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鬼下


新人給我們敬茶,但與此同時,我聞到了茶中的異味,因爲我經曆了人皮沙發的一系列事情之後,就感覺這個世界存在着很多陸離怪奇的東西,所以隻是用嘴唇沾了一下,他們看起來我就像是喝了一口,但程橙卻非常直爽的幹了一整杯茶,然後開始傻笑,眼神顯得無神了起來。

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老太婆,那老太身子佝偻,頭壓的很低,走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爲她是一邊給我鞠躬一邊走過來的,但是讓人發指的是,這個老太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竟然綠色不明顯,卻讓我大吃一驚。

我也沒有表現出來,拉扯了一下程橙,但程橙的注意力卻集中在新人的身上,整個人都笑成一團了,和其他賓客一樣,都咧着嘴吧大笑。

此時我突然看到了在人群中有幾張熟悉的臉龐,當我辨認出來之後,頓時頭頂一片涼爽,那涼爽簡直刺骨,一直從我天靈蓋延續到了腳底心,因爲這幾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我們一路的那些同事和其他遊客,其中還有那一位老司機。

這些人死了,還是我給他們收屍的,我親眼看到,那老司機身上都的玻璃渣子,而且腦袋上還有個大洞,但現在卻完好無損,而且他也看到了我,他用嘴型似乎在跟我說什麽話。

我開始沒辨認出來,但随後仔細一想,那分明就是兩個字:快走!

我不知道身爲死人的老司機爲什麽會對我們說這樣的話,但心道這個地方不對勁,得立刻離開,而在周圍的桌子上已經有人開始吃飯聊天,我坐在其中一桌上,有個陌生人還給我倒酒,那酒是黃酒,聞起來是黃酒味道,但其中還有一絲隐晦的血腥味。

我暗道不好,看來又是遇到什麽髒東西了,連忙抓住了程橙的手,想要帶她離開,但是我剛剛抓住她的手的時候,突然我手背一痛,低頭一看程橙的臉竟然扭曲了,變成了一直貓臉,眼睛巨大占據了頭顱的三分之一,并且眼白慘淡,眼瞳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深邃而吸引人過去看,仿佛一看,就會拔不出來一樣,我感覺深邃一陣雞皮疙瘩,然後朝着身邊一看,這些人也都變了,變成了血淋淋的,就像是一對僵屍一樣,身體上都是殘肢斷骸,有些頭顱不全,甚至于其中有個人還在吃自己的眼球,本來溫馨的房間也變成了一個山洞,山洞壁上都是血水,我一看自己手中的酒杯,哪裏還是酒杯啊,分明就是一個死人的頭蓋骨,可憐剛才我還喝了一口,頓時就感覺肚子裏如同浪濤翻湧,想嘔吐出來。

但現在得離開,我又看了一眼程橙,發現幾個幾具男屍竟然伸出了長長的蛇頭,想要吃程橙的樣子,但程橙隻是傻笑着,并沒有發覺這一切。

我恨鐵不成鋼,此時沒辦法,一個大耳光打過去,讓程橙怪叫一聲就清醒了過來,與此同時,她看到了周圍的鬼怪,于是大叫一聲竟然昏阙過去。

我暗暗罵娘,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立刻将程橙像是扛沙包一樣擱置在肩膀上,然後朝着洞外跑去,但是跑了幾步路,突然兩個身上都是爛肉的男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他們朝着我逼近,身後也都是一些屍骨,竟然也朝着我們逼近,我進退不得,一時間無法脫身。

正當我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大吃一驚,這不是我家沙發上附着的那個白發女鬼麽,然而這女鬼卻冷豔的看了一下四周圍,于是乎,周圍的鬼怪竟然都害怕的退卻了,離奇的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

我又是害怕又是驚喜,此時嘴巴裏的話就像是便秘一樣,一下子堵住也說不出來了,而此時此刻女鬼朝我指了一個方向,我頓時會意,知道她是在給我引路,我立刻照着她指的方向離開了這個地方,走了十幾分鍾,終于到了營地。

我發現東子已經站在林子口焦急的等着我們,而這時候程橙也蘇醒了,她突然捂着肚子,開始嘔吐了,在手電的照射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吃的竟然是一些雜草和樹木,而東子臉色也慘白了起來,他忙說到:“你們遇到山鬼了?”

