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發生了一件讓人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這些盔甲之上。
這一片巨大的空間之中擺放的盔甲估計不下三千,全部都閃着森森寒光,一股淩厲的殺氣從上面散發出來。
“果然是專門用來儲存軍備的地方,全部都是焚石。”鍾離元龍站在通道的入口處,一邊歇息,一邊感歎的說道。我擡頭環顧了一下洞穴的四壁,還有那空蕩蕩的頂端,果然全部都是黑黝黝的一片焚石,原來這武備庫就是直接建立在焚石礦之上。
杜洛兩家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到那些盔甲前,滿目欣喜的望着這些軍備,估計這些東西在他們的眼睛裏,已經都變成了一堆堆的黃金,這些保存了兩千多年還沒有生鏽的盔甲,的确是可以算作是比黃金都要珍貴的寶藏了,或許在一些收藏家的眼中,這些盔甲都是無價的珍寶。
楊峰站在鍾離元龍的身邊,冷冷的望着那些興緻沖沖的人,看到他們伸手去觸摸那些盔甲也沒有作聲,可是我卻知道那是機器危險的,這古墓之中機關重重,那放置盔甲的木架必然也不例外。
果然如我所料,其中一人剛剛用手觸碰了銀色盔甲一下,他的腳下忽然穿出一根長矛,即使這人反應很迅速的像一旁微微傾斜了一下,但是依舊被長矛從腋下穿過,一條胳膊是就這樣的廢掉了,這人立刻痛吼出聲。從他胳膊中噴湧而出的鮮血,将整個長矛都染得通紅,并且滴淌在地。
“這是要他們試機關?”我看着無動于衷的鍾離元龍師徒三人皺眉問道。
楊峰看着我,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前面依舊是一處嗜血大陣,走錯一步,都是死。”
看到自己手下受傷之後,洛長松不耐煩的指揮身邊的兩人去幫忙,但是他們還沒有靠近,異變再起。沿着長矛滴淌在地的鮮血,詭異的沿着地面全部流向旁邊支撐盔甲的木架。在吸收了鮮血之後,那木架上架着的盔甲忽然仿佛活過來一般,發出一陣金屬的顫鳴聲,挂在木架頂端的頭盔之中忽然冒出兩點紅芒。
“是陰兵。”鍾離元龍伸手捏出了一張符紙,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卻又收起。
盔甲發出的顫鳴聲越來越刺耳,到了最後,卻突兀的消失,同時那支撐着木架忽然燃燒起來,這副盔甲就在一片火光之中從木架之上走了下來,無形的手臂握起插在地面的長矛上,直接将旁邊流血的人的咽喉刺穿。
站在一邊的洛長松和杜濤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大步的向着通道的方向跑了過來,那些手下護在他們的身後。
其中一個跑的比較慢的,直接被這陰兵用長矛前後刺了個通透。靠後的兩個人直接掏出手槍,對着陰兵連續開槍,但是在一陣槍響之後,那副盔甲絲毫無損,隻是在表面留下了幾個淺淺的彈坑,一顆顆彈頭掉落在它的腳邊。
“鍾離教授!救命!”杜濤終于再也忍不住害怕,開口求救。
陰兵将被長矛刺穿的壯漢甩向一邊,這壯漢流出的鮮血讓旁邊的一副盔甲同樣顫動起來,看樣子很快就會變成另外一個陰兵。
我看到鍾離元龍的面色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掏出了符紙,念了個咒語,這張符紙立刻化成一支火焰箭矢,直接刺向陰兵的眉心。
這個陰兵的行動很遲緩,而且看樣子是不會躲閃攻擊,大概設計這些陰兵的人,本意就是讓他們硬碰硬,畢竟在古代,可沒有什麽比這些盔甲更堅硬的東西。火焰箭矢輕松的刺在了陰兵的頭盔上,發出一“叮”的一聲輕響,就在我以爲沒被作用的時候,那陰兵的身體中傳來了嘶嘶的灼燒之聲,下一刻就變成了一副破敗的盔甲散落在地。
有這點時間,杜洛兩家人終于也跑回到了通道的邊緣,杜濤和洛長松兩人很沒有風度的直接縮在了鍾離元龍的身後。
另外一具剛剛形成的陰兵,也被鍾離元龍用相同的方法擊散。楊峰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最後還是大步的走入了一堆盔甲之中,我想了想還是跟在了他的身邊,勞拉也一臉興奮的跟了上來。
