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娟再一次驚叫着從床上彈起,就在剛才,她又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在夢中,自己站在寝室的窗戶前,看到了一些極可怕的東西。然後有一個什麽東西把她往窗外推,自己苦苦掙紮,就在自己馬上就被退出窗子的瞬間,那個推她的東西卻不知道因爲什麽事情突然收回了力量。
雖然張秀娟已經醒過來,但是她想到夢中的經曆,身上的冷汗還是涔涔地往出冒,沒過幾分鍾,身上的内衣就被冷汗給浸濕了。
對于剛才的夢境,張秀娟毫不懷疑自己在夢中看到東西的真實性,這幾天,什麽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的無神論信仰,早在她的心中倒塌。從剛才醒來,張秀娟就堅信,自己經曆的肯定是自己魂魄離體看到的真實景象,因爲不是親身經曆,怎麽可能對那些細節記憶的纖毫畢現?對于做夢,張秀娟以前曾經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過這麽一個說法,那就是人在做噩夢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比如說夢到溺水,一般在溺水後,人就會在夢中溺水死亡之前醒過來;再如高空墜落,也會在落地前蘇醒;如果在夢中真的夢到自己死掉了,那人的潛意識可能就會認爲自己真的死了,那這個人在現實中也不會蘇醒。
以剛才的那種情況,張秀娟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真的被那個東西給推出窗子,雖然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但是那等待自己的也隻能是“死”這個唯一的結果。
可是爲什麽到最後關頭那東西會突然收手呢?
一時心軟?
良心發現?
這個念頭隻在張秀娟腦海中一閃就直接被她略過去了,開玩笑,那東西明顯是要緻自己于死地的,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心軟或者良心發現的事,不對,當時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什麽,然後那東西才放開自己的。
不錯,就是如此!
可是……自己看到的是什麽了?
張秀娟仔細回想,卻發現這部分的記憶好像是消失了,不但如此,先前在窗戶前看到的那些可怕的東西,似乎也想不起來了。就好像是那部分記憶被人抹除了一樣。
這種感覺十分的不好,張秀娟突然在内心中生出了一種壓抑不住的恐懼,自從那晚看到沈妖娆和趙紅被一隻白色的手抹去了記憶,她就一直在害怕,自己平常的生活中會不會有更多的記憶被抹去?
以前,張秀娟在初中的時候曾經在一本書裏看過這樣的一個笑話:說古時候有一個人拿着柴刀去砍竹子,到了竹林,突然肚子疼,于是就把柴刀放到地上,蹲在一邊大便。正痛快的便着,他擡起頭看到身邊的大片竹子,就後悔地說:“哎呀,我家裏正想要竹子,我要是帶着一把柴刀就好了。”大便完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先前放到地上的柴刀,立刻大喜:“天随人願,不知是誰把柴刀忘到這了。”于是他撿起柴刀剛要選竹子砍,不成想一下子看到自己剛才拉的糞便,頓時就生氣了,于是大罵:“是哪個王八蛋在這拉屎,差點踩了我一腳。”一會兒回到家,他又不認識自己的家了,于是他就在自己的家門口徘徊,心裏納悶:“這是誰家啊?”正好這時候他老婆出來,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又把之前的事給忘了,頓時破口大罵。這人當時還很奇怪:“看這個女人非常眼熟,但是自己也沒得罪她啊,這麽開口就罵我呢?”
這個笑話在現在看來雖然沒什麽可笑的,但是在當年,張秀娟還記得,這個根本就不可笑的笑話,還真的讓不少人笑了半天。
不過張秀娟是個例外,當時,當年張秀娟看完這個笑話之後,第一個感覺不是可笑,而是恐懼,一種發自内心,涼徹骨髓的恐懼!
當時張秀娟想到了很多,如果自己也碰到失憶,尤其是臨時的失憶,她會怎麽樣?
譬如說,自己因爲什麽事在家剛發完脾氣,把自己屋子裏的東西扔的到處都是,但是她轉身就忘了自己發脾氣的這件事,這個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屋子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團糟,可是家裏人除了自己根本就沒有别人進過自己的屋子。面對這種情況,自己怕不怕?
再如說,大半夜的從自己的朋友那回家,自己的朋友怕自己遇到危險,然後讓自己的哥哥,或者父親送自己,快到家的時候,自己感覺沒危險了,就讓那個送自己的人回去,然後那人說:“你先走,我在這看到你進家門後再回去”。可是自己沒走出幾步,就忘了别人相送的事,此刻她回頭看到後面有一個黑影在緊緊地盯着自己看,這個時候,自己怕不怕?
再如說,在路上走着,突然間發現自己受傷了,但是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怎麽受的傷,在那裏受的傷。看着莫名其妙出現的傷,自己怕不怕?
再如說,突然間發現自己的某個親人或朋友已經死了。
再如說……
經曆過那晚的恐怖,張秀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可怕的力量,能把人的一部分記憶從人的腦海裏給生生的抹去,于是她對這種恐懼又加深了一層。
現在張秀娟不禁懷疑,那些經常健忘的人,他們到底是因爲生理原因導緻一部分記憶喪失,還是被什麽東西硬生生地把記憶抹去。如果是後者,那他們在被抹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會經曆什麽可怕的事呢?
想到這,張秀娟看着窗外依然黑漆漆的夜色,心裏愈加的害怕了。雖然想不起剛才自己到底看不到什麽令人恐懼的東西,但是她卻可以确定,這個熟悉的校園果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簡單,那樣安靜祥和。
在背地裏,那些一代代流傳下來的恐怖校園傳說,可能是真的發生過!
或者,連那些恐怖傳說,也隻是這個校園裏藏在黑暗中的力量,表現出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