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起身準備開門的瞬間,房間裏燈突然滅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我連忙找來手機照亮準備去開書桌上的台燈,然而我剛剛把台燈打開,頭頂的燈竟然自己又亮了起來。我想可能是因爲剛才突然跳閘,現在又好了吧,畢竟這樣的情況,生活中也會經常遇到。
打開門,突然一股陰風吹進屋子裏,頭頂的白熾燈竟然也跟着一連忽閃了好幾下,忽明忽暗讓我得讓人慎得慌。說實話,這個時候我也是有點怕的,畢竟此時周圍的環境确實有些陰森。
探頭在四周看了看,慘白的月光下除了建築物和樹木的陰影,和偶爾随風飄落的樹葉之外,空空蕩蕩的再它物。那剛才究竟是什麽人在叫我?或者說是什麽東西在叫我?我心裏頓時有些沒底,不會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畢竟這個小鎮包括這個學校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但是我這個人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從小到大,隻要發現什麽不正常的地方,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比如我八歲那年,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在家,所以入夜後,我開着電視看了很久都不敢睡。但是到了午夜時分,在我有些迷糊的時候,突然眼角瞥見一團朦胧的白色光團從我的窗口閃過。
當時我是吓得有些發抖,内心不由地生出了一些恐懼感,而且這種恐懼感随着我的發散性思維,開始被無限的擴大。到最後,我竟然抱着膝蓋蒙在被子裏抖成一團,渾身冰冷的像是在冰窖裏一樣,周圍的一切也都好像長了眼睛一般,縮在角落裏,帶着陰冷邪魅的詭笑盯着我,我甚至感覺自己随時都可能死去。
後來,我實在是被這種恐懼感折磨得受不了,終于鼓起勇氣,打開門查看。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一隻貓蹲在我窗口的牆角邊。整個頓時又放松了下來,好像瞬間恢複了所有力氣一般。
從那以後,我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果不其然,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内轉出兩個少年,走在後面的手裏拿着手電,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少年手裏端着一把氣槍。
“媽的!好不容易看到一直斑子,竟然又飛走了。”拿槍的少年似乎因爲鳥兒被驚走,很是不高興,罵罵咧咧的。
看到這兩個人,我頓時了然,原來剛才的聲音是他們喊的,而且他們喊得也不是我的名字“趙延東”而應該是“照電燈”。
晚上打鳥都是用手電照的,有時候因爲角度原因,拿手電的可能照不準,拿槍的不好瞄準就會提醒。
因爲怕驚到了鳥兒,所以他們會捏着嗓子喊,這樣一來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聽起來就有點飄忽不定了。至于那“噗!噗!”的聲音應該就是氣槍的聲音了。
“我他媽竟然還會自己吓自己了。”
我自嘲了一聲,然後關上門安心睡覺。
早上六點多的時候我就醒了,小鎮夏天的早晨竟然像秋末一樣,充滿了濕冷的感覺,因爲沒有外套,我空腹喝了一杯熱水讓身體暖和了才出門。
外面是厚重的霧霾,建築物和街道被籠罩其中,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透過大門,看到學校裏也是朦胧一片,仿佛學校根本不存在一般,又像站在白天看黑夜一般,竟然看不到任何物體。
我想可能是因爲學校裏面的樹太多,加上又處在山後的背風處,那裏的霧霾要比别的地方厚重所造成的吧。
我一直有晨練的習慣,學校進不去不能用操場,我就順着街道開始跑。但是跑着跑着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這個小鎮除了我,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的。包括那些賣早點的小商販,也沒有一個出攤的,甚至街上連一隻狗都看不到,我想可能是因爲霧霾太大的原因吧。
果不其然,到了七點霧霾散去之後,街上的人就多了起來,像部隊出操一樣,從死寂到喧嘩,幾乎隻是瞬間。
吃完早餐後,我又在宿舍把今天上課的内容複習了一遍,等到八點之後,我準時踏入了學校。今天的學校和昨天一樣,沒有什麽變化,校長站在門熱情地對着我微笑,我和他問候的時候,他又刻意提醒了我一遍,上課不要跟學生有任何交流。
上課的教室應該有些年頭來了,黑闆是刷漆的水泥黑闆,課桌是實木的二連坐配上一條長闆凳,窗戶是裝着螺紋鋼筋的木質窗戶,雖然有些滄桑感,但是也收拾的特别整潔明亮。隻是四周圍着枝葉茂密的槐樹,顯得有些陰森。
班裏隻有十幾個學生,女生居多。我進來之後,吵雜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後一些學生就開始圍着我問問題。他們問的問題很奇怪,比如老師坐飛機都會掉下來麽?老師樓上摔下來是不是很痛?老師你在水裏能憋氣多久?甚至還有個男生問我屎是什麽味道。
我謹記着校長給我提醒,沒有回答他們,而是直接站到講台上就開始講課,奇怪的是我一開始講課,他們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但是隻要我停止,他們就會問題。
我有點開始慶幸校長給定的這個規矩了,如果沒有這個規矩的話,讓我一個個去回答他們的問題,先不說我能不能回答的上來,就是真能回答了,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有别的問題?
我第一次上課,雖然準備了一些時間,不過顯然還是準備的很不足,教材上的内容很快就讓我講完了。
接下我又開始不知道講什麽,但是我要是停下來的話就會面對這些學生永無休止的奇怪問題,于是我隻好的瞎編,到最後實在編不下去了就給他們講故事,什麽西遊記了,水浒傳了,想到啥說啥,他們竟然也能聽得津津有味。
我心裏也算是稍稍安慰,語文課上講四大名著,也總算不是誤人子弟吧。
就在快要下課的時候,突然一聲輕柔但略顯怯懦的“報告”聲傳來。我轉頭一看門口站着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正低着頭看着自己腳尖,小臉羞得紅撲撲的。
“對不起老師,我來晚了,求你原諒我,好不好?不要打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女孩的聲音很小,我隻能勉強聽清,她似乎很害怕的樣子,說着說着聲音竟然有些嗚咽。
我看到小女孩的懷裏竟然還抱着一個髒兮兮的洋娃娃,此刻正被女孩緊張的小手捏得變形。這個洋娃娃和一般的洋娃娃有很大的不同,它雖然是人樣的身體,但是卻裝了一顆狗頭,而且不是卡通的狗頭,而是那種寫實的狗頭,遠遠看去真的好一個小嬰兒的脖子上長了狗頭一般。我甚至有一種那狗頭正在用陰冷的目光盯着我一樣的錯覺。
我沒有理睬她,而是繼續講課,因爲這個時候我心裏竟然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感。那個小女孩見我沒有回答她,在門口站了一會之後,自己走了進來,找了一個靠前的座位做了下來。
而班上的其他學生竟然沒有一個看她一眼的,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樣,教室裏突然産生了一股奇怪的氣氛,讓人很壓抑。
終于熬到了下課,鈴聲響起的瞬間,我發現自己的背後竟然全部濕透了。趕緊收拾好課本匆匆忙忙的就往外面跑,卻跟一個人撞個滿懷。
“哎喲!”
一聲嬌呼傳到我的耳裏,接着就看到一大摞作業本灑在我的腳下,然後一個嬌柔的身影就跌坐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