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拉看我居然連自己的胸甲都卸不下來,立刻鄙夷的走過來,她也不再懼怕穿在我身上的金色铠甲,直接伸手在我的腹部輕輕敲動起來,“這些古代盔甲,穿着和卸甲都是很有講究的,所以你拆不下來也很正常。”
我瞪着眼睛看勞拉在那裏忙活,可是過了好半天,她也沒有讓我身上的铠甲松動分毫,反而是拍的我的肚子有些疼。
“見鬼了,究竟是什麽鬼東西,居然連一個暗扣都沒有!”勞拉折騰了半天,徹底的放棄了。
鍾離元龍看了一眼我身上的铠甲,說道:“先不要急着脫下去,既然這件铠甲現在穿在你的身上,你看看能不能控制這些陰兵。”
老頭的話讓我一愣,不過随即我反應了過來,使勁的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我隻是‘被’穿上了,而且我也不懂什麽道法之類的。”
“那你擡擡手。”鍾離元龍動動下巴,不以爲然的說道。
我無奈,隻能照他的話做,估計這老頭有把這身甲胄從我身上卸下來的方法,不讓他死心,他絕對是不會動手的。可是我剛剛揚起手臂,這片地下空間之中那些挂在木架上,一直沒有動過仿若死物一樣的盔甲,立刻伸手握住身邊的長矛,用力的擊了一下地闆,立刻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他們不是死的麽?”我看着面前那些動作整齊劃一的陰兵,驚得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剛剛那一瞬間這些陰兵爆發出來的氣勢,實在是太過震撼。
鍾離元龍搖搖頭,“這些陰兵本來就是活的,剛剛你看到那幾個染了鮮血動起來的,不過是自主的防禦而已。”
“可是這些都隻是一些盔甲,連魂魄都沒有,能動的話就太不科學了吧。”我依舊是不太相信。
“要是科學的話,這些就不叫陰兵了,”司機大叔說着,輕輕的笑了兩聲,“不過隻是現在的科學解釋不了而已,沒準等到某一天,所有的這一切就被一個什麽力什麽波給闡述的清清楚楚。”
“那現在能把這铠甲從我的身上弄下去了吧?”這金色的铠甲穿在身上,我實在是感到萬分的不舒服,尤其是想到它曾經是屬于一個死去的訾國皇帝,還能指揮下面那三千多副的盔甲陰兵。
鍾離元龍又搖搖頭,我實在搞不清楚這老頭想要幹嘛了,“那麽着急幹嘛?”
“你該不是想讓我指揮這些陰兵,然後把他們帶出去吧?”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鍾離元龍,希望這老頭不是這樣想的,先不說這些陰兵到底聽不聽我的話,光是這個想法就夠驚世駭俗了,到時我指揮着如此多的盔甲出去,第二天估計就被抓到醫學院解剖了。
“那倒不至于。”鍾離元龍嘿嘿的笑了一聲,讓我有點毛骨悚然,我總感覺這老頭絕對有過這個想法,“全部不用,隻要帶走一個就可以了,反正這些以後不是被盜墓賊就是被國家收走,我帶一個回去做做研究。”
“那直接抱走不就得了!”我有些困惑的問道。
“我們可不敢碰。”楊峰指了指地上地面,大概是說那下面的機關。
我想了一下,隻好對着一副銀色的盔甲勾了勾手指,我本來隻是想要嘗試一下,卻沒有想到那些盔甲居然真的脫離了木架,向我走來,最後在我身前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身形還稍稍的低了一下,看樣子是拄着長矛跪在地上。
“我接下去該怎麽命令他?”到了這一步,我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了,總不能直接告訴這陰兵我要把他變成收藏品,然後讓他安息去吧。
“散了吧!”鍾離元龍的手中忽然飛出一張符咒,直接擊在陰兵的頭盔之上,這陰兵立刻又變作了一堆普通的盔甲,散落在地,老頭歎息道:“我本來是想要帶一個活的回去搞研究,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到時候和這已經亡了的訾國在扯上因果,可就麻煩大喽,帶上這一個,還有剛剛我解決掉了那幾個,搞幾個死的,咱們準備撤吧。”
“可是還有兩扇門沒有打開。”勞拉顯然還不想走,這個美女盜墓賊應該還在想着其他的寶藏。
“回去我把這盔甲分你一套,夠你換一輛跑車了。”鍾離元龍笑着看了一眼勞拉,大概猜到她心中所想。
勞拉立刻兩個眼睛高興的眯成了一條縫。
“那我身上的盔甲現在怎麽辦,總不能讓我穿出去吧,山下那麽多記者,我沒地方躲啊。”我愁眉苦臉的說道。
“你這盔甲,還真的脫不下來了。”鍾離元龍皺眉道,“你這個情況,在民間有個說法,叫物鬼上身,不過在帝王家,有個好聽的說法,叫兵魂附身。”
“您别光說,給找個法子解決了啊。”我覺得這老頭一定有解決之法,隻是他現在一直拖着,不知道究竟想做什麽。
鍾離元龍看着我身上的金色的甲胄,說道:“這盔甲不能從你的身上剝下來,但是我卻可以讓它隐藏在你的身體之中,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這盔甲不到危及性命的時候,不可以再次使用。”
“爲什麽?”我立刻不解的問道。
“這些都是因果,因爲我把你複活,所以咱們兩人之間就有了因果,這帝王盔甲又是訾國曾經的皇帝的寶物,融入到了你的身體裏,那你就又和訾國有了因果,所以我和訾國之間也就有了因果關系,即使是訾國已經亡國兩千多年,但是這一國的因果,可不是我這個沒幾年氣數的老頭子所能承受的了的,所以你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把這甲胄召喚出來防身,不然到時候因果輪回到你我的身上,咱們誰都扛不住。”鍾離元龍說了一大串,我就總結出來兩個字,“怕事”,但是這卻有些不符他的性格,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雖然不知道鍾離元龍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我還是認真的點點頭,此時既然不光關系到自己,還關系到他,那我自然就不會亂來。
鍾離元龍低頭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正好在這個地方解決了吧,老霍,布陣。”
司機大叔顯然知道鍾離元龍是怎麽想的,立刻打開了自己随身的箱子,把香爐之類亂起八糟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鍾離元龍甚至還把黃色的天師服穿上,我在一邊有些愣神的問道:“這麽費事?”
