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郭頭回到岸邊,衆人趕緊圍上來,不過大家再次看到小柱子那小小的身軀時,不由齊齊地發出一聲驚呼,甚至還有幾個膽小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這是咋回事啊?”
“就是啊,這也太邪性了,這才多長時間啊,小柱子怎麽變成了這樣?”
到現在衆人才知道,剛才爲什麽老郭頭看到小柱子屍體,會有那樣的表情了。
小柱子的屍體就像被什麽東西吸光了血肉,赫然變成一副皮包骨的模樣,要不是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大家肯定不敢确認這如同幹屍般的小身體,就是剛才那個活蹦亂跳的孩子。
“造孽啊!”到了此時,老郭頭終于壓制不住心頭的悲苦,大叫一聲,一口血噴出來,當即暈倒。
大家一看,也顧不上害怕,趕緊上前拍打老郭頭的前胸後背,折騰了多時,老郭頭這才“哎呀”一聲,再次睜開眼睛。
按當地習俗,未成年小孩子夭折不能回村,也不能入祖墳,隻能異地安葬。雖然老郭頭心疼這個孫子,但是也不敢破了這習俗,隻是抱着小柱子的屍身哭了半天,然後才讓自己的幾個子侄用一片草席子裹住了小柱子小小的身軀,在墳場的邊緣找了一個地挖個坑給埋了。
這一切忙完,老郭頭的身子仿佛又佝偻了幾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現實也确實如此。老郭頭家的詭異遭遇再一次被小鎮的人推向風口浪尖,雖然沒人在老郭頭一家人面前說什麽,但是在背後很快出現了這樣一種傳言:老郭頭一家肯定是在背後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而老郭頭一家之所以遭遇一系列怪事橫事,完全是老天爺看不慣,給老郭頭的懲罰。
傳言還說:老郭頭一家的遭遇到現在還不算完,用不了多長時間,老郭頭的家人還得有人繼續出事。如果這這時候跟老郭頭家人有過多接觸的話,沒準這禍事還得牽連到别人。
傳言一出,郭頭一家頓時開始被鎮民疏遠,便是一些實在親戚也不敢登門了。一時間,老郭頭家人影寥寥,變得冷清起來。
這種變化老郭頭也沒有辦法,也隻得盼着時間久了,謠言不攻自破。
不過不成想沒過一個月,鎮民的傳言還真是一語成谶,老郭頭家真的又出事了。
話說那日還未亮,老郭頭正躺在自己的小炕上睡覺,睡得正酣,突然一個女人的驚聲尖劃破夜晚的甯靜,頓時把老郭頭給驚醒了。
老郭頭“撲棱”從床上坐起來,因爲他意識到,傳出聲音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大兒子郭老大那屋,而發出尖叫的正是自己的大兒媳婦。
“難道自己兒子出了什麽事?”老郭頭的腦袋“轟”的一聲,心頓時提了起來。
那時節醫療手段極其落後,而且小鎮離縣城又遠,郭老大的傷腿隻能靠本地土郎中的方法,打上夾闆,加上外敷一些中草藥。不過那郎中的醫術顯然也不咋地,這麽長時間了,郭老大的傷總是好一陣賴一陣的,就在前一天晚上,郭老大還發起了燒。現在郭老大老婆發出這麽驚恐的大叫,老郭頭第一個就想到是不是自己兒子又遭遇了不幸。
老郭頭不敢怠慢,點燃牆上的洋油燈,趕緊起身穿衣服,結果衣服剛摸在手,那邊大兒媳婦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了幾來。
“爸,你快來啊!”聲音惶急。
老郭頭此時也顧不上什麽老公公兒媳婦了,隻是把一件褂子往腰上一圍,連鞋都顧不上趿拉,光着腳就沖出了屋門。
“咋啦,咋啦,是不是老大不行了。”老郭頭忙問。
此刻郭老大的老婆也是衣衫不整,身上隻有一身單薄的渎衣遮住要害。要是平常,老郭頭肯定會心裏别扭,但是到了此刻,他哪還顧得上什麽男女大防。
“不是,不是!”老大的老婆忙搖頭。
“那你剛才喊啥呀,吓人到怪的。”這下老郭頭不高興了,說着就像回去換衣服。
“爸,你别走啊。”老大的老婆都快哭了:“你快到我那屋看看,我那屋子裏……有鬼!”
“有鬼?”聽到這兩個字老郭頭臉色頓時就變了:“剛才你們看到了什麽,老大現在怎麽樣?”老郭頭近來可是被這些詭異的怪事給鬧怕了,畢竟二兒子已經搭上一家的性命了,他可不想剩下的唯一兒子也步了二兒子的後塵。
聽老郭頭問話,老大的老婆頓時打了個冷戰。于是支支吾吾地給老郭頭講剛才看到的怪事。
要說這些日子,因爲郭老大的腿傷,沒日沒夜的照顧可是把郭老大的老婆給累得夠戗,就在剛才,她用涼毛巾給老大擦完了身子,放好了臉盆,她就想歪在老大旁邊眯一會兒。
可是她眼睛剛合上,就感覺身邊刮起了小涼風。剛開始,她還覺得挺舒适惬意,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就感覺不對了,因爲那涼風越來越涼,最後好像涼意都鑽進了骨頭裏。同時,屋子裏還多了一股子難聞的臭味。
想起這段時間的詭異經曆,郭老大老婆激靈一下,一下子就醒了,可是她睜開眼睛,頓時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給吓到了。
那時候也沒有電燈,在農村,晚上照明都是使用蠟燭或者洋油燈。而蠟燭又相對于洋油燈要貴一些,所以一般人家都是使用洋油燈照明。
因爲要徹夜伺候郭老大,這些日子郭老大的老婆每天都是整晚整晚地點着洋油燈,今天也不列外。可是現在,那本來燃得很正常的洋油燈不知怎的,本來隻有黃豆粒大小的火苗竟然竄起了二尺多高,藍瑩瑩的火焰把屋子裏照得鬼氣森森。
郭老大老婆吓壞了,大叫一聲忙本能地想搖醒身邊的郭老大,可是一回頭,她頭皮一下子就炸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郭老大身上竟然多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東西出現得詭異突然,郭老大的老婆本來就被那怪異的火苗吓破了膽,此刻再看到這怪東西,心裏哪能承受得起,頓時又是一聲大叫,身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