當我靠近那些盔甲的時候,更加的感受到了一股陰森森的寒意。
“這可都是千年的玄鐵啊,沒想到古代的冶金技術居然已經這麽高了,這個訾國果然不簡單,但是最後他們爲什麽亡國了,按說有了這些東西,在當時應該已經可以橫着走。”勞拉走在我的身邊,十分的好奇,一直想要用手去觸摸一下那些銀光閃閃的盔甲,但是又剛剛的先例在前,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亡國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爲這些東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楊峰在一堆堆的盔甲之中,不停的轉着方向,大概是在躲避着機關,他接着道:“訾國最後應該是被很多國家圍剿而亡,可是由于有這些機關陣法的原因,其他古國也無法突破這裏,于是這武備庫便存留至今。”
“說的你好像見過一樣。”勞拉嘟囔的說了一句,她應該也懂一些陣法,跟在楊峰的身後并不吃力,隻有我走的十分的謹慎,恨不得每一步都踩在他兩踩過的地方。
“不用那麽緊張,”當我們走的非常的深入之後,楊峰才低聲的說道:“我這麽走隻不過是讓那幫蠢貨不敢亂動,這裏并沒有什麽陣法,隻要不觸碰這些玄鐵盔甲,就沒有任何問題。”
我感到有些無語,沒想到楊峰居然還耍了這麽一個心眼,不過想想也對,要是讓杜洛兩家人繼續在這裏亂跑,指不定要出什麽亂子。
我們在一堆盔甲之中繞了一會兒之後,終于走到這片空間的盡頭,我本來以爲這裏會有什麽寶藏,但是卻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楊峰和勞拉的皺起了眉頭,兩人同時說道:“沒有?”
“沒有什麽?”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是真糊塗,讓我感到有點郁悶。
楊峰又向前走了幾步,幾乎快要貼到前面的牆壁,“這裏本來應該有一具将軍或是帝王穿的铠甲。”
楊峰一說這話,我明白了過來,既然這裏有數千的陰兵,那就應該有一個領兵之人。
“這牆上會不會有機關?”勞拉也懂不少陣法,所以提出了這麽一個想法。
楊峰後退兩步,皺眉說道:“不清楚,即使有的話,牆壁這麽大,沒有任何的标記,也根本就找不到。”
“在地上。”我指着旁邊的一塊刻滿文字焚石地面。我本來是在漫無目的的到處瞎看,卻沒有想到不經意間掃到了地面上的這片文字。
“這是又要血祭?”楊峰看着地面上,眉頭皺的更緊。
“那咱們現在還要告訴他們麽?不告訴的話,估計他們也不知道這裏有陣法。”勞拉也擰起了眉頭,大概是剛剛的血祭給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影響。
“我覺得還是告訴他們,反正要想把東西拿出來,就得需要人命,那些人都不是什麽善人,死上一個兩個,也沒有什麽問題。”聽着楊峰忽然之間這冷血的話語,我覺得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
勞拉面露掙紮之色,最後似乎也同意了楊峰的說法,“那你去告訴他們吧,我開不了這個口。”
我看着這兩人,忽然到一絲不對勁,但是最後也沒能确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由着兩人。我們回去的時候,沒有在繞彎子,而是沿着一條直路走了回去。
看到我們走回,洛長松立刻走了過來,問道:“怎麽樣,後面有沒有什麽寶貝。”
這個家夥居然現在還在惦記着寶物,我感到有些好笑。
“有寶物,但是還需要一個人血祭。”楊峰冷冷的說道。
他這話一出口,洛家的那些手下立刻皆是後退一步,警惕的看着洛長松,有了剛剛的事情在前,這些手下也都緊張起來。
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沒有出聲,但是卻沒有想到一人突然用槍抵住了劉東坡的額頭,由于這人離胖子的距離十分的近,我即使看到他擡起手槍,也沒有來得及阻止。
用槍口抵着劉東坡額頭的壯漢,聲音有些顫抖的吼道:“我們死了這麽多兄弟,他們也該做出點犧牲。”
