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哥,我們又抓回來一個!”一個額前留着一绺黃發,眼角微斜的尖臉青年,對着站在倉庫陰影裏的一個身影邀功一般的賤笑着說道。
我被他随意的扔在身邊,雙手被綁在身後,嘴上還緊緊的粘着一塊黃色的膠帶。
青年穿着一身黑紫相間的衣服,後背稍稍有些駝,他上半身穿着一件緊身的夾克,夾克的一角露出黑色的槍柄,槍支在M市可是處于嚴管狀态的,可見這二人的身份并不普通,不過這正合我意。
“什麽身份查清楚了麽?最近風聲可是有些緊。”陰影中的人背着身,陰冷的說道,那聲音有些刺耳。他的背影很是高大,肩寬膀圓,一看就是練家子。
青年趕忙說道:“查清楚了,隻是一個鄉下過來打工的,昨天夜裏剛下火車,今天早上就被咱的人抓到了,該他倒黴。”
聽到這話,我心裏冷笑,若不是我主動送到他們手上,就這幾個廢物還想抓住我,簡直就是夢話。
“那手腳利索點,盡快挖了,處理幹淨了,不要留下任何一點線索。”那陰影中的人說完這句話,向前走了兩步,徹底的消失在倉庫的陰影之中,我趕緊再次閉上眼睛,裝作昏迷。
青年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揪住我的後領,吃力的走了出去,外面刺眼的陽光和倉庫内的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青年不得不眯縫起眼睛。
十多個人早已等在外面,都是膀大腰圓,一臉痞意,有幾個的手裏還握着亮閃閃的砍刀,看起來都是混社會的,不過看他們的行頭,隻不過是剛剛入道的而已。
他們的身後停着一輛銀白色的面包車,我就是被這輛面包車拉過來的,不得不說,他們的經驗很老道,一路上全部都是走的小路,沒有被任何的攝像頭拍到,而且車牌也是套牌,在沒人的角落裏,換了好幾次。
“這家夥居然還沒有醒!”一個穿着一身灰色運動衣的青年走到我的身邊,在我的大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稍微讓我感到一絲疼痛,但是并無大礙。
“那說明你剛剛那一棒子打的很結實。”另一個靠在面包車上,穿了一身黑色牛仔的青年陰冷的說道,他的腦後紮了一個小辮,大概有一掌長,一把尖銳的匕首在他的手掌裏來回轉動,看起來玩的很熟練。
剛剛把我拎出來的青年使勁的甩甩胳膊,我在他的身上還感到了一絲恐懼,似乎剛剛倉庫裏那個人給他的壓力不小,那樣一個性格陰冷的人,在他們這些混混面前,的确是可以算作是高人了。
甩了甩胳膊,我身前的這個青年似乎才放松了不少,回頭望了一眼剛剛走出的倉庫,又把眼神轉向了另外一座倉庫,低沉的說道:“趕緊擡進去,直接挖了,手腳利索點,再幹幾票,大家分錢散夥吧。”
聽到這話,本來有些懶散的十多個人,忽然都擡起頭,眼神淩厲的望向他。一直玩着匕首的那個青年,手也停了下來,他握緊手中的匕首,向前走了兩步,低沉的說道:“鼠哥,這話什麽意思?你這是想要撒手不幹了?你掙夠了,可是兄弟們還沒掙夠呢!”
