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人在原地歇息了片刻,聽到外面沒有動靜後,準備出去,不過沒想到這時楊峰卻改了主意,他拖着剛剛被陰兵砍斷的半具屍體向着這片空間的深處走去,“既然到了這裏,我很想看看這後邊到底有什麽。”
鍾離元龍看着自己的大徒弟,沒有說話,但是卻跟了上去,勞拉更是興緻沖沖的跑上前,不過她對于那血腥的東西還是很反感,并沒有太靠近楊峰。
我本來不想在繼續在這裏呆下去,但是看到其他人都向前走去,也隻能跟上,心裏卻又隐隐約約的升起了一點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事,我現在不知道爲何多了一份對于危險的直覺,危險沒有發生,我就能夠預判。
我們再次回到了剛剛那一片刻有文字的地面附近,半截屍體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暗黑色的血痕,還有一些腸子也從上半身中掉落出來,看的我有些犯嘔。楊峰直接把那半具屍體扔到了地面的陣法之上,好在這陣法隻需要血祭,并不需要活人祭祀。
當血液流淌到那些文字上的時候,一股讓人感到膽寒的火焰再次沖天而起,近前的焚石牆壁被照耀的熠熠發亮,泛着黑色的光澤。
在火焰慢慢消失的同時,地面上的文字也同樣的消失,同時地面之下傳來隆隆的響聲,應該又是機關在轉動。平整無痕的焚石牆壁上忽然出現了一扇緩緩升起的石門,怪不得楊峰剛剛無從下手,這石門和周圍的牆壁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别。石門之後是一個儲物的小閣,隻有兩三方的空間,依舊全部都是由焚石築成,一陣金黃的光芒從裏面傳了出來,這寶藏看樣子不簡單啊,光是發出這樣的光輝,就足以證明他的價值。
當石門完全升起的時候,我們終于看清楚了裏面的寶藏——依舊是一件盔甲,不過卻是金黃色的,而且盔甲之上還散發着一股珠光寶氣。勞拉忍不住走上前去,但是卻被楊峰一把拉住,“如果你想被刺穿的話……”
楊峰一說,勞拉立馬後退,剛剛那些從銀白色盔甲身邊刺出的長矛,可是很有震撼力的。
“這應該是一件帝王的盔甲,”鍾離元龍站在石門外,目光平靜的觀察了片刻,接着道:“是帝王铠甲無疑,上面還刻着金龍,不過看樣子是剛剛從魚的狀态轉化過來沒有多久,還不太生動。”
“那咱們怎麽把它取出來啊?”我剛剛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其他五人的目光立刻齊齊的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哀歎一聲,心裏罵了自己一句多嘴,現在說如果能夠不怕機關,還能把帝王铠甲取下來的,也就隻有我一人了,誰讓我這身體刀槍不入呢。
我深吸了兩口氣,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不要太過緊張,看到其他人都已經退出十米遠的距離之後,我才慢慢的走入了石門之中。
我所想象的危險并沒有到來,地面上沒有刺出長矛,牆壁之中也沒有噴出火焰,可是我依舊感覺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還有一種十分危險的信号,但是當我站到帝王铠甲旁邊,隻需要一伸手就能觸到的時候,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直接把手伸向金黃的铠甲,我的右手還沒有觸碰到到铠甲之上的鱗片,一絲刺骨的寒意就刺透了我的皮膚,直接讓我身體之中的稻草感到一陣的麻木和刺痛,這種感覺是來的如此強烈,我的手在距離铠甲半寸的距離,竟然在無法存進分毫,不是我無法忍受痛楚,而像是有什麽無形的東西覆蓋在铠甲的表面,阻擋了我手指的觸摸。
我不得已收回自己的右手,伸出了自己被鬼街老頭重塑過的左手,這一次雖然依然有麻木和刺痛的感覺,但是我的手指卻輕易的觸摸到了帝王铠甲的鱗片,就在同時,一股危險的寒意傳遍我的全身。
存放帝王铠甲的小閣之中,除了石門開啓的一側,其他五面全部都瞬間刺出一排排的金色長矛,十分完美的相互避開,将整片空間都封死,我沒有邁開一步,就被直接固定在了原地,當然那些長矛也沒能刺穿我身體之中的稻草,一些還被崩斷,但我全身上下的皮膚沒有一處完好的。
我被一根根長矛僵硬的固定在原地,光是腦袋上我就感覺抵住七八根矛頭,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這裏,估計早就被刺成一個篩子,或者變成肉醬,也不無可能。
勞拉看着我的樣子,忍不住啊了一聲,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陷阱已經觸發,鍾離元龍也再次走了上來,他看了一下那些将我固定住的長矛,轉頭看着楊峰,問道:“帶鋸子來了麽?”
楊峰點頭。
我也松了一口氣,看來不用擔心自己會一直被困在這裏,既然鍾離元龍敢讓我以身犯險,就應該已經考慮好了對策。不過楊峰還沒有掏出裝備,異變再起,那石門忽然重重落下,站在跟前的鍾離元龍若不是退的快,估計直接要被砸成一團肉醬。
在石門閉合之後,我最先聽到的是劉東坡的聲音,這個胖子使勁的敲着石門,大聲的問道:“林山?怎麽樣?怎麽樣?”