我立刻看向杜濤和洛長松,卻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此時竟然也沒有說話,而且眼神之中竟然有一點贊許的味道。得到兩人的許可,那壯漢氣焰更加的嚣張,看樣子随時都會扣下扳機,但是這時站在一側的司機大叔卻直接飛起一腳,那壯漢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直接飛了出去,正好撞在了一副盔甲之上,一柄長矛立刻從地下穿出,穿透了他的小腹,哀嚎聲傳遍整片地下空間,壯漢雙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腹部。
壯漢在飛出去他的同時還響起了一聲槍響,他在身體失衡之前,還是扣下了扳機,我急忙的望向劉東坡,看到胖子沒什麽事情,松了口氣,一扭頭,卻看到杜濤正捂着自己的上臂,臉上滿是扭曲的表情,這一槍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他的身上,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報。
墓道旁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還剩下的十多個壯漢立刻将手中的槍對準了我們六人。我并不怕子彈,但是旁邊的五人還是**凡胎,所以一時間也沒敢輕舉妄動。
就在我想着怎麽打破僵局的時候,古墓之中再次傳來了熟悉的金屬顫音,剛剛腹部被刺穿的那個壯漢,成了祭品,一個陰兵再次複活,他直接掄起長矛對着距離他最近的幾個壯漢掃去。
這個陰兵的動作雖然遲緩,但是長矛揮動的速度卻十分的快,原地隻有一陣白光劃過,兩個壯漢竟然就已經被攔腰切斷。這一下這些壯漢再也顧不得我們六人,紛紛回過頭對着那陰兵一頓亂射,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的槍支沒有任何作用,可是到了危機關頭,這些人也不理會子彈到底有沒有用,一邊開槍一邊後退,直接退回到了通道之中。
洛長松也掏出了槍支,不過他卻沒有對着那個陰兵,而是将槍口指向我們,警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在杜洛兩家所有人都退出墓道之後,他竟然将手指向了開門的機關所在。洛長松冷冷的笑了一下,石門開始緩緩的下降,這人竟然是想将我們困在這裏,在石門快要完全閉合的同時還扣下了扳機,槍口直指勞拉,我立刻向前邁了兩步,隻感到胸口一陣發麻,不過還好,擋住了。
轟隆一聲,石門徹底閉合。
鍾離元龍處理完三個陰兵,回頭看着已經閉合的石門,看向楊峰,“這石門是不是隻能從外邊開啓?”
楊峰點點頭,老頭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正在替我檢查傷口的勞拉,聽到楊峰的話,緊張的問道:“難道我們要困死在這裏?”
“沒事,我帶了手雷。”司機大叔熟練的從兜裏輕松的摸出了一個手雷,在手中輕輕的掂了掂。
“霍大叔,您穩點……”劉東坡趕緊向一邊挪動了一步。
大概是司機大叔沒有和鍾離元龍說過他用炸彈炸了很多陣法的壯舉,此時一拿出手雷,老頭也愣了一下。
看到沒什麽太大的危險後,勞拉又開始在我的胸口鼓搗起來,剛剛我替她擋了一槍,這姑娘擔心的很,我跟她說了半天沒事,但是她卻不信。
“我這個身體裏邊是稻草,不怕子彈。”我這話重複了五六遍,才阻止了勞拉扒開我上衣一探究竟的沖動。
“咱們現在要立刻出去麽?”司機大叔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手雷,看樣子有随時扔出去的打算。
已經知道我們暫時沒有危險的鍾離元龍搖搖頭,說道:“先等等,他們手裏有槍,沒想到我和鬼打了一輩子交道,最後卻要受到活人的威脅,真是可笑。”
“師父,您不要在意。”楊峰看到老頭子脾氣似乎不太好,趕緊出聲安慰,和剛剛面對杜洛兩家的時候一對比,判若兩人。
“沒事,我看的開,”鍾離元龍擺擺手,又把視線轉向拜訪了數千铠甲的巨大空間,感歎道:“訾來古國,何興何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