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厲吼一聲,變得一身紅色,黑得半點白色都沒有的眼球也盯着李木,随後露出了滲人無比的笑,那種笑就像是七月裏的雪,讓人不寒而栗。
紅色,不是大喜就是大兇,紅身、黑瞳,那是厲鬼的象征。
紅色的厲鬼陰慘慘的笑了起來,而下一刻就不知怎的,他就到了李木的跟前,将腸子套在李木脖子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木掙紮起來,雙手亂抓,卻沒能抓到厲鬼半點毛發,一旦觸及對方的身體,都會直接的穿過去,而對方的手仍然像是實體一樣深陷到他脖子的肉裏!
李木的眼珠子吓得瞪大如同銅鈴,渾身動彈不得。
厲鬼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快,李木兩眼幾乎翻白,舌頭也伸了出來。
“我要你死!”厲鬼突然一甩手将李木扔飛了出去。
李木腦袋一旋,直接就給震飛出去,撞到了樹上,胃裏翻騰,喉嚨忍不住嘔出了一大口的鮮血!
看到李木吐血,厲鬼怔了一下,仿佛發覺有什麽不對。
李木自己都沒想到,血會在李木眼前形成薄霧,飛快散在空氣中,而一陣猛烈的陰風霎時間如龍卷般卷了起來。
跟着,鮮血化作血色的影子,形成了女人的樣子!
女人除了白玉一樣的肌膚,一切都是血蒙蒙的,血色的鳳冠,血色的霞帔,血色的步履……
厲鬼看到背對着李木的女人,表情就像霜花打的茄子,焉了,他不斷的後退,最後直接害怕的跪了下來,不停的磕頭。
“南雪琪?”
李木說不出話來,耳朵嗡嗡直響,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像南雪琪了,隻是比以前的南雪琪更可怕。
也沒看到南雪琪怎麽的動彈,厲鬼就被像被什麽虛空抓了起來,像是捏住小雞一樣捏住了!
一陣陣的慘烈尖嘯不斷傳來,那厲鬼在空中如同棉花糖一樣扭曲,似乎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時會魂飛魄散。
“冥婚夜,鬼神擡轎,厲鬼退避……”南雪琪抓着厲鬼冷漠道。
“是陰府的鬼差讓我們來的,求大人饒命……”厲鬼掙紮,看起來十分虛弱。
“死!”
南雪琪手一動,剛才還十分嚣張的厲鬼慢慢的軟了下去,最後化成黑煙消散在空中。
李木暗暗吞了口口水,這實在太剽悍了吧,這可是厲鬼,不是紙糊的啊?
“隻要再度過一劫,冥婚就算成功,就是陰府主上,鬼府閻羅都要承認這門婚事!”南雪琪轉過身盯着李木說道,身上血光流轉,仿佛在進行什麽轉變。
“老鼠,哪裏來的這麽多的老鼠?”
無數的老鼠從地裏冒出,殺奔而來,每一個老鼠眼中都散發着類似惡鬼一樣碧綠光芒,從李木這個角度看去,無數的碧綠光點層疊起伏,宛如波浪。
李木緊張的看着南雪琪,卻見她面無表情,掏出剪好的紙人,蔥指掃動,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手法在紙人身上拍打。
“天清清地靈靈,陰兵五鬼聽符令,神通變化千萬裏,收斬天下無道人,斬盡凡間不正神,左手持印通天兵,右手掌旗調天将,調得天兵天将進前來,若有兇神惡煞不服者,五鬼發火燒妖精,弟子南雪琪心專拜請五方五鬼進壇随符聽令,急速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李木仔細瞧着南雪琪的手法,根本不是在拍,而是一種很特别的手決,每捏好一個手決,就在紙人上點一下,由于動作太快,看上去跟拍一樣,說來也是奇怪,咒語聲中,四周突然變得寒冷,更有陣陣陰風旋轉而來。
也就在南雪琪念咒準備的功夫,對面的老鼠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野老鼠也從四面八方竄出,像是得到了召喚。
李木還是琢磨不透南雪琪的做法,更不知道擺上一疊疊的紙人管什麽用,難不成還能讓這些紙人去殺敵?
