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附近居民那天多多少少都去撿了魚,不好處理啊。”劉玉河大感無奈,天海這樣的外來務工貧民其實很多,恐怕事情就壞在這裏。
慕容點頭正欲回話,前面傳來一個憨厚的聲音,隻聽得此人湊過身來小聲說道:“警察同志,老趙我最懷疑的就是這家夥了,每天早出晚歸,長得那個兇啊,一看就不是好人。”
慕容和劉玉河無奈地對視了一眼,怎麽就遇到這麽一個極品房東呢,要不是他沒有感染,而且需要他帶路,兩人恨不得将他嘴巴縫上。
看他長得喜樂發福,一臉憨樣,以爲好糊弄,沒想到原來是個話痨,一聽要搜鋪嫌犯,立馬來了勁,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似乎他的住客就沒幾個好人。
“是嗎,他不在家?”劉玉河剛靠近房屋,還沒進去便聞到一股怪味。
“那當然,要是在家,我老趙會懷疑他。”老趙正要繼續放話,卻見幾位警官眉頭大皺,一臉嫌棄的模樣,立馬醒悟過來,趕緊解釋道,“我這裏也就他住的最邋遢,要不是樓層高不好租出去,我早轟走了,好多住客都投訴他吓人,想不到一個大男人,幾乎每天深更半夜哭得跟鬼嚎似的,也就最近一段時間安靜了,倒是奇了怪了……”
要是換個時間和地點,聽他唠叨也行,可這氣味實在是難聞,因此衆人見他沒完沒了的,狠狠地瞪了他幾眼,吓得他身子一縮,總算消停了。
慕容見他因爲被打斷話茬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不由心裏好笑,趕緊示意他開門。
随着房門打開,一股更加濃郁的黴味和騷味撲面而來,即便慕容素來淡定,這會也差點熏暈了去,幾人臉色都難看之極,紛紛逃到一邊去了,倒是老趙像沒事人一樣進屋去了。劉玉河幾人堅持不進屋,慕容隻好一個人跟了進去。
這是一個十分簡陋的單人間,什麽都沒有,僅僅一扇窗戶,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及桌上破舊的老彩電,甚至床下放了一個馬桶,散發出發酵的騷味。
屋内的一個角落放着一個木框,散發着狐臭味,邊上擺了一個大碗,碗裏是泛着泡沫的食物。
整個房間連一個衣櫃都沒有,僅僅在床下發現兩個裝滿衣服的拉杆箱。除此之外,就是随意丢棄的酒瓶。
“他養狗嗎?”慕容屋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地方存放了死魚,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個感興趣的問題。
“養啊,還是條狼狗,牛犢似的,幾乎形影不離,上班都帶着一起。那狗可兇了,甭管熟人生人,靠近了就呲牙咧嘴地叫喚,這裏的住戶沒有一個不怕的,還好他一天幾乎都不在家,狗也帶上了,不然我是絕對不敢留下他的。不過最近那死狗中了邪似的,變得安安靜靜,見人連個屁都沒放一個……”老趙就等着問他話呢,一逮着機會就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直到一口氣出完,這才舒坦了。
慕容聽着聽着,似乎琢磨出一些事情來,于是故作不耐将老趙趕了出去,同時将劉玉河喊進來,并示意他關上門。
“慕容,怎麽了?”劉玉河奇怪慕容爲什麽搞這麽秘密。
“你覺得這些人之所以撿回來這麽多死魚僅僅是自己吃嗎?”慕容神色嚴肅地問道。
“當然不僅僅自己吃,沒看有些人都制成了臘魚魚幹,說不定拿去送人或者寄回家裏呢。”劉玉河一副我很明白的樣子。
“看到張傑屋裏的狗窩你就沒聯想到什麽嘛?”慕容有些無語。
“狗窩自然想到狗,你意思我們用警犬來搜查?”劉玉河顯然誤會了慕容的目的。
“這裏居民來自五湖四海,人心複雜,爲了安全,我看很多人家裏都養了貓狗之類的來護家,你說你要是得了這麽多的死魚,會不用來喂養寵物?畢竟自己吃不了那麽多,也會膩不是。我想這也是爲什麽他們會撿那麽多死魚回來,可能主要目的是爲了喂養寵物。”慕容明顯高估了他的智商,不敢再賣關子,直接告訴劉玉河自己的擔憂。
“你說得還真是這麽回事,難怪我說怎麽這裏特别安靜,平日不說人聲嘈雜,至少貓狗叫喚是少不了的。原來這些寵物都已經被感染了啊!”劉玉河恍然大悟般驚聲說着,突然語氣一低,湊到慕容耳邊說道,“你說,除了貓狗有沒有可能老鼠蟑螂這些也……”
不用說出口,慕容已經想到了,這也是他最擔心的,畢竟貓狗數量有限,可老鼠蟑螂……兩人沒敢繼續這個話題。
屋裏味道實在難聞,兩人見屋裏也不可能藏有死魚,準備離開。
不過,在走之前,慕容無意間看到牆上釘着一張熟悉的照片,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拖劉玉河過去仔細确認一番。
“你認得這個人麽?”慕容指着牆上的照片問道。
“這人五大三粗的,有點眼熟啊……”劉玉河接過來一看,嘀咕了一句後,忽然醒悟道,“張傑!沒想到他住在這裏。”
“确定是他?”慕容也有點吃驚。
“絕對是他,你看這模樣還是蠻像的,雖然現在廋了點,但是臉上那塊高中時因爲謝東觀打架留下的傷疤是錯不了的。”劉玉河指了指照片上張傑左臉頰那塊蜈蚣大小的傷疤,又感歎着說道。“沒想到他混得這麽慘啊!聽說因爲打架重傷幾個人賠償了一大筆錢,房子都賣了,看來是真的。”
慕容也爲張傑默哀,這位高中時有“籃球王子”之稱的體育委員,爲了謝東觀算是流血又流淚,畢業後爲了接近謝東觀不惜做了門衛,拒絕了好幾個籃球俱樂部的邀請,大好前途就這麽沒了。
兩人感歎了幾句後就離開了屋子,畢竟這環境過于惡劣,不是久待之地。
“你記不記得一件事?”慕容走着走着忽然問劉玉河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關于張傑的?”
“同學會上,張傑說了一句話,我記憶沒錯的話。”慕容并不認爲當時喝酒有點上頭的人能記得這麽一件小事,準确的說是一句話,于是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他說他吃了這種魚!”
劉玉河聞言大驚,吓得臉色一變,緊張地說道:“我有印象,好像是我喝了點酒說起死魚這事的時候,張傑插嘴說了這麽一句話。”
“沒錯。”
“這麽說來他已經感染了病毒?”劉玉河喃喃自語了一句,又趕緊問道,“病毒可以通過體液傳播吧?”
慕容點點頭,奇怪劉玉河爲什麽這麽緊張,畢竟已經非常明确的事情,而且他和張傑關系也很陌生。
“聽說,張傑喜歡泡夜店,男女通吃的那種。”
兩人說到這裏,驚疑着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事情隻怕要遭。男女交媾從來都是病毒傳染的高發途徑之一,不然艾滋不可能威脅人類安全,可是他們偏偏沒有注意到這個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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