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孜國簡簡單單兩句話,立刻把我推向了所有人的對立面,我現在很懷疑這個教官的動機,看上去就像是在報複我昨天晚上對他的沖撞,但是又像是真的爲了拉動同學們的熱情,讓我有點看不太懂。
雖然說剛剛那些體育系的男生對于我當班長很不滿,但是聽到雲孜國的話之後,卻也沒人願意站出來,畢竟沒人願意當第一個出頭的,俗話說槍打出頭鳥,大家都懂這個道理,出風頭固然好,可是萬一風頭沒出好,反而丢了人,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雲孜國看到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冷冷的哼了一聲,大聲接着說道:“在軍營裏,就要敢做敢拼!隻在私下議論,可不是一個男子漢做的事情!”
被他這句話一激,隊伍中立刻有體育系的八個男生直接一步跨了出來,雲孜國看到終于有人願意站出來,感到很滿意,接着高聲問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人回應他的這句話,就在我以爲沒人會再站出來的時候,一個令我想不到的人卻邁出一步,是劉東坡這個胖子,他嘿嘿一笑,說道:“我怕你一個人太孤單……”
這話頓時引起了一大片嘩然,尤其是我們班的幾個女生,看劉東坡的眼神立刻變了樣,他急忙解釋道:“不能讓人覺得我們古玄學專業的男生都是飯桶!”
劉東坡這話一說出口,立刻引來一片叫好聲,幾個古玄學專業的男生也跟着站了出來,我們班算上我和劉東坡,也是八個人。
比試的項目,被定爲站軍姿。雲孜國對于自己激将法的結果很滿意,他将讓我們十六人兩人一組,面對面站好。
我們這邊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其他已經解散隊伍的注意力,很快這附近便左三圈右三圈的圍滿了“不明真相的群衆”,另外兩個班級的軍官也走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們十六個人。
“不錯,不錯,你這個提升士氣的方法很好,我要跟你學習一下。”一個帶着濃重山西口音的教官說道。
“就是就是,孜國你這個越來越會活躍氣氛了嘛。”另一個帶着東北口音的教官同樣誇獎的說道。
“規則很簡單,就按今天我教給你們的标準的軍姿站法,我來做裁判,誰能站到最後,誰就是我們這一百人的臨時班長。”雲孜國大聲說道。看起來他很高興,能引起别人的關注,大概就是他所需要的。
随着他說了一聲開始,我們兩邊立刻挺胸收腹,雙臂緊緊貼住褲縫,雙目平視前方。
軍姿要領,三正、三平、三挺、兩平、兩貼、一頂,雖然說隻是訓練了一天,并不能完全掌握,但是還是要站出最基礎的風姿,那就是決不放棄軍人之魂。
前十分鍾過的很簡單,畢竟站軍姿也并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十分鍾之後,卻有三個人退出,不是因爲堅持不住,而是因爲他們的肚子正好咕咕的一齊響起,感到臉上沒光的雲孜國一揮手,把他們攆去吃飯。
圍觀的大多數人也都轉身去吃飯,站軍姿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看着别人站軍姿,大概也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何況還是餓着肚子看别人站軍姿。
二十分鍾之後,現場隻剩下十人,三個教官,六個學生,還有跑來湊熱鬧的鍾離于蘭,不知道她是從什麽地方得到消息的,消失了一整天之後忽然就出現了,别的班的指導員都是在新生們訓練的時候陪在一邊,她到好,訓練完了才出現,還是來看熱鬧的。
三個久居深山的教官看到鍾離于蘭,眼前都是一亮,不由自主的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剩下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學生中,四個體育系的新生,還有我和劉東坡,我沒有想到這個胖子居然如此有毅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其他五人大概都已經到了極限,畢竟已經訓練了一整天,此刻餓着肚子繼續站軍姿,可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好在天已經黑了下來,不像白天那般頭頂還有一個毒辣的太陽,不然更加堅持不住。
在二十到三十分鍾之間,體育系剩下的四個新生中,有三個漸漸的退出,劉東坡最後也捂着肚子沖向了食堂,隻剩下我和我正前方的一個,還和我一樣,一動不動的站着。
我借着遠處的燈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個青年,皮膚稍微有些黑,看起來像是南方人,個頭一米八左右,體格很壯實,我看他的第一眼就感覺到,這是一個吃苦吃出來的家夥,從他那堅毅的神情裏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上帶着一股土地一般堅硬的東西。
三十分鍾之後,我依然并未有任何的感覺,自己現在的這副身體,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不過我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打算了,因爲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正好這個班長還不想當,剛剛這些體育系的新生比站軍姿,也隻是因爲雲孜國幾句話激的,一時間沒有壓住心頭争強好勝的意念。
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卻沒想到站在我對面的體育系新生卻先放棄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揉了揉稍稍有些發抖的大腿,對我微笑着說:“你真厲害!”
