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澤把周子知送回去,周子知的眼睛還是紅的,看出之前情緒起伏很大,哭的厲害。
“你這樣,等會爸媽見了,會以爲是我欺負你。”
周子知一開始是把郁澤說的爸媽當成他的父母,後來才想着不對,郁澤的父母她已經見過了,忽然明白過來,她臉上殘留的那點激動瞬間煙消雲散,找不到半點痕迹。
“不準笑。”郁澤轉着方向盤,“你都是我的了,你爸媽也是我爸媽。”
條理嚴謹清晰,理由正當充足。
周子知負責點頭,“嗯。”
因爲這一出,車裏的氣氛輕松了起來。
“晚上我陪爺爺看春晚,就不過去了。”郁澤說,“右邊口袋裏的東西是給你的。”
周子知湊過去摸摸,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她拿到手裏,是個紅包,上面還有四個金燦燦的字,新年快樂。
“……”
周子知捏捏,紅包挺薄的,以她收過十多年壓歲錢的經驗來看,不超過五十。
“不拆開看看?”郁澤說。
周子知拆開紅包,她愕然,裏面是一張卡片。
第一眼看是白色的,周子知再去看時,她看到了好幾種顔色,斑駁琳琅。
“那是施了魔法的。”郁澤煞有其事道,“有什麽不開心的,都可以寫上去,寫了就會忘掉。”
周子知忍俊不禁,“萬一我把卡片寫滿了呢?”
郁澤擺出思考的表情,“我再去找魔法師要。”
周子知很想捂臉。
她飛快的去看身旁的男人,對方淡定自若,隻是耳根透着薄紅。
初一兩家人碰面,這次不是定的酒店,是周子知一家來了郁家做客。
爲了給女兒撐點面子,徐壽晴和周建輝兩口子起了個大早,精心捯饬了好一會,體體面面的見老爺子。
老爺子看起來心情不錯,跟周建輝下棋的時候還笑了幾次。
徐壽晴一閑下來就感到拘謹,她去廚房幫着邱容一起去給傭人打下手去了。
茶幾上的果盤沒怎麽動,倒是茶點清了大半,全進了郁願的肚子裏,她坐在那裏幾乎就沒挪動一下屁股,嘴巴吃個不停,而她臉上寫了三個字:不開心。
周子知眼神詢問郁澤。
“前幾天陳遠家裏催他去相親了。”郁澤低聲道,“應該還不錯。”
周子知了然。
如果郁箐和郁願也跟郁澤一樣,什麽都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而不是藏着掖着,口是心非,事情就好辦多了,或許這是大多數男人跟女人的不同之處。
“多吃核桃。”郁澤剝了核桃肉遞給周子知,“補腦。”
周子知默默把核桃肉吃完。
把手上的碎渣子拍掉,郁澤起身拉周子知,“我們出去走走。”
冬日的陽光不強烈,剛好溫暖。
整個花園被打理的很好,臘梅,瓜葉菊一簇簇的,開滿枝頭,正豔着,還沒走近就聞到了飄散的花香。
一陣風過,周子知和郁澤停下腳步,望着花落滿地。
郁澤打了個噴嚏,咳了兩聲。
周子知看郁澤皺着眉頭,她開口說,“還是回去吧,今天有風。”
“沒事。”郁澤突兀的說,“我的嘴唇有點幹。”
周子知沒反應過來。
郁澤的目光深邃,直視着周子知,炙熱灼人。
把那句“多喝水”省了,周子知踮起腳,勾着他的脖子,給他吻濕了。
郁澤意猶未盡的輕咬了一下周子知,“會不會把感冒傳給你?”
周子知紅着臉喘氣,“有可能。”
“這樣啊……”郁澤正色道,“那你再傳給我。”
周子知,“……”
她伸手去拽欲|求|不滿的郁先生,“去看王子。”
郁先生面上不情願,步伐卻一點都不慢,怕拽他的女人費力。
王子正在草地上咬着尾巴轉圈,一圈圈的轉,自己跟自己玩,它見到周子知就往上撲。
郁澤把王子的兩爪子從周子知腿上拿下去,“站好。”
王子甩甩尾巴,朝郁澤汪汪大叫,在表示不滿。
“這個,”郁澤指指周子知,又指指自己,“我的。”
王子盯着郁澤,下一刻就扭頭圍着周子知轉,左一圈,右一圈,不厭其煩,徹底把郁澤晾到一邊了。
郁澤的語氣酸溜溜的,“王子怎麽就那麽喜歡你。”
周子知無奈,在一旁看她的男人怎麽霸道無理。
“那件事是吃飯的時候說,還是下午說?”
郁澤沉吟片刻,“下午吧。”
周子知點頭,“好。”她聽郁澤的。
郁澤想起來一件事,“子知,你在按城開的那間客棧怎麽樣?”
