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房間裏同時響起兩個人的充滿驚喜的呼喊。
何明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整個腦袋漲漲的,好像被塞滿東西,轟轟作響。好不容易睜開眼,又感覺眼睛好像被冰水鎮過,涼涼得甚是不舒服,眼前一片模糊,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在左右搖晃。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循着聲音看去,用力地眨了好幾下眼,這才看清楚旁邊喊他名字的,正是面色蒼白的吳天明。
“大哥,你好了?”想起他先前兩眼通紅,全無理智的樣子,何明心有餘悸。
“嗯,是我師兄過來救了我們,要不然……,抱歉了,都是我,差點害了你。”吳天明一臉的愧疚。
何明倒是沒想那麽多,他就伸手掀開身上的被子,翻身爬起,用拳頭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又使勁兒晃了幾下,這才感覺輕松些:“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不過你剛才可真吓人。”
“是啊,多虧我師兄出手幹掉了那個惡鬼,要不然咱倆可能就都死到這了!”
那個疤臉,何明翻身爬起的時候他就看到了,看他相貌兇惡,何明猝然看到也是被吓得不輕,不過聽吳天明提起他師兄救了他們,這才知道,吳天明還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師兄。
不過何明這人心大,知道是這人救了自己後,他再看向那疤臉人,反而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你師兄可真厲害!”何明偷偷瞄了疤臉人一眼,由衷地說道。
“那是,我師兄可是我們這一門裏,除了師父之外最厲害的。”吳天明語氣中頗有些自豪感。
“行了,你們不用拍我的馬屁了,你們說的那隻惡靈不是我幹掉的!”這時候疤臉人冷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聽疤臉人這麽一說,吳天明微微一愕,馬上臉色就是一變。
吳天明剛才被鬼上身之後,他本身的意志完全被壓制,之後做了什麽他一點印象也沒有,醒來後,他看到自己師兄來到身邊,就一直堅定都以爲這屋子裏的惡靈是師兄來了之後,出手給除掉的。
可是現在師兄說他并沒有除去那隻惡靈,以吳天明對師兄的了解,既然他說沒有幹掉那隻惡鬼,就肯定沒有。
現場的這些人裏,沒有人比吳天明更知道那隻惡靈的可怕,到現在吳天明都沒鬧明白,自己在沒有對付那惡靈之前,那惡靈似乎也沒有傷人之意,可是自己出手對付他之後,那惡靈就像記仇的餓狼一樣,開始猛烈反擊。第一次被上身就把自己胳膊就被他弄得血肉淋漓,要不是何明出現,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慘烈後果;第二次再上身,雖然自己對上身之後全無印象,但是看着何明脖子上的卡痕,他也能猜測到,那惡靈肯定是想借自己的手扼死何明。要不是師兄來得及時……吳天明想到這頓時冷汗直冒,不敢想下去。
“不行,師兄,你一定要幫幫這個忙,那隻惡鬼不除,怕是我老姨一家都有危險。要是你實在不想出手,那你就自己先回去找師父,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把這隻鬼除掉。”對于這個師兄,吳天明向來畏懼,但是現在涉及自己親人一家的性命,吳天明也管不了許多,雖然在央求,但是說到最後,語氣卻是從所未有的堅決。
疤臉人冷哼一聲:“就你現在的樣子,你認爲你能做什麽?剛才我看過了,你身上怕是連張保命的符紙也沒有了,莫非你以爲拼掉了自己的命,就能把你說的那個惡鬼除掉麽?”
李永順一直在旁邊聽着這三個人的話,說實話,從今天下午回來到現在,他感覺自己腦瓜裏一直都是渾漿漿的,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事,幾乎颠覆了他用一輩子才形成的人生觀。
現在,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到底自己家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從吳天明的話語之間,也聽出情況很嚴重,甚至嚴重到關系自己一家的性命。這事情若是放在一天以前,他還可能把吳天明所說的當成危言聳聽,看是經曆了剛才那些詭異的事,他現在可不敢大意了。
現在聽吳天明的意思,要是不把那隻惡鬼除掉,恐怕自己一家都會被那隻鬼給害了。
這下李永順有點急了,他緊走幾步,對着疤臉人一個勁兒地點頭作揖,也跟着央求:“小師父,我知道您是個有大本事的人,我求求您了看在天明的面上,您就幫我們一把吧!”
看到李永順這個樣子,疤臉人依然毫無表情:“不必了,剛才我檢查過,這屋裏根本就沒有鬼物的氣息了,所以你們也沒必要在這方面擔心了。”
疤臉人這話讓屋裏人都是一愣。
“師兄,會不會被他跑掉了?”吳天明問道。
“不能,我沒見到有鬼物逃走,如果不是你們在幻陣裏把他除掉,那就是在我破陣的時候,跟那個陣法一起消失了!”
聽疤臉人這麽一說,吳天明長長的噓了口氣,以他對自己師兄的了解,雖然這個師兄脾氣又臭又冷又驕傲,但是卻從來不屑撒謊騙人。
看到吳天明如釋重負的表情,疤臉人突然道:“你的羅盤呢?”
吳天明一愣:“在包裏呢。”
疤臉人冷笑:“作爲一個陰陽術士,在施法前竟然不勘察周圍環境,難道你跟在師父身邊,師父就是這麽教你的麽?”
吳天明不由垂頭低聲道:“先前我尋思我老姨家已經在這裏住了二十多年,要是環境有事就早出事了,所以就一時大意了。”
“一時大意了,這算是什麽借口,難道你一時大意,就可以帶着一個幾歲的小屁孩兒,去送死嗎?”
吳天明看了看何明,眼中全都是愧色。
疤臉人轉身:“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你一直以爲安全的環境。”說罷,把臉轉向李永順:“你去給我找把鐵鍬來。”
李永順一直在旁邊聽着,雖然他不懂那些陰陽術數那一套,但是從疤臉人的口氣中,他也能猜出自家的院子,可能還有隐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而且絕對是不好的那種。想到自己在這裏住這麽多年,他不由不寒而栗。
接過李永順取來的鐵鍬,疤臉人來到一處剛才他插入桃木釘的地點,“刷刷”幾鍬下去,然後地下一個泛黃圓咕噜的東西就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個人的骷髅頭。
看到這玩意兒,李永順感覺自己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頓時脖子後邊就冒起了涼氣。
挖出一個骷髅頭之後,疤臉人繼續走到第二根桃木釘旁,又是幾鍬下去,原地又出現了第二個骷髅頭。
之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等疤臉人連續挖出第九個骷髅頭時,李永順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看着那一個個被挖出來的骷髅頭,他都有一種想奪門而出的沖動。
疤臉人剛才一共在地上插了十六根桃木釘,其中十一根東一根西一根插得比較分散,隻有五根在地上靠得較近,呈一個十字形狀。
疤臉人挖出是一個骷髅頭之後,先是停手,把那十一個骷髅頭從原地撿起,然後一個個地貼上符紙放好,這才拎着鐵鍬來到那呈十字形的桃木釘前。
這回,疤臉人沒有像剛才挖骷髅頭那樣随意,而是先從身上掏出了一把土一樣的東西,小心地在五根桃木釘周圍灑了個圈,然後又取出他剛才用的印台,放在了中間的桃木釘旁邊,這才抄起地上的鐵鍬。
看到疤臉人如此的小心,不用問,大家也能猜出,這地下肯定有什麽極厲害的東西。
一時間,李永順等都瞪大了眼睛,跟着緊張起來。
果然,疤臉人剛挖了幾鍬,一隻幹枯的手,就從土裏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