“我沒事。”我在夾在一堆長矛中央,的确是不可能有更多的麻煩了。
石門外的五個人開始讨論起開門的方法,但是此時地面上已經沒有文字陣法,也就無法再次通過獻祭來打開石門,于是司機大叔又提到了手雷,不過卻被鍾離元龍直接否定,畢竟我還在裏面,雖然說刀槍不入,但是爆炸的沖擊,卻不一定能扛得住。
外面五人在商量開門方法的時候,被困在石門之内的我卻遇上了新的麻煩。
帝王铠甲散發着金色的光輝,所以我被困在小閣内的時候,也并沒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是這一點卻讓我感到十分的不安,那金色的光芒之中,像是有一雙十分貪婪的眼睛正在注視着我。過了片刻,發生了更加詭異的事情,那看起來堅硬無比的金色铠甲竟然像是快要融化一般,隐隐約約的流動了起來,那些鑄成铠甲的金屬變成一縷縷金色的流體,漂浮在空中,穿梭在一根根長矛之間,慢慢将我包裹。
我動彈不得,隻能看着這些金色的流體慢慢的附着到我的身上,一股股陰森的寒意立刻傳遍我的全身,這些金色的流體在我的身上慢慢的又凝固成了铠甲的模樣,先是護胸,然後是戰裙,還有戰靴、銅鏡、戰袍、護項,最後則是頭盔。
即使我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我知道看起來一定很威風,金光閃閃晃瞎眼啊,隻是在這亮麗之下,卻有着一股難以承受的痛楚,這些盔甲不僅冰冷刺骨,而且裏面似乎還有什麽東西,一直想要鑽入我的身體之中。
我刹那間明白過來,這是要奪魄!
就在我想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腦海中,“予吾所求,予子所欲;帝王長生,訾國興燃。”
“休想!”我直接冷冷的回給他這兩個字。
這裏果然是一個陷阱,訾國覆滅之後,他們的皇帝應該就将自己的铠甲藏在這裏,等到有一天出現一個能夠承受得住這裏刀刃的人,來奪魄重生,不過他顯然想的太美好了,既然是能夠有非人身體強度的人,那意志必然也不弱,又怎會被他輕易的奪魄。我死而複生,又在這世間逍遙百日,怎麽能輕易的就放棄自己。
我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想殺我重生,門都沒有!
在我的一聲怒吼之下,那些在铠甲之下撕扯着我的靈魂,并且不停想要占據我身體的一縷意識,徹底的被我崩碎,化作一聲哀嚎,徹底的消失在這世間。那些固定着我的長矛也在一瞬間崩碎,變成了一地的鐵片。
石門之外的五個人應該也聽到了剛剛我的咆哮,立刻又有人拍着石門,這一次是勞拉,她焦急的問道:“林山,你死了沒有啊?你死了沒有啊?”
“沒死!”我沒好氣的回答了一句,“你們退開,我看看能不能從裏面把這個門撞開。”
“你要撞門?這可是焚石!”楊峰詫異的聲音,透過石門傳入我的耳中。
“都退開!”雖然不知道鍾離元龍是怎麽想的,但是老頭還是做出了決定,石門外立刻傳來了陣陣腳步聲,看來外面的五人都在遠遠的躲開。
“好了。”過了片刻,石門外傳來司機大叔的聲音。
我一咬牙,直接以自己的右肩撞向焚石築成的石門。
巨大的碰撞之聲傳入我的耳中,那一瞬間,我仿佛自己撞得并不是石頭,而是鋼鐵,不過好在這石門還是被我一膀子撞開,變成了一堆黑色的石塊。
外面的五人滿臉驚訝的看着我走出來,劉東坡有些呆滞的問道:“林山,你這是在COS黃金聖鬥士麽?”
鍾離元龍是五個人之中最清醒的一個,他快步走到我的身邊,想要用手觸摸一下我身上的铠甲,但是最後還是縮了回去,問道:“你把這铠甲穿上了?”
“不是我自己穿的,是它自己纏繞上來的。”我把剛剛石門後小閣之中發生的事情,和他們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
勞拉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在我身上輕輕的捅了捅,感歎道:“真是結實。”
她最後又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臉上,吃驚的說道:“呀,你身體裏居然還真是稻草,長得這麽難看!”
我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過手指卻也被一層金色的甲胄所包裹,沒有任何的感覺,我隻能猜測是剛剛的長矛把我暫時的“毀容”了。
鍾離元龍聽完我的話,沉吟了一下說道:“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是一個陷阱,這訾國的皇帝打了敗仗,竟然還等着未來翻身,真是好謀算,他們古時候的巫術看來發展的不錯,居然能将他的魂魄保存在這裏幾千年而不潰散。”
“這估計和這些焚石有關。”楊峰适時地插了一句。
鍾離元龍點點頭,看着楊峰說道:“墓葬機關這方面,我了解的還是太少了,你掌握的也不夠,我覺得出去之後,咱們應該一起去找一下你家老爺子了。”
“現在先考慮一下我身上的盔甲怎麽辦啊!我總不能一直穿着,這金光閃閃的,估計沒出門就被人擡了博物館去了。”我沒想到鍾離元龍和楊峰這一對師徒居然已經開始讨論其他話題。
“不想穿你就脫了啊。”勞拉不輕不淡的說道。
“要是能脫掉我早就脫下去了。”我伸手掰了一下胸甲,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