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五爺爺說過,如果給已死之人算八字,一定要用紅紙或者用朱砂筆排列四柱,不然會招惹上不幹淨的東西。
比如,端公道士給死人作法事趕道場,超度亡靈,或者風水師看陰宅,都要用朱砂排列已死之人八字。
想到這些,我在算命館裏坐立不安。
五爺爺,可得早點回來呀!
天快黑了,五爺爺也還沒回來。
打心眼裏不信鬼神的我,想到今天奇異的事,心裏也不禁突突直跳。
唉,還是搜搜昨晚的記憶吧,看那本《岣嵝神書》裏面記載的道門法術,有沒有可化解之法。
想到這裏,我搜索着,像度娘搜索網絡信息一般在大腦中查詢。
還真有!
幸虧我過目不忘,按照書上所說,我用朱砂在黃色紙上寫了聶小姐的生庚八字,然後念了幾遍大悲咒,再畫了一道辟邪符,最後向着她離去的方向,焚燒了。
五爺爺很晚才回來。我已經睡下了,就沒向他說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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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趕車來到了學校,準備接着過高三學生的苦逼生活。
今天是國慶節的最後一天,不上晚自習。
但我們離校遠的住校生,都提前來到了學校。
在寝室裏,面對門背後張貼的《倩女幽魂》聶小倩海報,我不經想起昨天找我算命的聶小姐。
“想什麽呢,你?”我旁邊的王朝推了我一下。
我這才回過神,說:“想倩女幽魂人鬼情未了呢。”
“切。”王朝白了我一眼說,“趕緊買東西過去吧。”
“你說,我們這麽玩,會不會不吉利啊。”我心裏有些不安穩地問。
“你是不是慫了?我們說好的,誰怕了就是烏龜,那就爬爬爬,有多遠爬多遠,以後再也不許追秦盈盈。”王朝笑得很開心。
這秦瑩瑩是我們宿舍四個人的集體的夢中情人,哦,女神!平日裏,我們爲這姑娘沒少吵架。
今天晚上,王朝提議,一起到城郊的桃花山亂葬崗呆一晚上,誰要是慫了,跑了,就不許繼續追秦瑩瑩。
誰留到最後,就是勝利者。
我們宿舍另外兩個家夥,一個叫馬建超,一個叫謝楚雲。
這兩個家夥喜歡體育,尤其喜歡足球和籃球,成績倒是不太好,在班裏墊底。
商量妥當後,馬建超和謝楚雲這倆家夥就馬上去尋亂葬崗了,而我和王朝,則是偷偷摸摸的跑出來,買紙錢和香燭。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候真遇到什麽髒東西,紙錢一丢過去,那鬼大爺不給我面子,總不能不給錢面子吧?
我和王朝偷偷摸摸買了一書包的紙錢和香燭,然後背着包,悠哉悠哉地往婆城縣的桃花山趕去。
随便,以防萬一,我也把道士捉鬼用的器具藏在書包裏。
馬建超已經找到一處亂葬崗了。
這亂葬崗建在了桃花山白塔後邊的一座荒山上,上面全是雜草,裏面的墓,也隻有少數有墓碑,有些墓就是一個小土堆。
我們四人站在亂葬崗的山下已經是傍晚了,天色暗淡了下來。
亂葬崗中間有一個荒廢的涼亭,我們四人在這裏,把東西放下,王朝就掏出一副撲克牌,笑着說:“來,我們打會牌玩。”
“好喲。”我們三人都同意了。
我現在心裏其實已經慫了,天還亮着的時候還好,現在天黑了下來,再想想昨天的奇異遭遇,看着周圍黑乎乎的全是墳,光想想都有點滲人。
但轉念一想,我也拜入道門了,也把《岣嵝神書》裏的捉鬼法術牢記心裏了,果真有鬼,可以試試這些法術到底有用沒,因此心裏又有些想鬼出來。
打了一會牌,我們四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嘎嘎……”
忽然,涼亭外傳來烏鴉的叫聲。
“這,朝哥,不然我們還是走吧,不玩了。”
馬建超是個胖子,膽子奇小無比。
之前在宿舍發現了一個老鼠,他就吓得尖叫起來,王朝沖上去一腳把老鼠踩了個稀巴爛。這胖子卻直接跑廁所吐了起來,後來幾天不敢看那個老鼠死的地方。
“你要走自己走啊,我可不走,你們全走了才好,這樣就沒有人和我争瑩瑩了。”王朝笑嘻嘻地說。
“那我真走了啊。”馬建超說。
“滾吧,這裏走出亂葬崗可要十分鍾,你這家夥敢走出去?”王朝一臉不相信地看着馬建超。
馬建超考慮了一下,說:“那個,半山哥,楚雲哥,不然你們送我一下?”
