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下午放學回到家,就把中午董軍找他的事情跟姜雪學了。
姜雪問何明:“那你答應他了?”
“沒有,我就問他‘難道你讓我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天天給你們把門守夜去嗎?’然後他就沒聲了。”
姜雪聽了,伸手在何明的臉蛋子上捏了一把,笑道:“沒想到我兒子說話還挺有勁兒的。對,就是不管他,他們一家哪有一個好人,都死了正好給好人倒地方。”
聽到母親說這話,何明不由有幾分得意。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你對我好,你就是好人,他對我不好,哪怕是全世界都說他好,那他也不是好人。而董軍一家人,不用說,早就被劃到壞人的行列裏了。
想起董軍中午跟自己分别時說的話,何明猜想董軍一定還回來找自己的。
可是沒成想,到了天黑董軍他們也沒過來。不知爲何,何明心裏有一點微微的失落感。
人的心理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在某些時候明明已經拒絕了對方,但是過後還想着那人再過來央求自己,然後自己再去拒絕,如果那人沒有再來,就會産生一些失落。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學的時候,何明發現董天陽還是沒來,想起昨天董軍說的話,心裏尋思:難道他們真的快被那個水鬼纏死了麽?
中午放學,何明回到家,剛進家門,突然聽到屋裏熱熱鬧鬧的,好像有很多人在争執這什麽,何明頓時精神一振,看來董軍一家人果然耐不住,還是來找自己了,何明這下暗自得意,心想:來找我,我也不會答應,急死你們。
推門進屋,果然屋裏頭坐着好幾個人,可是何明看清這些人的時候,卻愣住了。
“周……周叔,老爺爺,老三叔……你們怎麽來了?”
屋裏面有何明的父母,有周善福,還有幾天前救董天陽時認識的老三父子,以及還有幾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但是卻沒有董軍他們。
衆人見何明闖了進來,頓時止住了喧鬧,一時間屋子裏陷入了一種很詭異的甯靜。
何明掃了一眼屋裏諸人,見每個人都盯着自己,臉色也都不相同,有驚訝的,有疑惑的,有擔心的,也有關懷的……何明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麽都這麽看着他,不由撓了撓腦袋,站在那發起愣來。
“來,何明,到叔叔這來!”那個叫老三的中年漢子率先打破了甯靜,笑着向何明招手,何明看了看自己的父母,見父親點頭,就乖巧地走到老三的身旁。
老三笑着拍了拍何明的肩膀,道:“好小子,先前你已經讓我感到很神奇了,沒想到你還隐藏着這麽厲害的能力,竟然連那些厲害的鬼怪都不敢接近你。”
聽他說這話,何明一愣,本能地把目光看向周善福。何明眼睛的能力,還是昨天周善福幫着他總結出來的,他回家連父母都沒有提起過,現在從一個隻有一面之緣的人嘴裏說出來,要是說跟周善福沒關,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果然,周善福點點頭,苦笑道:“不用猜了,确實是我告訴他們的,今天羅副縣長……哦……就是你這位老三叔,來我們單位,在閑聊的的時候說起那天在二龍泡有個孩子救人,卻被人冤枉的事。我一聽這不是你麽,于是就搭上了話,不想他一直想要找你,可是又不知道你住在哪,于是我就把他們領過來了。”
羅副縣長……老三叔……
何明雖小,但是也知道這縣長也是大大的官,似乎比周善福還要厲害。不過自那日和老三接觸,何明也沒有覺得這個副縣長和别人有什麽不同,想起那****對自己的照顧,官威什麽的沒感覺到,倒是親切感多一些。
“老三叔……哦……羅……”何明撓了撓腦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改怎麽稱呼老三了。
“行啦,你個小嘎豆子哪來的那麽多糾結,還是叫我老三叔就好。”老三笑道,伸手就給何明來了個“腦崩兒”。
猝不及防,何明被彈了個正着,吓得他趕緊一捂腦袋跑開,說什麽也不往老三身邊靠了。
被何明和老三這樣一番插科打诨,屋裏的人不由都發出一陣輕笑,不知不覺之間,屋裏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無形中緩解了大半。
“何明,你那天不是答應我要去看我嗎,怎麽一走就沒影了呢?”這時,坐在另一邊的一個老者伸手招呼何明,何明一看,正是老三的父親羅老爺子。
“嘿嘿……”何明又是撓着腦袋一陣傻笑,這幾天何明過得挺刺激,早就把那個承諾丢在了腦後。
何太平夫婦驚訝地看着何明,感覺都有點不認識這個兒子了,這才幾天啊,結識周善福不說,這又和副縣長搭上了關系,看他們之間的态度,好像還很熟稔的樣子。
何太平看了看姜雪,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對方的驚訝:自己這個貌不驚人的兒子,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咳咳。”這時候一個何明不認識的老者突然咳了兩聲,然後他道:“好了,咱們還是接着談正事吧,正好何明也回來了,雖然他年紀小,但是我們也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這人話一出口,屋子裏頓時再次安靜下來。大家的眼睛再次看向何明。
何明不明所以,就把眼睛看線自己的父母,
姜雪看着何明,情緒又有點激動:“反正我不同意讓何明冒這個險,感情不是你們家孩子了,要是我兒子出了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們怎麽辦?”
“可是,不是告訴你們了麽,這個過程是很安全的,沒什麽危險啊!”
“走在一馬平川的路上還有卡跟頭的呢,天底下哪有什麽萬無一失的事。再說你們說的那個水鬼的事都已經過了幾十年,誰知道現在會不會有什麽變化,何明才八歲,我們辛辛苦苦地把他養這麽大,雖然說不上頂在頭上怕摔着,含在嘴裏怕化了,但也是我們兩口子的寶貝命根子,要是有個萬一,你們誰敢拍胸脯說他負責?你們怎麽負責?”姜雪的表情像一隻護着雞仔的老母雞,瞪着眼睛,眼神沒有半點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