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步入中年的楊峰,依舊顯得很年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但是他身上那股沉穩的氣息,卻出賣了他的年齡,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最低已經是四十出頭了。
“昨晚謝謝你了!”我伸手與他握了握,同時表示了昨晚對他的謝意,不管怎麽說,那都可以稱得上是救命之恩了。
“沒事,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楊峰頓了頓接着說道:“其實我追蹤師祖的行蹤依舊很久,要不是你這次闖入了他的白骨陣中,我還發現不了他的蹤迹。”
和楊峰随便的聊了幾句後,我們終于是到了屋子裏。小屋從外面看上去似乎很樸素,但是裏面卻是裝飾的十分豪華,沙發吊燈壁畫,應有盡有,如果不是小屋的外面太過樸素,幾乎都可以算作是别墅了。
鍾離元龍坐在屋子的正中央,含笑的望着我,“你有什麽問題,就先問吧。”
“你師父真的一百八十歲了?”既然已經做好了長聊的打算,我就先挑了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問題。
“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就正好一百八十歲,昨天是他的壽辰。”鍾離元龍淡然的說道。
“那他真的還活着。”我肯定的說道,昨夜那詭異的老頭還專門說過自己大壽,看來他的身份可以确認無疑了。
看到我不再說話,鍾離元龍皺着眉頭,“你難道就沒有其他想問的了麽?”
“我不知道該問啥,還是你直接講給我吧,省事,也省時間。”我實話實說的道,在場六個人,隻有我一個是外人,讓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獵人陷阱的狐狸,即使再狡猾,也泛不起任何的水花。
等到所有人都坐到沙發上之後,鍾離元龍慢悠悠的說道:“很久很久以前……”
當他看到我們幾個人詫異的眼光之後,老頭笑着說道:“開個玩笑……”
“其實這事呢也沒那麽複雜,簡單點來說,就是師門内的一點分歧。”鍾離元龍一邊輕輕敲着手邊的一個桌面一邊接着說道:“這主要還是建國那會的事,建國的時候,主要定了三條規矩,第一,是人民要有确切的信仰,第二,就是過去的所有的宗門都得消失,第三,就是建國以後不準妖怪成精。”
“等等,等等,”鍾離于蘭打斷了她爺爺的話,沉思了一下說道:“我怎麽覺得這話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大師兄擦了一把汗說道:“你大概是覺得第三條有點不對勁……”
“對,哪裏來的妖怪?我怎麽沒有見過?”鍾離于蘭立刻反應過來。
“都說了不準妖精成精,那裏還有妖怪。”我淡淡的說道,對于這位腦子不太靈光的指導員,我不知道自己以後的大學生活得多精彩。
“停停停,”鍾離元龍急忙揮揮手,阻止了問題向跑偏的方向發展,“我當初所屬的宗門,叫做長生門,在建國之後,也就解散了,因此宗門内的很多功法都丢失,當時我師父剛剛當上長生門的門主,不願意放手,但是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
“入了長生門的人,都是求長生的,但是奈何沒了宗門,所以我師父爲了追求長生,最後就墜入了魔道,也就是你昨夜看到的樣子,靠着其他人的屍骨來汲取陽原,人不人鬼不鬼的。”鍾離元龍略顯無奈的說道。
“然後呢?”我看到鍾離元龍這就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感到有些意外。
“然後?”鍾離元龍愣了一下,接着說道:“接着沒有了啊,就這麽點事。”
“那接下去呢?”我有點疑惑了。
鍾離元龍敲了敲桌子說道:“接下去,就是去找我師父了,蘭兒身上的血魂,百分百與他有關系。”
“那去昨天的骨堆那裏找他?”我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本來還打算聽鍾離元龍講講更多的,比如我現在的狀态,複活我又是爲了什麽,但是他卻統統沒有說。
楊峰搖搖頭,“昨夜我把你送回新生營地之後,再次返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師祖已經不再了,那骨堆也消失了,原地隻剩下一地的骨粉。”
“那還怎麽找?”我有點意外,沒想到那麽短的時間内,那老頭就能帶着那麽大的骨堆消失在原地。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告訴你昨夜是怎麽找到我師父的!”鍾離元龍看着我,看起來很感興趣。
“是一個白色的鬼魂,就是前些天在地下停車場襲擊過我和鍾離老師的,還有第一次我在公路上殺了兩個人,也是白色鬼魂帶我去的。”我把這事提了出來,我想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就沒必要隐瞞。
果然如我所想,我說出自己殺了兩個人,身邊的幾個人都無任何驚訝的神情,反而都是在思考那白色鬼魂的問題。
“爲什麽那些白色鬼魂之前想要殺你,而現在卻要幫你呢?”鍾離元龍敲着桌子,感到萬分不解。
“我覺得,其實在這些鬼魂背後,還有一個我們不清楚的存在。”楊峰思考了片刻,給出了自己一個看似不錯的想法。
聽到楊峰的想法,我心裏忽然一驚,想到了那曾經在夢中帶我飛上半空的黑色人影,我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沒有和面前的這幾個人提到這件事,畢竟他們現在還有很多東西瞞着我,剛剛鍾離元龍的話,剛剛鍾離元龍的話說了一半,那我也沒必要全盤托出。
“那下次要是白色鬼魂再出現的時候,我就立刻聯系楊峰。”既然所有的疑點和希望都落在了白色鬼魂身上,而白色鬼魂這兩次又單單是找過我一人,所以我隻能打算下一次帶着這個高深莫測的大師兄一同行動了。
鍾離元龍點頭同意,“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就讓楊峰和老霍一起去,把握更大一些。”
“還有一件事,”我從身上掏出那把匕首已經被它切下來的半截手指,放倒鍾離元龍面前,“這是我從你師父的手上切下來的半截手指,按他的說法是什麽修煉了百餘年的掘陰指,很了不得,然後這把匕首就被他說成是了不得的法器,你給看看。”
鍾離元龍聽到我的話,大吃一驚,顯然他師父所修煉的功法,他很清楚。他握起桌子上的匕首,輕輕敲打了兩下之後神情凝重的說道:“這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件陰器,裏面鎖着一個鬼魂,你是從什麽地方得到把匕首的?”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之後,從一個小混混的手裏奪來的。”我實話實說,聽到那陰器兩個字,我就感到一陣不詳。
在場的幾人都是一愣,鍾離于蘭神情嚴肅的問道:“你究竟殺過幾次人?”