“山鬼?”我不解道。

東子看了看左右沒人說到,“先将程橙扶到帳篷裏來再說!”

而東子在帳篷裏就說到:“我以前當兵你也知道,後來我們在邊疆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過一種叫做山鬼的鬼東西,這山鬼殘暴的很,喜歡化作美麗的女子勾引男人上套,倒時候就吃了他們,而且他們會用幻術,就是能讓人産生幻覺的法術,反正很力氣就對了,我沒遇到過,但我有一個戰友見過,當時一起執行任務的五個人,四個人都死了。”

“活下來的就是你的戰友?”我問道。

東子點了點頭:“有些東西就算你不信也要提防着,不過我很奇怪,你們又不會什麽功夫,也不會法術,是怎麽回來的?”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總不能說,是我家裏那白發女鬼救了我們吧,而東子也是爽快的人,一看到我不說話了,便擺了擺手說到:“得了,不說就不說,現在先吃點東西充饑吧,在你們一直不回來,我去找過你們,順便撿回了一些木柴。”

我看着帳篷中間有個鐵皮,看來東子是将客車的一塊鐵皮給卸下來,然後做了個火盆,而帳篷頂上可以用拉鏈開一個大洞,也就不用怕被火點燃帳篷了,程橙吐得臉色都黃了,她問道:“恒哥,剛才那些東西你确定不是你乘我睡覺的時候塞到我嘴巴裏面去的?”

“你不信拉倒。”我将溪水倒在了一個鐵腕裏面,發現這個溪水竟然帶了些紅色,而見多識廣的坤子沾了一點水說到:“這是……鐵鏽味道,怕是我們現在在鐵礦附近,這些水不能喝,鐵礦鐵礦……我知道了,我們是在送子林!”

“宋子林?那是什麽人?!”我不知所措,也不知所以然了。

東子拍了一下大腿說到:“兄弟,是送子林,就是江蘇邊境的一個小森林,雖然說是小森林,但已經面積很大了,難怪沒有信号,原來這裏都是鐵礦,有鐵礦的地方是可以隔絕電子信号的,不過這裏附近應該有個村莊才對。”

“送子林?好奇怪的名字啊。”程橙捂嘴輕笑,但仿佛是聞到了自己剛才吃東西遺留下的口臭,一雙秀眉皺在了一起。

坤子将電筒關掉說到:“送子林有個傳說,就是以前在民國時期,人們不是爲了逃避戰亂麽,然後大家都跑到這裏了,而奇怪的是,隻要進入這個林子裏生産的孕婦,都會生兒子,于是很多人都效仿,想生兒子,不過很大一部分的孕婦剩下的兒子都是殘疾,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也有天生畸形的,當時人就說這裏是大兇之地,不過地質學家最近來這裏看過了,說是裏面有一種野菜,有劇毒,而且其中也有過量的雄激素,會造成胎兒畸形,後來人們就紛紛搬離這裏,而這個地方也剩下一個村莊,叫做傻子村,一個村都是傻子,有些傻得輕點,也有一些重一點,而那些正常的人就都離開這個地方了……”

“這可憐。”程橙喃喃道。

東子看了看天色說到:“現在我們休息吧,明天早上早起,到時候還要趕路。”

我不語否認,而睡之前,我拉開了帳篷的窗戶看了一眼外面,發現那雪白的,半透明的身影站在遠處,她也看着我,突然她朝着我笑了……

我從沒想過,那白發女鬼笑起來竟然是這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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