握着匕首的青年說完看向其他人,他們紛紛點頭。
“六子,你要想幹,你就接着幹,”站在我身邊被稱爲鼠哥的青年,把視線在我這匕首的青年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掃視了一圈紛紛圍過來的手下,接着說道:“你們想留下的,以後就跟着六子,以後他就是你們的老大。”
聽到這話,六子手中的匕首又開始旋轉起來,他陰笑着說道:“我當老大沒問題,就是不知道兄弟們願不願意跟着,畢竟大家都是跟着鼠哥出來的。”
“願意,願意,能跟着六哥,那是我們的福氣。”一個個青年紛紛附和,看來這六子應該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不然在這群混混中間,可樹立不起這麽大的威望。
幾個青年走到鼠哥的身邊,把我擡了起來,其中一個擡着我左腳的青年使勁的抖動了兩下,接着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這他娘的也太輕快了,白長這麽大一個個子。”
“管他呢,隻要有腎有肝,有心髒,挖了能賣錢就行。”擡着我另一隻腳的一個青年接道,同時還伸出一隻手,在我的肚子上拍了兩下,發出空空的響聲。這響聲放在一般人的身上一定很奇怪,但是一心隻想着錢的十多個人,根本沒有在意這一點。
我的身體很高大,一米八的個頭,隻是稍微瘦弱了一些,路上随便順來的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特别的肥大,三個人擡着我的時候,那灰白色的衣服幾乎拖地。
我依舊假裝昏迷,被他們擡入了另一個倉庫之中。十多個青年混混分成了兩撥,鼠哥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走在後面,和六子站在一起,看起來大家都想再多掙一點,我心裏冷笑不止,決定一會兒一定在這些家夥的屍體上多燒一些紙錢,省的他們到了地府沒錢花,再去找别人麻煩。
我眯縫着眼睛四下觀察了一下,這一件倉庫比剛剛那一間要稍微明亮一些,幾盞大燈吊在倉庫的棚頂,倉庫的中央隻有一個手術台,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個小型的器官販賣團夥,在M市地下龐大的人體器官交易圈裏,他們應該基本排不上号。
這十多個人的小團夥,是整個地下器官行業的第一道工序,俗稱原料加工部,掙得最少,也最容易被抓,畢竟整個一條線,隻有他們這裏和人命挂鈎。
那個被稱爲鼠哥的,應該是比較明智的一個,想到了退出,但是已經晚了。
手術台的旁邊站着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頭上戴着藍色手術帽,嘴上捂着一個白色口罩,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他的瞳孔是藍色的,應該不是華夏國人。這些醫生也被稱爲屠夫,是這個圈子裏染血最多的人。
手術台旁邊的地面到處都是褐色的血迹,看起來這裏應該死過不少人。
看到我被放到手術台上的時候,那屠夫操着一口蹩腳的國語說道:“把他的手腳綁結實點,嘴巴也塞嚴實了,麻藥昨天宰那個胖子的時候用光了,今天隻能硬來了。”
站在一邊的鼠哥稍稍皺了一下眉,但是什麽也沒說。
手術台很冰涼,而且還散發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大概這上面沒少死人。我的雙腳被緊緊的綁在一起,然後系在了手術台上,雙手也被綁到一邊,一塊破布塞入口中,讓我有些犯嘔。
幾個青年把我的上衣扒開後,就退到了一邊。
屠夫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手術刀站在手術台邊,自言自語道:“希望來生你能有個好運氣!”
這話說完,我就感到那手術刀已經貼在了我的腹部,接着輕輕滑動,我隻是稍稍的感到一絲刺痛,腹部便已經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血液流出。
這一定不符合常理,屠夫用的隻是普通的手術刀,并沒有經過什麽低溫處理,這一刀下去,平常早就鮮血噴湧。而且我依舊沒有動彈,這讓屠夫更加的奇怪,一般來說,即使是昏迷中的人,肚子被劃開的話也會立刻被疼的醒過來。
“難道你們路上已經把他打死了?”屠夫有些奇怪的問道,同時用手指試探了一下我的鼻息和脈搏,但是他卻沒有感到任何異常,我的呼吸溫熱,脈搏有力。
就在屠夫想要掀開我的眼皮看一下的時候,我卻已經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看着這個帶着口罩的家夥。綁着我手腳的繩索也在同時無火自燃,口中的那塊破布直接被我吐了出去,打在了屠夫的臉上。我坐起身,幹淨利索的奪過他手中的手術刀,輕輕一揮,抹過他的脖子,粘稠的血液立刻噴出,濺了我一手。
屠夫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一命嗚呼。
在一邊看着的十多個青年混混,也立刻反應過來,其中一個長着龅牙站在我背後的家夥直接一刀從我的後背捅了進來,刀尖輕松刺穿我的皮膚,然後深深的刺入我的後腰,我想他一定感覺很奇怪,爲什麽這一刀刺得會如此輕松,沒有受到一點阻力。
我轉過身,插在我後背的刀子也劃開了一個更長的口子,我冷笑的看着他,還不待他有所反應,手術刀在他的手腕上快速轉動了一圈,他的握着刀柄的手掌直接脫離了他的身體,骨頭也齊齊斷裂,胳膊之中的血液噴湧而出,将我的側身染得一片通紅。
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這般場面,立刻害怕的向後退去。鼠哥則是直接拔出了自己的手槍,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一顆子彈直接打在我的左胸,然後又從後背穿出。不得不說,他的槍法很準,而且也很冷靜,在這樣的時候還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怪不得他能成爲這一幫混混的老大。
配有銅頭子彈的手槍直接射穿我的身體,這就更加的詭異了,如果是正常情況,即使是如此近的距離,銅頭的子彈也隻會在我的身體之中翻滾,從來帶來更大的傷害,而不是直接射穿。
這一切,隻因我的身體是一副皮殼,裏面隻有稻草。
我咧開嘴,邪魅的笑道:“我叫林山,準備好接受來自死人的複仇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