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我卻是吓了一身的冷汗,雖然初戀在我的心裏留下了一段遺憾,但是我卻知道身後的那個人不可能是她。
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刺痛使我的精神瞬間清醒了許多,因爲初戀的聲音造成的悲痛之情也瞬間淡去,然後我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開始專心的跑動。
然而每當我跑完一輪,身後就會出現一個聲音在呼喚我。有我同學的,朋友的,戀人的,同事的,老闆的,幾乎所有我所熟悉的人都接踵出現,到最後連我喜歡的電影明星的都在身後呼喚我的名字。
不過經曆了最開始初戀的聲音之後,這些聲音已經不能再影響到我的心境了,現在我隻是專心的按照步數往前,腦袋裏空靈一片,唯一剩下的就是逃出去,活下來的信念。
終于,仿佛經曆了漫長的時間之後,我看到不遠處隧道口的光亮,透過隧道口,我看到了外面不一樣的青山和一條延伸向遠方的水泥路,我算了下距離,隻需要的再走三輪就能夠出去。
不過我知道,越是這種最後時刻,我所面對的危險就是越是強烈。
終于,我最害怕的那個聲音還是出現了。
“東子!我是媽媽啊!媽媽來找你來了~!東子你别跑啊,媽媽的腿腳不好,跟不上你。”
我聽見了媽媽微微顫抖的聲音就在我身後不遠處呼喚我,那一刻我甚至以爲隻要我轉過頭去就能夠看到她逐漸蒼老的容顔。
但是這個時候,我還能保持着清醒,我不斷的提醒自己,這都是假的,這都是那些東西故意扮出來想害我的。
然而當我再走過一輪之後,不但媽媽的生意沒有消失,連我爸爸的聲音也出來了。
“東子,你媽叫你,你跑什麽呢?你不知道你媽媽有關節炎腿腳不方便麽。”
“東子!别跑啊!媽媽想你~~~哎呦!”
接着我聽到了身後媽媽摔倒的聲音和爸爸緊張的小跑聲。
“東子媽,你沒事吧?摔着哪兒沒?這個不孝子,真是氣死我了,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媽媽摔死,你才甘心麽?”
這句話徹底刺痛了我的心,雖然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這樣的聲音傳來,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回頭,因爲我的心忽然跳動是那麽的快,那麽的痛。
那和藹的呼喚,那嚴厲的怒罵,都切切實實地是我聽了二十多年的聲音。人都是血肉做的,這時候,換做是誰又能夠做到絲毫不動容?
不過我還是噙着眼淚,強忍住了回頭看的**,瘋了似的跑完了最後一輪。即使要回頭,我也等跑完這一輪再回頭。
然而等我跑完這一輪,還差一步就要走出隧道的陰影的時候,這最後一步卻怎麽都賣不出去了,因爲這次我聽到了那個收音機裏的冰冷女生。
“你這根木頭,還往前跑什麽?他們确實你的父母啊!我把她們接過來了。”
這句話真假難辨,因爲讓我一直跑不要的回頭的是她,現在她的聲音出現了,又讓我回頭看看的也是她。所以,那一刻我下意識的就要轉頭看去。
然而就在我剛剛要轉頭的瞬間,隧道外憑空出現了一根黑色的皮鞭,鞭梢向靈蛇一般,迅速地纏住了我腰身,然後我就感覺腰上一緊,已經被拉得飛了起來。接着我就摔在地上,然後滾到了一雙黑色的鉚釘皮靴跟前。我順着這雙皮靴擡頭往上看去,在一雙大長腿的上面,我看到一個身材傲人的馬尾美女,她帶着一塊黑色的面紗,正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淩厲,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直刺我的靈魂深處,讓我瞬間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并且救了我的女人産生了恐懼感,不過這種恐懼感太過無稽,而且經曆了那麽多鬼怪事件之後我也有了抵抗力。我瞬間就将這無稽的恐懼感驅逐出去了,心裏對這個女人卻是提防上了。
“沒用的東西!跟我走吧!”
那一刻,女人眼裏中一閃即逝煥發了一抹詫異的光彩,接着就不願意再多看我一眼,收回了鞭子之後,冷哼一聲,轉身竟然又走進了那條隧道之中。
看到她走進隧道,我連忙一個咕噜爬起來,大喊道:“喂!我好不容易才從裏面出來的,你怎麽又進去了?”
誰知那女人卻是頭也不會的冷聲說道:“讓你跟着你就跟着,如果不跟上的話,就留在這裏等死吧!”
“牛什麽牛!要不是你救了老子一命,老子才懶得理睬你。”
我想轉頭順着水泥路走回城裏,但是心裏卻是隐約有個聲音在不住地催促着我跟上她。眼看着這那個女人又要消失在隧道裏,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喂美女,謝謝你救了我啊,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我快步趕上了那個皮衣女人,然後圍着她身邊問道。這次進入隧道,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陰冷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所以我也逐漸的大膽起來,隐約有些恢複得瑟的本性。
誰知道這女人卻好像當我不存在一樣,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妹子!”
“女神!”
“女王!”
“姐姐!”
。
我連着換了十幾個稱呼,皮衣女還是不理我,搞得我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成了隐形人了。
借着隧道裏微弱的光線,我看着前面這個女人扭動的腰肢,一股邪惡的想法從我的心裏升起,然後愈演愈烈,最終我還是忍不住把我的惡魔之爪伸了出去。
“你要是敢把你肮髒的爪子放上去的話,那麽你就别想收回去了。”
誰知道我肮髒的爪子,不對是我的惡魔之爪剛剛伸出來一點點,那個女人立刻就停止了腳步,然後冰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嘿嘿!原來你看得到我啊!”我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厚着臉皮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在身上擦了擦。
“我隻是太緊張,手心有汗,擦擦而已嘛。幹嘛那麽大驚小怪的。”
皮衣女看了瞪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麽然後轉身往隧道深處走去。既然知道她能夠聽得到我說話,那麽我也就不客氣了,追上去在她身邊的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個不停。
其實我以前并沒有這麽碎嘴,隻是經曆這些事情之後,我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弄明白了,皮衣女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活人,所以有什麽事情,我隻能問她了。這也是人在經曆過不可抗拒的事情之後的一個正常的表現。
誰知道我的這些問題不但沒有得到解答,反而惹得皮衣女不高興了。
“聒噪!”
皮衣女大喊一聲,小手一揮,我就發現自己變成了啞巴,連張嘴都沒法做到了。那種憋屈的感覺,别提有多難受了,甚至想發脾氣都發不出來。沒有辦法,我隻能認栽,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氣順了之後,便隻好老老實實地往外走了。
不能說話之後,我的心反而很快就靜了下來,這時候我也發現了隧道裏和以前的不同的地方。現在的隧道雖然也是特别黑暗,但是眼睛适應了之後,借着兩頭照進來的天光,還是能夠隐約看清兩邊的石壁的。
快走到隧道口的時候,我又有了一個發現,我看到路面上光滑滑的,并沒有我前面畫的那條紅磚線。
難道是有人給擦掉了?但是紅磚畫出來的線,特别是畫在水泥地上,即使用水沖,也不可能一點痕迹都不留的啊。
想到線,我又想到了一個讓我疏漏的地方,那就是我畫着線從隧道裏退出來的時候,地上同樣沒有線。但是如果我是從出口進去,又從出口出來,那麽地上應該有我之前的畫的線才對啊。
那麽,事情就隻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但是這個解釋又是那麽的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