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餘張大嘴巴,“合同裏有寫這個采訪嗎?”
“沒有。”邵業掐着煙,眼睛眯了眯,“不過,好像反應不錯。”
瞅着大屏幕,簡餘砸了砸嘴,何止是不錯,簡直讓看的人都把持不住,她這隻萬年單身狗都有點想談戀愛了。
台上的周子知愣怔住了。
她在全場的熱烈掌聲裏聽到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是我追她的。”
石瀾朝周子知露出一個眼神,這場采訪她并不知道,是蒙在鼓裏的,也就在剛才接到的通知,抛開職業和立場,作爲一個女人,她是羨慕的,被那種出色的男人愛着,無視一切的堅持。
現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望着屏幕,看那個男人冷峻的面部線條漸漸柔和,是用怎麽一種溺愛的口吻來形容自己的愛人。
“我是她的影迷,就是大家所說的腦殘粉,第一次見面時我沒認出她。”郁澤的臉上閃過幾分尴尬,轉瞬即逝,“她有許多小聰明,我很喜歡。”
“嗯……和其他男演員搭戲?親密鏡頭嗎?我介意,但是不能讓她知道。”
畫面右上角冒出周子知的頭像,标粗一行字:我已經知道了。
強大的氣場頓時沒了,觀衆們哈哈大笑。
周子知的眼中也浮出了笑意,郁澤很容易吃醋,偏偏還努力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她每次都裝作不知道。
“因爲她會不高興,那是她的工作,我必須信任她,尊重她。”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透着委屈,女觀衆們恨不得捧心。
郁澤寬厚的背脊後仰,他慵懶的倚着皮椅,緩緩道,“缺點啊……”
仰着頭看屏幕,周子知屏住呼吸,她在等待答案,同樣的,石瀾,台裏的工作人員,電視機前,以及在場的觀衆都在等。
男人勾唇一笑,“她有點懶。”
他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責怪,全是溢出的寵溺。
周子知聽到自己砰砰加快的心跳聲,她的手心有點濕,蒙了薄薄一層細汗。
采訪的導演似乎又問了什麽,聲音壓的不清楚。
“想要她多依靠我吧。”郁澤想了想,“她平時有事都自己處理,不在我面前說,我這個男朋友都被遺忘了。”
“她的每部戲我都會看,這次的專輯我也有在聽,沒什麽不好,多點嘗試,經曆才會豐富。”
“想對她說的嗎?”郁澤的薄唇微抿,深邃的目光變的溫柔,“子知,以後不要太累了,養家是我的事。”
結束的時候,郁先生還很體貼的替自己女朋友打了個廣告,“子知,希望你的第一張專輯大賣。”
屏幕黑下去,周子知收回視線,視野有些模糊。
現場寂靜了好一會,掌聲激烈。
女人多是感性的,不少女觀衆已經在那擦眼睛了,别人的感情美好,看的人在感動的同時,也會對生活擁有更多的希望。
石瀾感歎,“真好。”
她笑着說,“子知,郁澤平時就那麽能說情話嗎?我看他一點都不緊張。”
周子知語出驚人,“他好像買了很多書。”
聽到這句,石瀾感到不可思議,以至于臉上的表情都沒及時遮掩,直到台下的導演不停提示才回神。
主持多年,這是她早就不會出現的錯失,今天在周子知這裏例外了。
石瀾看着周子知,她無法想象那個畫面,常在财經新聞上看到的男人手捧着少女系列戀愛指南一類的書認真閱讀,那場景真的……
她歎息,能讓一個男人爲自己做到那種地步,恐怕是所有女人期望的。
“子知,祝福你們。”石瀾站起身,能說的就是這個了,她相信周子知和郁澤想要的也是這個。
“謝謝。”
石瀾看了一下卡片,她擡頭沖騷動不止的觀衆席說,“子知,他們告訴我,有個你的影迷給你畫了本小冊子,我看看,是哪個?”