我尴尬的笑了笑,隻能說道:“你也一樣。”
“我叫霍達。”他率先伸出手,我笑着伸手與他握在一起。
當感覺他手掌粗糙的時候,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這個霍達一定吃過不少苦,他的五個指節上全是厚厚的老繭。
“很高興認識你!”我很真誠的說道,面前的這個體育系新生,讓我自然的生出一股親切的感覺,我并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因爲剛剛雲孜國已經說過,我想霍達已經知道。
站在一邊準備看場好戲的鍾離于蘭,看到這麽快就有了結果,無聊的打着哈哈,我看着她無奈的說道:“你好歹是個老師,居然一起跟着起哄……”
“起哄?這明明就是湊個熱鬧,”鍾離于蘭對于我的用詞很不滿,她接着說道:“可沒人規定過老師不能湊熱鬧。”
“鍾離老師過來湊個熱鬧也沒什麽關系,活躍了師生之間的關系,以後要常來才是。”雲孜國趁機套了個近乎。
“你看你們教官說的多好,”鍾離于蘭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吃飯去吧,别擺着那副臭臉,好像我欠你錢一樣。”
鍾離于蘭拽了我一把,但是我卻沒有動,她瞪了我一眼說道:“這頓飯我請還不行?!”
當看到其他四人那奇怪的眼神之後,鍾離于蘭才不好意思的說道:“他是我幹弟……”
她随口扯了個謊,不過其他四人竟然也點點頭毫無疑問的信了,看來美女老師果然有天生優勢。
此刻我不得不跟着她走了,食堂吃飯的大部隊差不多已經空了,我随意的打了一份飯之後就放到一邊,并沒有吃下肚子的打算,畢竟我現在吃不吃飯沒有任何區别,并不需要通過攝入食物來給自己提供能量。
鍾離于蘭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你昨天晚上跑出去的事情,東坡已經跟我說過了,昨天半夜南邊公路上死了兩個人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那兩人和一起器官販賣案有關,你也不用跟我解釋,其實這事呢你怎麽做都随意,隻要不是胡亂殺人就好,畢竟你現在這副身體也是我爺爺一手造就的,所以如果你真的被發現濫殺無辜的話,他想要解決掉你也很容易。”
聽着這有點像是威脅的話,我皺起了眉頭,不過也并沒有感到生氣,隻是稍稍的有些不爽,我略顯冷漠的說道:“我自有分寸。”
“呦,這話說的我愛聽。”鍾離于蘭吞掉嘴裏的一口飯,繼續說道:“其實我現在跟你說這些話呢,也是爲你好,畢竟你現在這個身份很敏感,這裏又是軍區,你到處亂跑到時候被抓了,可就麻煩了。”
我點點頭,淡淡的“哦”了一聲。
“别擺那副臭臉,好像我真的欠你錢一樣,告訴你,要是你不聽話,我就扣你工資!”鍾離于蘭很實誠的說了一句。
我淡淡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覺得這些事還是盡快做的好一些,畢竟你現在身上,也有些不幹淨的東西。”
“那都是小事!”鍾離于蘭滿不在乎的說道,似乎真的對于被女鬼附身這件事一點也不在意。
“我說的是你的嘴巴上。”我半開玩笑的指了指他的下巴。
“你居然敢調戲女老師!”鍾離于蘭瞪了我一眼,“你也就是遇見我了,不然其他女老師,早把你領了校長室去了。”
我嘿嘿的幹笑了兩聲,在陪鍾離于蘭吃過飯之後,我終于可以回到休息的帳篷裏,其他六人都已經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隻有劉東坡還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等着我,看我回來後,嘟囔着說道:“看到你沒被她吃掉,我就放心了!”
劉東坡說完那句話,也進入了睡夢之中。
我洗漱一番之後坐到了床上,開始惆怅,這兩天一睡覺就要和鬼魂打交道,沒有一個安穩的,當又一個夜晚到來的時候,我忽然萌生了不想睡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