沒道理啊,李木隻聽過撒豆成兵,還沒聽說過紙人也能成兵的,還沒等李木開口問,接下來的一幕就讓李木大開眼界。
南雪琪見老鼠全都湧了過來,突然手一抓,“筆來,墨來!”一隻毛筆和朱砂墨從轎中飛出。
手持毛筆,沾上朱砂,快速在紙人的臉上點睛,說是點睛,不過就是在紙人臉上點兩個紅點,随着點上的紅點顯現,陰風越來越多,吹動着紙人,然後李木就看見一個紙人突然直立了起來,在陰風包裹下朝那些老鼠迎了上去。
李木驚訝的看着,不敢打擾南雪琪,就見她在三支長香後面,嘴裏咒語聲越來越響亮:“若有兇神惡煞不服者,五鬼發火燒妖精,弟子南雪琪心專拜請五方五鬼進壇随符聽令,急速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還在朝紙人臉上點紅點,整個胳膊都不動,隻有手腕不停的抖動,速度快的吓人,随着她點睛越來越快,直立起來的紙人也越來越多,轉眼間幾十個紙人随着陰風沖向了狂奔而來的鼠群,氣勢洶洶的鼠群遭到紙人阻擊,也未見怎樣,無數老鼠和紙人就糾纏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場面就更加詭異離奇,李木眼見幾個紙人在群鼠圍攻下被撕成碎片,更看見很多老鼠在跟紙人接觸的一刹那,突然就僵硬住,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死去,接着更多的紙人直立起來,更多的老鼠也竄了上來。
于是眼前就出現了這麽一副奇異的畫面,無數灰色的老鼠中間夾雜着許多紙片子的紙人,紙人在老鼠群中飄蕩,掀起陣陣陰風,老鼠各個猙獰無比,兇狠朝着紙人撲上,縱橫起跳,往來沖突,場面竟然是無比壯觀。
“大小姐,他們這是?”
“你自己仔細看!”
“嗤原來他們背上都有……”
李木看到紙人并不是單純的紙人,而是每一個紙人都附着一個陰靈,這些陰靈沒有實體,隻有淡淡的輪廓,輪廓周身散發着,冰冷,發青白色的陰氣。
讓李木震驚的是,每一個陰靈都很猙獰,李木清楚看到一個白衣的女子,眼神陰狠撲向她前面的一隻老鼠,一雙蒼白的手,抓住撲上來的老鼠使勁的撕扯,抓撓,甚至張嘴去咬,那副模樣就别提了,太滲人了。
一個就已經夠讓人震撼的了,幾百個這樣的紙人是一個什麽場面?絕對的讓人感覺已經不是在人間了,而是到了陰曹地府,說實在的,李木也算見到過不少鬼,但大多是無害的,親眼看到這麽多的鬼發狠,還真是頭一次。
但也不是說群鼠就沒有了反抗的力量,老鼠太多,幾乎是鋪天蓋地,常常是十幾隻,幾十隻對付一個紙人,撕扯抓撓啃咬之下,也經常有紙人被抓爛啃掉,紙人一旦損壞,陰靈就會飄散離開。
不大會的功夫,李木方至少損失了三四十個紙人,可紙人上面附着的是陰靈,時間一長,老鼠越來越少,死了一地,剩下的膽子開始怯了,有些已經掉頭就跑。
南雪琪見到這情形,冷着臉,沉聲道:“該是咱們反擊的時候了。”
“咬破你左手的指頭我有用!”南雪琪轉過身,看了看李木的手指說道。
“啊,那好吧!”
李木不敢反對南雪琪,隻好咬破指尖血。
南雪琪一掃李木滴出來的指尖血,一個紙人彈出一滴血,念誦咒語:“天清地靈,血靈聽令,調汝爲神,符合符決,借動法靈,靈血兵将,遵法聽令,即時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語聲中,那個白白的紙人猛地飄了起來,在空中化作一道白光超前而去,“不讓路就死!”
“就憑你借法陰靈也想度過冥婚劫數!”隐約的李木就聽到一個特陰沉的聲音傳來。
“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萬竅通靈,誰能識破混沌理,常與天地同真體,誰能識破混沌竅,常與天地同真妙,道家借法各有手段,冥婚本屬天道,度過劫數當行!”南雪琪對着黑暗中冷笑一聲,霞帔無風飄動。
“好一個各有手段,哈哈,小小年紀就能領悟出道家真谛,難怪那些人要針對你……”
暗中,一道陰風吹來,隻見南雪琪之前扔出的紙人嘩啦被撕成兩半,附在上面的陰靈瑟瑟發抖,似乎碰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哼,難道你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個?”南雪琪冷哼一聲,争鋒相對,氣勢不減。
“陰老鬼你這樣欺負一個小輩,不覺得可恥嗎!”
幹屍老頭詭異般的出現在南雪琪和李木身前,看起來有點狼狽,一襲黑衣衫破開了幾道大洞,氣色也沒之前那麽好。
“剛才被這老鬼布下百鬼夜行陣坑了下,差點就來晚了!”幹屍老頭不好意思道。
“沒事,前輩來的正是時候!”南雪琪到是沒有怪罪幹屍老頭,顯然知道陰老鬼不是那麽輕易能對付的。
“啧啧,沒想到你這老家夥還能破了我的百鬼夜行陣,不過我想緝拿的鬼魂你能擋得住嗎!”暗中的陰老鬼似乎有點吃驚。
“哈哈,離天亮就差一刻,我白老屍還是有這個自信将你拖延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