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後面轉出一個休閑打扮的中年男人,看她是男人的穿着打扮,但是身材依稀可見窈窕多姿,想必是女兒之身。
來人是三清山的弟子,趙曦。老遠地,看到芒砀山山形險峻,隐隐然有不祥之氣。趙曦自己信步上山,想碰碰運氣,看能否降伏鬼怪,好在道觀衆師兄面前顯擺一番。
一路上風景不錯,趙曦看着看着,忘了自己上山的初衷,放開心情欣賞起景色來。
雖然即将天黑,但是趙曦有功夫在身,又是三清山道家弟子,是個不怕人不怕鬼的主。所以她也不急着下山,反而向山頂繼續進發,準備登頂一覽,将此地風光盡收眼底。
正在惬意中,腳下踩了一個圓圓的石子,趙曦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個踉跄,猛擡頭,卻發現一棵大樹正向自己倒來!
這下趙曦受驚不小,急忙一錯步跳在一邊,摘下墨鏡定睛來看,眼前的大樹還好生生地站着,一點沒有傾斜的模樣啊。
驚疑中,身側的草叢無風自動,沙沙作響,好像有毒蛇遊了過來。
趙曦提一口氣,跳在身邊一塊一米多高的山石上,再回頭看剛才的草叢,卻又恢複了平靜。
身後光影變換,似乎有人走過。趙曦一回頭,心裏大呼邪門,剛才的那棵樹又朝着自己倒了下來!
正要閃身跳開,腳下的山石卻又悠然一晃,差點把趙曦颠了下來。趙曦慌而不亂,就勢一個跟頭縱起,落在斜前方的一塊平坦位置上,然後迅速往後倒退五步,這才拿樁站定。
“有人在這裏布陣?好玩,好玩!”趙曦的一雙美目掃過四周,心裏一聲冷笑。
趙曦師出名門,對于各種道家陣法,更是了然于心。
她剛才正在陣中行走,卻突然發現中宮方位血氣沖天,就知道出了變故,便迅速潛行過來,卻沒想到,到底遲了一步,已經有兩人橫屍當場。
南楚天也萬萬沒想到,如此偏僻的山上,竟然還有人走進了自己的陣中。一開始他以爲是丁二苗或者其他幹警,吓得不輕。定神一看,發現來人不是李木和他身後的高手,身體也很單瘦,南楚天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自己在這塊地的四周,各個路口,都設置了陣法,但是眼前這人無意闖進的可能,也是有的。
如果是無意闖進的遊客,那麽,事情就好辦了。
“你是誰?”南楚天站起身,把剃刀背在身後問道。
趙曦跨過地下兩名壯漢的屍體,目光掃過王欣怡的臉,發現她沒有生命危險,才逼視着南楚天,冷冷地道,“妖人,你還沒資格問本姑娘是誰!”
“你是個姑娘?”南楚天看着趙曦鼓起的胸膛,心下駭然。
一個姑娘,敢在殺人現場多管閑事,必定不是善與之輩!這是行走江湖的一點常識。
“識相的,自己捆了自己,省的髒了本姑娘的手。”趙曦橫眉立目,手指南楚天。
“姑娘,這其中有些誤會,你聽我解釋……”
“住口!還敢說誤會,你當本姑娘是傻子?!”趙曦大怒,道,“你視人命爲草芥,痛下殺手,又布下九宮困陣,是不是打算把活埋的這個姑娘剝皮拆魂?!”
陣法被人一口叫破,目的被人一眼識破,南楚天更加吃驚。
他故作鎮定,丢了剃刀,拱手道,“怪不得可以進入我的九宮困陣,原來姑娘也是道友,在下……”
“誰和你是道友?”趙曦雙臂一錯,黑白手镯已經拿在手中,“區區九宮困陣,也敢稱大陣?我呸!二四爲肩,六八爲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小孩子都會的把戲,就不要在我面前顯擺了,你受死吧!”
“姑娘且慢!”南楚天連退幾步,一邊尋找退路,一邊放煙霧彈,“姑娘,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本是一家人,更何況我們同爲道家一脈?隻要姑娘放過我,我千萬家産,還有許多道家法寶都願意奉上……”
趙曦不爲所動,步步緊逼,一字一頓地道,“妖人,你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像你如此惡毒,本姑娘要收了你,然後引西江之水,爲你灌腸;燒東壁之床,請你入甕!”
“殺我也沒那麽容易,看你身後是誰?!”南楚天眼見對方不放過自己,虛指趙曦的身後,然後拔腿就跑!
嗖!
趙曦一聲冷笑,手中黑手镯抖成鐵索,一招老樹盤根,向南楚天腿上卷去。
“哎呀!”南楚天元氣大傷體弱,躲閃不及,被鐵索一招卷住,摔倒在地。
但是他也算老江湖了,竟然一個翻滾,一擡手,打出一道紙符!
“雲符?”趙曦冷笑一聲,撤回鐵索,手腕一抖,啪地一聲,将飛來的紙符抽了一個粉碎!
噗……!
随着紙符的粉碎,白色的粉末四散飛濺。
趙曦沒有料到紙符後面還有機關,擔心粉末有毒,急忙一手掩住口鼻,一手連連揮舞驅散粉末,同時縱身後退。
饒是如此,趙曦的兩隻眼睛裏,還是被濺入了少許粉末,火辣辣地痛。原來紙符後面,藏着一包生石灰粉。
南楚天得了這個機會,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向山下飛奔而去。
“無恥之徒!”趙曦一聲嬌喝,左手白手镯飛出,呼嘯有聲,重重地砸在南楚天的後心!
她是三清山弟子,不是官家之人,不敢痛下殺手要人性命。如果趙曦是官家身份,那麽這一镯子,就會砸在南楚天後腦勺上,将他立斃當場。
“噗……!”南楚天被這一手镯砸的口噴鮮血眼冒金星,他也不敢回頭,憋着一口氣,連滾帶爬朝山下跑去,落荒而逃。
手镯砸中南楚天後心之後,竟然反彈而回。趙曦一揮手中鐵索,半空中卷住了白手镯,帶回身前。再看南楚天,已經在暮色裏越跑越遠。
“妖人别跑!”趙曦再度發力,奮起追擊,“今天休想姑奶奶放過你,上天追到淩霄殿,入地追到鬼門關!”
但是趙曦剛剛動步,卻聽到王欣怡正在發出微弱的呼救聲,“救我,救救我……”
那虛弱的聲音,在無人的山頂上,聽起來格外令人心痛。
救人要緊。趙曦氣憤憤地收了鐵索,依舊變成手镯戴在手腕上,來到了王欣怡的面前。
“你别怕啊,我來救你,我這就來救你。”趙曦一邊安慰着王欣怡,一邊蹲下身,先解了她兩耳上的細鐵絲。
“謝謝……”王欣怡的神智似乎就要昏迷,眼皮都睜不動,道,“我、我喘不過氣。”
趙曦知道,她這是長時間埋在土裏,胸口受壓迫,呼吸不暢所緻。一扭頭,發現身邊有把鐵鍬,趙曦大喜,道,“堅強一點,你堅強一點,我把你挖出來!”
從外圍開始,趙曦小心翼翼地挖土,生怕碰破了王欣怡的皮膚。幾鐵鍬過後,趙曦再次蹲下身,丢開鐵鍬,用手把王欣怡胸前的碎土往外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