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延東，二十八歲，一事無成，其實選擇自殺之前我也風光過。

大學畢業到現在，我已經出來浪蕩了六七年了，什麽工作都做過，什麽苦都吃過，好不容易攢了點錢，準備炒股賺錢買房，卻遇上了股市動蕩，不但女朋友跑了，老婆本也賠了個精光。

現在的我是身無分文，外加欠了半個月房租。心灰意冷之下我爬到天台準備一死了之。就在我準備往下跳的時候，一張不知道從哪來飄來的報紙直接呼了我一臉。

“媽的！死都不讓不死的舒心點麽？”

我一把扯掉報紙準備扔掉的時候，突然看到報紙中縫處的一則招聘廣告：

東湖鎮中學招聘代課教師一名，提供食宿，月薪5000元，條件不限。

我一看，“條件不限”！竟然還有這種好事？不會是假的吧？

這則廣告讓我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它讓我想起了兒時那個小小的教師夢想。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5000元月薪，這尼瑪不跟送錢一樣麽，我頓時又興奮了起來。

飛速下樓把出租房裏攢的一袋飲料瓶拿去賣了，然後很牛叉的甩了無良房東一個背影。揣着僅剩的二十多塊錢，買了一張車票，我直奔東湖鎮而去。

車上的人不多，一個豁牙的老太太坐在靠門的位置啃着玉米。一個中年大叔坐在靠窗戶的位置抽煙，腳邊還放着一個蛇皮口袋。剩下的就是一對小情侶縮在後排的座位上玩手機。

這種車是上世紀的老式客車，發動機在前面，坐前面會很吵，所以我找了一個靠後的座位坐了下來，在小情侶和老太太中間。

稍顯漫長的旅途很快就熄滅了我的熱情，車子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晃蕩着，加上天氣炎熱又沒空調，很快我就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地聽着收音機裏播報着新聞：

某某地方泥石流死了2個人。

某某高速車禍又死了7人。

某某商場着火死了9個人。

某某學校食物中毒死了7個人。

我忍不住埋怨了一聲：“艹！今天怎麽竟放一些死人的新聞，真是晦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猜是一個小時左右吧，車子猛烈的晃動了一下，把我給晃醒了。醒來一看車上不知什麽時候隻剩我一個人了，我想其他人應該是中途下車了吧，就沒有在意。

又走了大約十分鍾，客車終于聽在了東湖鎮車站。下車伸了個懶腰，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東湖鎮雖然有些偏遠但是山清水秀的，空氣特别清新，環顧四周，青山環抱，綠樹成蔭，也算是一世外桃源了。

學校并不難找，就在鎮街道西頭的一個小山坡上，問了個人就找到了。

這個校園應該有些年頭了，裏面種着許多老槐樹，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奇異花香。說不出來是什麽花，但是讓人感覺很舒服。沒有教學樓，隻有三排低矮的瓦房，藏在成蔭的槐樹下面。

進入學校的一瞬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大夏天的。不過也沒有在意，我想可能是這裏樹蔭比較多，又在山的背面的原因吧。

真正我奇怪的是，這裏爲什麽會種這麽多槐樹，雖然槐樹開花的時候很漂亮，也很香。但是這種樹長得奇形怪狀的，夜裏看甚至有些張牙舞爪，最重要的是它還有刺并不适合在校園種植。

找到校長辦公室說明來意之後，校長異常熱情地招待了我，又是倒茶又是上煙，好像我不是來應聘的，而是來檢查工作的。，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校長是個五十多歲的秃頂大叔，他面試我既不問學曆，也不問工作經驗，光問一些家是哪的？家裏幾口人？有沒有結婚之類的家常裏短的問題，不過我也一一老老實實地回答。

侃了一陣子家常之後，校長又點了根煙，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小趙啊！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小夥，以後就在這裏安心工作吧。我們學校不大，隻有兩個班，你的工作也很簡單，就是教一下初一的語文課。工資嘛，就5000一個月，包食宿，做得好還有福利。你覺得怎麽樣？”