他想知道很容易,但是那樣做,會讓周子知感到被監視。
“一直不錯。”周子知笑彎了眼睛,“周邊都被你公司開發過了,我的客棧沾光了。”
王子似乎是發現自己受到冷落,沒人理睬它了,它往草地上一躺,前一秒還活蹦亂跳,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這一秒就裝死,分分鍾一副虛弱到不行的姿态。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像模像樣。
周子知見過好幾次了,回回都被逗笑,她蹲下來摸摸王子,順手理理軟密的頸毛。
郁澤的嘴角抽搐,這招裝死他也用過,怎麽待遇就完全不同。
任由王子蹭着自己的手,周子知問,“大姐呢?”
郁澤說,“在西邊那屋。”
周子知聞聲,把目光移到西邊,有樹和柱子遮住了,隻能看見一點玻璃窗。
此時郁箐挺着大肚子躺在陽台的貴妃椅上,眼看又撐過了兩周,她的身體腫了不少,整個人都變的越來越神經兮兮的。
孩子隔一會不動,或者動的快了,她就害怕,聯系醫生上門檢查,吃不好睡不好。
郁箐看了眼旁邊小桌上的手機,她拿起來看看,除了生意上的朋友,沒有别的,那個男人是徹底退的遠遠的了。
毛衣往上鼓起一小塊,郁箐的眼神溫柔,把手放到上面,靜靜的閉上眼睛,享受跟她的孩子在一起的時光。
中午的飯桌上,大家都沒提别的,偶爾說兩句這個菜不錯,那個菜好吃,和樂融融的。
大概是上次吃飯醉酒落下了陰影,這回郁成德跟周建輝他們二人都默契十足,隻是小酌了一下,沒有貪杯。
喝下午茶的時候,周子知跟郁澤把他們私底下商量的日期說了出來。
兩家人都覺得他們選的日子不錯,于是就做了決定,婚事定在六一當天。
今年有兩件大事,一件是郁箐生孩子,另一件是郁澤跟周子知大婚,一前一後,按照産期,如果準的話,郁箐是四月底,兩件事中間就隔一個月。
俗話說一年最好不要辦兩件大事,會影響時運,好在兩家都不迷信。
初五老爺子就回去了,是老宅那邊來人接的。
離開郁家前,老爺子把周子知叫過去,提了一下在老宅辦酒席。
老人的要求談不上過分,情理之中。
口吻也不是逼迫,而是商量,字裏行間帶着希望。
雖然早有準備,周子知還是有壓力,她抿起唇角,那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
郁家的很多成員她都沒見過,部分隻在财經和政|治一類新聞上看到面孔。
老爺子似乎是看出周子知擔憂的地方,他輕輕拍了拍周子知的手背。
這次來一趟是對的,孫媳婦瞞好,遺憾的就是沒把大孫女的事情辦妥,他沒想到那謝楚是個軟硬都不吃的,以後自個吃苦頭去吧。
老爺子說,“不怕,爺爺會多活幾年,護着你。”
周子知的鼻頭頓時一酸,她笑着嗯了聲。
“爺爺不了解娛樂圈,你喜歡演戲就去做。”老爺子眯了一下眼睛,精光閃爍,“至于其他的,就交給阿澤,那是他的責任。”
周子知臉上一直挂着笑,“我知道的。”
老爺子叫來郁澤,把周子知的手放到郁澤手中,“好好的。”
下一刻,老爺子又冒出一句,“這六月結婚,懷上娃兒,來年四月就能抱上了,爺爺等着。”
周子知跟郁澤一起默默的看着老爺子,算這麽準……
“行了,不要送了。”老爺子揮手,他不是煽情的人,跟小輩在一塊兒待久了,忍不住感慨。
周子知和郁澤目送老爺子上車。
“爺爺年輕時候一定是個很出色的人。”
郁澤微昂首,“當然。”
周子知就聽耳邊又響起一聲笑,“你看你老公就知道了。”
話有點無恥,不是沒有道理,基因擺在那兒。
兩人并肩回去,上樓進了房間,郁澤從抽屜拿出一個镯子,握住周子知的手,輕輕戴上去,剛剛好,“爺爺給你的見面禮。”
老爺子來的時候帶着見面禮,就是看孫媳婦的。
郁澤笑着歎息,“爺爺本來想自己給你,他怕你不收。”
以周子知的性格,确實不會私自做決定,收下這麽貴重的東西。
周子知一愣,她雖然不懂玉,但是以一個外行人也能看出手上的玉镯價值不菲,她輕聲說,“這太珍貴了。”
比價錢還珍貴的是這個玉镯的含義,爺爺肯定了她。
郁澤捏捏她的鼻子,“你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