第二排的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紅着臉站起來,她低着頭離開座位,在大家的掌聲裏上台。
周子知跟着起身,這個影迷她有印象,她微博裏收藏了張自己最早期一部電影的宣傳畫,就是對方畫的,好像叫娟娟。
當周子知叫出名字的時候,小姑娘捂住嘴巴,激動的蹦跳了兩下。
偶像記得自己,那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值得回去跟朋友炫耀,和家人分享,以後回憶。
石瀾在旁邊圍觀,第一次采訪周子知,不得不說,這期節目做的不錯,唯一遺憾的是沒能找到機會問點有關前不久傳的沸沸揚揚的新聞,擦邊球都沒有出現。
她隻要露出點苗頭,就被周子知發覺,不動聲色的堵住了。
小姑娘手裏拿着一個藍色小本子,她對周子知緊張的說,“這是我自己畫的,想送給子知姐和澤哥。”
周子知翻開一頁,裏面是她和郁澤,都是二頭身的卡通像,她又往後翻,眉眼彎了起來。
小姑娘忐忑不安,期待的看着周子知。
“畫的真好,我很喜歡。”周子知伸手抱了抱小姑娘,“謝謝你。”
那小姑娘很激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而發,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她突然就哭了,“子知姐,你一定要跟澤哥好好的。”
周子知接過石瀾遞過來的紙巾,她抽出兩張給那小姑娘,“把眼淚擦擦,不要哭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垂頭,石瀾插話,現場又活躍起來。
周子知的心情難以言喻,她把歌唱完,跟粉絲們告别了就去後台,從簡餘那裏拿了手機,給郁澤打電話。
提示正在通話中,她過了會又撥過去,還是正在通話中。
思慮一刻,周子知不打了,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剛才在跟誰通話?”郁澤在那頭說,“我打不通。”
周子知,“……我在打給你。”
郁澤低笑出聲,“真的啊。”
“是啊。”周子知的面頰又撫上了熱意,“節目錄完了,我看了那段視頻,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沒告訴我?”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前天。”郁澤表示無辜,“節目組要求保密。”
周子知哭笑不得,如果郁澤自己不情願,節目組說破天都不可能。
“我表現的怎麽樣?”郁澤問,“有沒有說錯什麽?”
周子知對過來的邵業示意,她坐在休息室的角落裏,唇角翹了翹,“沒有,你表現的很棒。”
那邊正在往停車場走的郁澤腳步猛然一停,那身淩冽之氣全無,傻笑了幾聲。
周子知奇怪的問,“你不是不接受采訪嗎?”
“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郁澤笑道,“現在有你。”
低啞的笑聲穿過耳膜,那一瞬間,周子知感覺有股電流竄遍全身,絲絲縷縷的往心口扣攏。
郁澤進車裏,“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說我下班了。”
聽出他的意思,周子知說,“那你回家早點休息。”
“……”郁澤皺眉,“你不來吃飯嗎?”
“不去了。”周子知抿嘴,“我還有個活動,要很晚,就不過去了。”
她笑了,“明天去找你。”
剛失落的男人得到安撫。
周子知在化妝師卸妝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帶着一大捧玫瑰花進來,說是花店的人送來的。
玫瑰花裏有張小卡片,周子知拿起來看了看,那上面有三個字,明天見。
字迹剛勁有力,她很熟悉。
“簡餘,把花拿到車裏去。”
“哦好。”簡餘快步把那捧花抱出去,引來多人側目,連她都知道這花是誰送的,其他人就更清楚了。
第二天上午,周子知出現在聯申,她全副武||裝,還是被認出來了,确切的說是在進大樓的時候就被保安發現了,很快就傳遍整個公司。
這還是周子知第一次來郁澤的辦公室,她坐在沙發上,面前放着趙如新泡的咖啡,冒着香氣。
郁澤開完會回來,周身拒人千裏的冷意在見到周子知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大步走近,俯身一把抱起周子知,抱住轉了個圈。
門口的趙如很替自己老闆考慮,她輕手輕腳掩上門,後退。
那天周子知隻有一個小時的空隙時間,她全用來陪郁澤了,什麽也沒做,就在旁邊看他處理工作。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的确如此。
《實話實說》播出,收視率大幅度上升,遠超同時間的其他台,有關郁澤接受采訪的那段不到五分鍾的視頻在網上一播就火了,被網友們評爲年度最佳虐狗。
聯申上下員工面對親友羨慕的眼神,他們有苦說不出,那真不是他們平時見過的老闆,他們也很震驚,要不是确定人沒錯,他們還以爲調包了。
老闆在公司一向寡言少語,冰冷冷一張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掌握到了爆表的情話技能。
接着又傳周子知的新片繼續跟王富合作,團隊優秀,一衆實力演員齊聚。
有那麽愛她的男人,事業蒸蒸日上,大有更勝從前之勢,許多人都說她是人生赢家。
所有人全看到周子知現在有多麽幸運,忘了周子知經曆的那些。
輿論就是那樣,旁觀的比當事人還要投入。
周子知準備進組前一天,喬楠來找她,“我和張立離婚了。”
那一刻,周子知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許久才說,“冒冒呢?”
兩個人離婚,孩子怎麽辦?
“我帶。”喬楠的臉上看不出傷心,似乎是平靜了,“這是我跟張立提出的。”
一個離婚女人帶個孩子,後半輩子要怎麽過?
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周子歎口氣,倒了杯水給喬楠,“那現在呢?”
“我媽跟我住,暫時幫我照顧冒冒。”喬楠說,“我離開俱樂部了,自己出來開了家健身房。”
離婚隻是告别過去,走上新的開始。
喬楠挺過意不去,前段時間她一直在跟張立鬧,精疲力盡,都沒留意新聞,也不知道發生的那些事,這兩天才看見的,就趕緊抽出時間過來了。
“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時候我就知道郁澤适合你。”
周子知心中感慨,當年她跟何閱銘的眼裏沒别人,現在是陌生人,而喬楠跟張立打打鬧鬧,結婚生子,她原以爲他們能走到最後,結果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