我一聽就這麽簡單就被錄用了，而且還有福利，頓時很興奮。

“沒問題！沒問題！你就放心吧校長。”

“那就好！我這也沒太多要求，隻要記住兩點。第一點，按時上課，上課的時候，不要跟學生有交流，你上你的就行，他們跟你說話，你也不要搭理。記住沒有？”

“嗯記住了！”

我雖然點頭了，但是卻不以爲意，哪有學校的這樣來要求老師的，做老師的應該多和學生交流互動，多了解學生的心裏動态，這樣才能因材施教。他這裏卻要求老師自己上自己的課，不要理睬學生，這不瞎艹蛋麽，我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不是跟你開玩笑！你記住沒有？”

校長見我有些吊兒郎當，頓時一拍桌子厲聲道。

“記住了！”我大聲地回答道。

校長這才滿意。

“這第二點，早上八點後才能進校門，晚上六點前必須離開學校，離開之後，不到第二天早上不許進校門，這一點要嚴格遵守！記住沒有！”

“記住了！”

這第二點我倒是沒有什麽異議，遵守時間，按時上下班，到哪都一樣。

離開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我突然看到辦公室門口的一顆老槐樹上竟然開着幾多小花。

這種花形狀很怪異，像一隻向上跳躍的青蛙，顔色慘白慘白的，沒有葉也沒有根，就是一根綠色藤蔓纏繞在樹幹上。走近一點，一股花香傳來，和校園裏彌漫的香味一樣，讓人很舒服。

我四周看了看，每棵槐樹的背陰面竟然都開着幾朵這樣的小花。怪不不得我進來的時候隻聞到香味而沒看到花，因爲這種花似乎隻開在槐樹的背陰面，也就是北面。而我進來的校門是朝南的，隻要我不回頭，自然就看不到樹的背面了。

這種奇異的小白花讓我覺得有些熟悉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學校給提供的宿舍就是校門外的，圍牆圍牆邊一間小瓦房，沒有院子，隻有個向東的綠鐵門。

打開門一看，雖然簡陋了點，但是收拾得還算幹淨，一張一米二寬的大床鋪着竹席，一張書桌上面擺着台燈。

最讓我驚喜的是床頂還有一台小吊扇，這尼瑪真就是小康生活了啊！

唯一不足的就是沒有衛生間，小事可以随便找個地方，但是大事就隻能用學校裏面的公告廁所了。

看來我得盡量調整一下我的排便規律了。

看了下房間，我就準備去旁邊的豆腐腦攤子上去吃午餐，這裏是學校指定的教職工定點單位，我可以免費吃，吃完了記在學校賬面上就行了。

轉身出門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似乎踩到個東西，低頭一看是個黃色的牛皮紙信封。我想可能是前面住這裏的老師的信，就想撿起來準備交給校長。

但是等我拿起信封的時候卻傻眼了，這上面竟然寫得是我的名字。

“趙延東〈收〉”

我艹，我才剛來到這裏好不好，怎麽會有人給我寫信？最重要的是，五分鍾之前連我都不知道我會住在這裏。而這封信有些發潮，并且落了些灰塵，一面幹淨一面髒兮兮的，看樣子放在這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難道是校長？最有可能就是他，但是我立刻就否定了，首先我離開辦公室就直接來了這裏。其次，校長也不能提前知道我會來應聘，并且知道我名字，除非他能未蔔先知。

最後我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以前住這裏人跟我同名同姓吧。

信上沒有郵戳，也沒有封口，好奇心之下，我就把裏面的信紙抽出來看了下。

隻有三個字歪七扭八的字：“快離開”

仿佛寫的很匆忙一樣。

摸不着頭腦的内容，我又把紙塞回了信封，随手丢在書桌上，準備下午去問問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