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羊人趕着一大片鬼魂離開之後,我并沒有立刻離開洛家,而是再次返回到了那滿是瘋子的卧室裏,這些人應當都是罪不至死,但是也造過不少的孽,所以才落得現在的這副下場,我并沒有同情他們,反而是有些憎恨,我從一個好端端的普通人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和他們也不是全無關系,杜洛兩家人,每一個都脫不了。
可是當我看到他們那副瘋瘋癫癫的模樣之後,反而是又一點憎恨都生不出來,他們現在的這副模樣活着,估計還不如我這個“死人”,我站在門前瞅了兩眼,轉身離去。
這一次牧羊人的動作很快,不過半個時辰,整個M市就再次的恢複了正常,我握着方向盤,開車行駛在有些昏暗的街道,感到剛剛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
當我回到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泛白,接近清晨五點鍾,可是在寒冬裏,街道上卻依舊有點暗,一盞盞路燈都已經熄滅,一些清潔工人早早的出門開始工作,還有一些從外地駛來的農運車輛,把一筐筐的食物運送進來。
我在兩個病房之間來回走動了一下,所有人都已經疲勞的睡去,我看了一眼,發現隻有鍾離于蘭的床邊還有一張空閑的椅子,隻能坐在上面,順便趴在床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多長時間沒有睡覺了,兩天或是三天?反正當我剛剛把腦袋放在床沿上,就徹底沉沉的沒有了意識。
我是被一個香吻給吻醒的,當我正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忽然感到臉頰上傳來深深的一吻,同時聽到鍾離于蘭滿是哭腔的說道:“林山!你沒死,啊太好了,你沒死!”
我有些尴尬的爬起來,把她緊緊抱着我腦袋的手掰開,然後又把她按到病床之上,安慰的說道:“沒事,沒事,你先不要亂動,好好養病。”
大學的第一個寒假來臨,我的不得不面對一個選擇,呆在醫院陪床,或是回家。
鍾離于蘭并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疲勞同時悲傷過度,才昏了過去。至于鍾離元龍這個老頭,醫院也沒有查出來什麽問題,他的生命特征一切正常,而且所有的一切生活都能自理,隻是不開口說話。鍾離于蘭特地從至善大學拉了兩個心理學教授過來,他們也沒能給出個什麽結論,隻能猜測的說鍾離老頭這可能是老年癡呆。
但是這個診斷結果,我們每一個認識鍾離元龍的人都是不能接受的,平常還滿世界跑的一個老頭,不可能就這麽突兀的得了老年癡呆症。
司機大叔還躺在病床之上,他人已經醒來,隻是受傷太重,還需要在床上修養一個多月,這可苦了兩個從來沒有做過家務的勞拉和風樓姐妹倆,不過在陣陣的忙碌之中,他們父女之間的關系,似乎也要比之前好很多。
由于司機大叔還躺在病床上,所以照顧鍾離元龍的任務就交給了鍾離于蘭,我則是被她強行的推上了火車,說是過年了,必須要回家看看。
太平最後還是選擇留在了公寓中,大概她也知道這樣跟我回家會很不合适,但是貓姑娘卻死活都要跟着我,她的某寶小店也暫時關門,對于旅遊這事,她可是熱衷的很。
坐上回家的火車,我不由得有些思緒萬千,這半年之中發生的事情太多,簡直就是颠覆了我前半生的認知,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家裏的人。我一路上有些惆怅,不過當我真正回到小鎮的家中的時候,一切卻沒有我想的那麽糟,我很快的就融入了這樣的生活之中。
老爸老媽對于我養寵物這件事,有些反對,因爲他們覺得我是該找個女朋友的時候了,不應該再天天逗弄小貓,對此我隻能無奈的笑笑。貓姑娘對此很不高興,不過她很清楚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沒有太過折騰,隻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的脖子上免不了被她咬兩口洩憤。
過完春節過元宵,元宵之後,我再次踏上了離開的火車,大學生活還得繼續,站在車站的入口看了看身後的父母,又看了看身後熟悉的小鎮,忽然感到這樣活着,其實也不錯。
當我回到M市的時候,司機大叔已經恢複健康,又成了原來那副生龍活虎的模樣。照顧鍾離元龍的任務,又交到了他的身上。他和鍾離元龍,還有楊峰,住到了M市的另外一處公寓之中,大山之中,已經不太适合這麽一個看起來像是得了老年癡呆一樣的老頭。
在回到M市之後,我終于聽說了關于杜洛兩家最終的下場。
好事者還特意爲這件事取了一個詭異的名字——一二三事件。
杜洛兩家因爲涉及走私槍支彈藥、販毒制毒、挖取及販賣人體器官,一共被捕三百多号人,這可是是個大事件,但是媒體卻安靜的連個屁都沒敢放,對于這場M市的大變動,隻不過以“某販毒集團全部落網”這幾個字短短帶過。
雖然媒體上不敢說,但是一些論壇裏可是熱鬧的很,某網友爆料,說這三百多号人被捕的時候,全部都已經變成了傻子,而且嘴裏還念叨着鬼怪報應之類的話語,警察當時到杜洛兩家人的公寓之中抓人的時候,還真的白日見鬼了,兩家人裏一些領導職位的,全都暴斃,眼睛圓睜,舌頭外吐,全部都是一副吊死鬼的模樣。
監獄不收瘋子,所以這些人最後又全部都被扔到了精神病院,據說現在M市第二醫院已經人滿爲患。
聽着外面這些半真半假的傳言,我無奈的笑笑。在和司機大叔找了個時間聊了聊之後,我還得到了另外一個令人高興的消息,黃江梓這個市長已經被軍方控制,司機大叔特意跟我強調了一下是“軍方”而非“警方”。黃江梓那市中心的公寓,也已經被完全的封鎖,裏面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現在日夜都有武警在輪班值守,司機大叔這麽一說,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巨大的縛魂柱。
具體的情況司機大叔也不太清楚,他已經脫離軍隊太久,這些還是陳元休息的時候和他在電話中提到的,鍾離元龍現在一直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楊峰對這也不太了解,所以長生門這一次采取的态度就是坐視不管。
聽到他們做出的這個決定,我舉雙手贊成,他們沒事,一般來說就等于我沒事,終于不用一開學就面對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心情十分的舒暢同時回到公寓之後,得意忘形的調戲了勞拉幾句,于是我就又被她追着滿屋子的跑。
總之,新的一學期開始,我很開心。可是我這開心的勁頭還沒保持兩天,鬼老頭就再次找上了我,大半夜我還做着美夢,就被直接拉到了鬼街,一屁股跌到了冰冷的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