裏的燈還在亮着,連叫了幾聲卻沒有回應,就走了過去,一看兒子已經吊死在了屋梁上,卻始終沒看到漂亮女孩的身影……
以上就是振國尋短見的整個過程。
我聽得目瞪口呆,忙問道:“那女人是……”
白如麗笑道:“是鬼,而這個鬼已經投胎去了,因爲它讓振國變成了它的替死鬼,鬼有了自己的替死鬼,就可以不用再當鬼了。”
我内心一陣跳動,呆滞當場,直到陳永信朝着我喊要回去了,我這才醒悟過來,我看着白如麗說到:“你是個奇人,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叫我,咱互相幫忙。”
白如麗現在看起來正常多了,就像是一個羞澀的小媳婦一樣,她抿着嘴唇點了點頭,朝我擺了擺手,卻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