“不費事能用得着我跟你啰嗦半天?”鍾離元龍無奈的歎口氣,他把天師服穿在身上,立刻多了幾分仙氣。
勞拉更加的興奮起來,這個姑娘估計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立刻蹲在司機大叔的旁邊問東問西,這時劉東坡走到我的身側,微笑着道:“不管怎樣,我師父都是個心善之人。”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個好心的胖子,他大概是怕我對鍾離元龍産生其他的想法,我隻好對着他安慰的說道:“我知道,你放心。”
爲我隐藏金色盔甲的陣法,一直布置了一個多時辰才完事,我感到有些吃驚,沒想到居然會花掉這麽多時間。
鍾離元龍用朱砂筆在地面上寫了好幾個我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我之前在那些符紙上看過的有些像,在這些紅色的符号外圍,還貼了整整的一圈符紙,在符紙上又改動了一番,我估計他們這一趟出來的符紙都徹底的用光了。
地面本來就是漆黑陰寒的焚石,此時上面用朱砂畫上紅色的符号,更加的陰森,一眼看去,就感覺散發着一股涼氣。
在陣法之外,支起來一個臨時半人高的小桌子,我訝異的看了一眼司機大叔的箱子,沒想到他這裏東西還真是齊全啊。
小桌上擺着香爐,裏面隻是插了一根一指粗的棒香。香爐邊上還擺着一個鈴铛和一柄桃木劍,我一看這陣勢,怎麽感覺和上一次給鍾離于蘭驅除血魂有點像。
鍾離元龍看到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讓我端坐在陣法中央,然後叮囑道:“林山,一會兒你的魂魄會離開你的身體,可能會持續很長時間,記住不要到處遊蕩,這古墓之中禁制很多,一不小心,可就回不來了!”
“什麽,還需要魂魄出竅?”我感到有些意外。
“現在你魂魄的載體是稻草,這你清楚,但是這稻草其實也是物,你寄居在它的身上,而現在這铠甲又寄居在你的身上,所以我隻能把這铠甲也融入到你身體中的稻草裏,這樣才能讓你恢複常态。”鍾離元龍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我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大概的意思,現在卻是清楚了——我的骨架,以後就是合金的了,而且還是纖維和金屬的混合物。
鍾離元龍在開始施法前,還從棒香上掰下一段,強迫我吃了下去,告訴我一會要是魂魄迷失了,就順着這香味找回來,我有些惡心的吐了吐舌頭,嘴裏一堆的粉末。
當我在陣法中心坐定,并且按鍾離元龍的要求盤腿做好,雙手掌心向上置于膝上,老頭終于開始施法。他拿起桃木劍,輕輕揮動兩下,劍尖上立刻燃起一縷淺黃色的火焰,他後退一步,同時将桃木劍劍尖往前一送,正好抵在棒香的頂端,他嘴裏念叨道:“地藏王菩薩,保佑這迷失的遊魂不入地獄。”
鍾離元龍的一句話剛剛說完,那些包圍着我的符紙,忽然燃燒起來,地面上的那些符文也忽然亮了起來,我忽然明白了這陣法的用處,這是要把我的魂魄從稻草的軀殼之中趕出來。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傳遍我的全身,這個老頭可沒有提前告訴我,沒想到這魂魄和身體分開的時候,居然會是這麽痛苦。我咬緊牙關,強撐着沒有出聲,大概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勞拉在外看的不由握緊了拳頭。
在強忍了一刻鍾之後,我的魂魄終于與稻草皮殼徹底的分離,那一瞬間,我仿佛是忽然進入了一片黑白的世界,五官六感全部消失,隻剩下嘴裏殘留的一股棒香味,提醒着我剛剛發生的事情并不是一場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