“給老子變烏龜去,爬爬爬。”我罵道,“就這老鼠膽,還想和我們搶瑩瑩,得了吧你。”
“龜兒子些,太欺負人了,你們。”馬建超掐着蘭花指,氣喘籲籲地罵了我們一句,轉身就跑了。
我看着胖子的背影,皺眉說:“這胖子還真敢跑。”
謝楚雲道:“等着吧,十分鍾之内,鐵定回來。”
我估摸了一下,搖頭看着馬建超離開的方向說:“錯了,我對馬胖子很了解的,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說十分鍾是太誇他了,五分鍾,最多五分鍾。”
我們接下來都沒有說話,過了五分鍾,還是沒有看到馬建超回來,我想了想說:“喂,王朝,我們還是聊天吧,在這鬼地方,怪滲人的。”
“聊啥啊。”王朝此時看起來也有點慫了。
“随便聊點。”我此時向着黑乎乎的四周東看西看,希望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我這人,其實從小就和其他的小孩不一樣。”王朝開口說,“我小時候就想啊,少年哪咤能把龍訓,孫猴子沒爹沒娘拜個師就會七十二變,憑啥老子就得一副苦逼樣讀書寫作業呀,我總得有點和别人不一樣的東西吧,所以我從小就勵志泡妞,我二十歲之前要泡一百個……”
“切,你龜兒子癞疙寶吃豇豆,說的老子心癢癢懸吊吊的,換。”我白了王朝一眼。
謝楚雲吞了口唾沫問:“那啥,不然我們還是去找一下胖子吧,這荒山野嶺的,胖子一個人肯定不敢走的,說不定在啥地方躲着呢。”
“找毛線啊。”王朝罵道,“要去你去啊,這鬼地方,滲人得很,我才不想随便走,在這涼亭坐一夜算了。”
“朝哥。”我沖王朝使了使眼色,“還是找一下吧,萬一出點什麽事也不好,對吧?”
“媽的。”王朝掏出三根煙,說:“都點上,我們三個一起過去晃悠一圈,這根煙抽完就回來。”
“行。”
我們三人拿着手電筒,叼着煙,往剛才馬胖跑的方向找了過去,走了兩分鍾。
說真的,這荒山野嶺裏面真的有些受不了,到處黑漆漆的,手電筒随便往哪裏一照都能看到墳,這種感覺,真不是滋味。
很快這根煙就要燃完了。
“哎呦,馬胖子膽子真大,看樣子的确跑了。”我感歎地說。
“回去吧。”王朝說完。
謝楚雲就說:“等等,我去找個地方撒泡尿,你們等我會。”
說完,謝楚雲就跑到路的一邊撒尿去了。
“這就是懶人屎尿多。”我看着謝楚雲的背影,搖搖頭。
“啊!”
突然,安靜的夜裏,傳來一聲慘叫聲。
聲音是謝楚雲的。
“楚雲,你沒事吧,我暈。”我跟王朝毫不猶豫地就跑了過去。
沒兩步就跑到了謝楚雲旁邊,謝楚雲此時渾身顫抖倒在地上。
我一看謝楚雲沒啥事,踹了他一腳罵道:“你他媽有病啊,沒事鬼吼鬼叫地幹啥。”
“你們,你們看。”謝楚雲聲音顫抖地指着前面。
我順着他手電筒的光看了過去,差點被吓得直接暈死過去。
面前那個新的墓碑上的照片,竟然是馬建超和一個女子的合影照,最詭異的是,旁邊的女子照片的雙眼正看着我笑呢。
她不就是昨天找我算過命的聶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