“兩次。”我同時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就在你第一次見到我之前,是一夥小型挖人器官的團夥。”
“九月三日,南郊那邊的确發生過一場駭人聽聞的殺人案,沒想到竟然是你動的手。”司機大叔停頓一下,看起來是在措辭,接着平靜的說道:“以後你殺人的話,盡量不要那麽太過誇張,不然,太……容易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
聽了司機大叔的話,我也有些愕然,沒想到殺個人還得低調一點。
“那應該差不多,”鍾離元龍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把匕首就是最近才成爲鎖魂陰器的,還不太穩定,應該是這匕首原來的主人,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沒少殺人,所以死後魂魄才會被囚禁在這匕首之中,成爲了一把陰器。”
“那這還能用麽?”被鍾離元龍這麽一說,我忽然感到有些後怕,沒想到自己居然把六子的魂魄貼身帶着這麽長時間。
“别人不能用,但是你用卻沒有太大問題,因爲客觀上來說,你也不算是一個活人。”鍾離元龍把匕首再次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拿起了那截枯枝,接着做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居然像昨夜那老頭一般,把斷指放在鼻子底下輕輕的嗅了起來。
我錯愕問道:“你們長生門裏是不是有一門修煉鼻子的功法?”
“怎麽,你想學?”鍾離元龍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爲什麽會這樣問。
“昨天你師父也在我身上聞了半天,然後就聞到你的味道了。”我說着又想到昨晚的場景,不由得身上打了個哆嗦。
鍾離元龍把斷指重新放回到桌上,神色凝重的說道:“看來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了,我師傅他已經把主意打到了蘭兒身上。”
他說完這句話,站了起來,在原地開始慢慢踱步,半天之後,似乎才想好了怎麽做,“接下去的日子裏,蘭兒你就不要回軍營了,你和我待着這裏,新生訓練營地對你來說,已經太過危險了。”
安排完鍾離于蘭後,鍾離元龍把眼神轉向我和劉東坡,“東坡,你以後就和林山一起行動,一有任何異常,立刻聯系你大師兄,在你大師兄趕到之前,盡最大力氣保護他。”
我一聽,這是把我和鍾離于蘭放在了一樣的弱勢地位了啊,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滿,好歹自己也手染好幾條人命的人了。不過我也沒有拒絕,身邊多了個擋槍的,沒什麽不好的,雖然這胖子外表看起來有些弱,但通過前幾天的訓練,我可以确定他也是會點外門功夫的,不然就對不起他這個即是刑警兒子又是長生門關門弟子的身份了。
在看到沒有其他事情之後,鍾離于蘭站起身,說道:“那我去做飯了啊,現在食堂已經關門了,我可不希望我兩個學生餓着肚子回去。”
聽着這話,我心裏一暖,即使現在身邊的人都對我有所圖謀,但是鍾離于蘭這個老師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一扭頭,我卻看到劉東坡連連沖我搖頭,我還沒搞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他被鍾離于蘭的一個眼神瞪得不敢動彈。
當飯菜端上桌子的時候,我終于明白劉東坡剛剛的意思。鍾離于蘭的心地不錯,但是奈何這手藝,實在是太差了一些,菜雖然做的不少,但是每一盤都色香味具無。
沒吃晚飯的就我和劉東坡兩人,我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因爲我完全不需要進食,我忽然感覺這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鍾離于蘭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太過爲難我,倒是劉東坡這個胖子倒黴了,鍾離于蘭就坐在他的身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似乎隻要他敢說出一個不字,就要揍他一頓。
吃過晚飯之後,鍾離元龍讓司機大叔把我和劉東坡送回新生軍訓營地,一出門胖子就開始向我抱怨,說我沒有義氣。
姓霍的司機大叔笑眯眯的看着劉東坡,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這麽多年,你又不是沒吃過,而且她貌似最近廚藝還長進了不少,沒準下一次你吃到嘴裏的就是美味了。”
胖子撇撇嘴,顯然是不相信。
就在我們剛剛走到營地外圍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正是在軍訓動員上見過一次的xx集團軍軍長陳元。他見到我們的時候也有些意外,畢竟這個點大部分學生都已經休息,不過最讓他感到意外的,大概是這個和我們站在一起的司機大叔。
陳元站在原地愣了一些,随即微笑着走上前,說道吧:“老霍,你也在這裏啊。”
司機大叔也笑了笑,不過卻并沒有開口,而是走上前與陳元來了個大大的熊抱,看樣子,兩人是很早之前就已經熟識。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和你們長官叙叙舊。”司機大叔指了指營地的方向說道。
等到走入營地之後,我看着依舊是一臉苦色的劉東坡,安慰的說道:“沒事,多吃幾次就習慣了,一般人還吃不到呢,這事要是告訴其他同學,說你吃了鍾離老師做的飯,還不得被羨慕死。”
胖子搖搖頭,萬般無奈的說道:“如果我真的說出去了,那我也就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