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哪來的如果


因爲郁箐提前告訴周子知,晚上郁澤會回來,所以她盡快把自己的時間調整好,回家了。

一直等到差不多九點,周子知給郁澤打電話,想問到哪兒了,無人接聽。

她原本是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突然不安起來,那股不安來的猝不及防,風卷殘雲般席卷了每個角落,來勢兇猛。

周子知等不下去,她索性直接給郁箐打電話,那頭也是無人接聽,郁家座機的号碼她不知道,她開始有些着急,迫不得已,往謝楚那兒打了一個。

謝楚還在劇組,聲音夾在嘈雜聲裏,“郁箐?沒有,她不跟我在一塊兒。”

他挺意外,周子知會給他打電話,“出什麽事兒了?”

周子知說,“沒什麽。”

“到底怎麽了?”謝楚沉默了一下,語氣不自覺加快,“是不是郁箐的身體出狀況了?”

“……不是。”周子知抿嘴,“我聯系不上郁澤。”

謝楚,“……”

爲個男人,這麽失措,一點都不冷靜,還真和他認識的周子知不太一樣。

“怎麽樣?你還好吧?”謝楚問了句,今天的報道炒瘋了,一天下來,劇組工作人員在議論,演員們也在說,甚至連湯姆都在那砸嘴,他走哪兒都能聽到關于周子知,何閱銘,安意如三人的是非。

尤其是那個安意如,她的那幾段視頻一出來,小助理就飛速的下載給他看了,全程無||碼,蕩的不行,不得不說,臉蛋和身材不錯。

謝楚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差不多十年前,他已經有了名氣,安意如還勾過他,他嫌饅頭太小,沒想到後來饅頭就跟在水裏泡過一樣,腫大了好幾圈。

安家不可能看着那種醜聞坐視不管,現在網上是找不到了,誰手快,拿的就是珍藏版。

“我還好。”沒心思多談,周子知心裏亂的很,“你忙,我先挂了。”

謝楚看看手機,往口袋一揣,走了幾步,他重重的啧了一聲,又默默的把手機拿出來按号碼,嘟嘟聲持續了一會,斷了。

他又打了兩個,都沒人接聽。

在家裏等了片刻,周子知穿上外套,打車去郁家,她坐在車裏,思緒雜亂無章,濟州島飛回來的直達班機就兩班,最晚一班是下午,早就過了。

郁澤應該是轉機回來,她不知道郁澤從哪兒轉的。

會不會是自己太緊張了,周子知揉着眉心,手機不在身邊是正常的,或許郁澤臨時有事耽擱了。

車子進入中江大道,離郁家還有十幾分鍾路程,周子知的手機響了,她一看,見是串陌生号碼,喚作平時,周子知是不會接陌生号碼的。

這次她想也不想就接了。

“子知,我是郁箐,你現在馬上來豐德醫院。”郁箐的聲音幹脆利落,且平穩,“郁澤受了點傷。”

周子知的心一沉,立刻叫司機師傅掉頭,她捏着手機,指尖在手機殼上劃着。

前面的司機師傅察覺氣氛不太對,他看了眼後視鏡,好心腸的安慰,“妹子,這個點不怎麽堵,馬上就能到醫院了。”

周子知半垂眼睑,她現在什麽也聽不進去了。

經曆過一次大難,周子知無比清楚生命有多脆弱,她很惜命,同樣也非常在乎她身邊的人,越在乎,越覺得珍貴,傷一點痛一點,在她眼裏都放大數倍。

周子知啃着下嘴角,一直以來,她看到那個男人如何掌控全局,不怒自威,太過強大,誰也傷不了,她忘了,那人也是血肉之軀。

車子一停,周子知快步進去,恰巧和聞訊趕來的郁成德和邱容撞上了,她第一次見到披頭散發的邱容,看不到平時的被各種大品牌裹出來的高貴。

“子知,你也來了啊。”邱容慌忙問,“幾樓來着?你知道嗎?”

周子知看一眼繃着臉的郁成德,“七樓。”

他們一上去就看到走廊的郁箐。

邱容搶在周子知前面問,“箐箐,阿澤怎麽樣了?”

“這次沒傷到要害,醫生說他失血過多。”郁箐的眉梢擰着,“夜裏就能醒。”

手術結束,确定安全了,郁箐放松下來,這才想起通知周子知和家人,她最近偶爾有輕微流血,在努力保胎,這麽一累,腰疼的都快斷了,她一不舒服,腦子就亂,關顧着擔心郁澤的手術了。

“阿澤不是出差了嗎?”邱容一頭霧水,“箐箐,你怎麽跟他在一起?”

郁成德一聲不吭。

一旁的周子知也沒插話,她知道裏面的人沒事了,提起的心終于回到原地。

郁箐說,“我是接的趙如的電話。”

她當時還在婦幼醫院做産檢,一接到電話就來了這邊。

望着病房裏的兒子,邱容來回踱步,輕着聲音問,“這到底是出什麽事了啊?是不是老大他們做的?”

郁箐看了一眼,她沒料到,原來她的母親并不糊塗。

周子知抿唇,看來是郁家的家世,她在遲疑,自己要不要回避。

郁成德發覺周子知的心思,示意她留下來。

“懂事會馬上就要到了,大伯想拉下郁澤,送他孫子上位。”郁箐意有所指,“趙如說是好像大伯他們拿什麽要挾郁澤,具體的還是等郁澤醒了再問吧。”

三道目光前後落在周子知身上,都沒有惡意。

這麽一個弱點擺着,還是個公衆人物,明目張膽。

邱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看報道了,這孩子命也不好,走到今天不容易。

郁成德對周子知說,“坐着吧,人沒事就好。”

周子知嗯了聲,她沉默不語,想到郁箐剛才的那句話,她的頭疼的厲害,雖然她不了解郁家的内鬥,但是不難猜測出一些東西。

“爸,大伯這麽來,我們不能算了。”郁箐的眼中一片寒光。

郁成德沉聲道,“讓阿澤自己處理。”

他的兒子早就不是小崽子,能獨當一面,撐起整個郁家,用不着他來。

看女兒那副疲憊的樣子,邱容不放心的開口,“箐箐,你趕緊回去躺着,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郁箐點頭,“那我先走了。”

她的餘光從周子知身上掠過,在今天以前,她以爲周子知和她是同一種人,原來截然不同。

放手這兩個字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的人生裏。

郁箐回到家,竹林裏出來一個黑影,盡管是一個很模糊的輪廓,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隻一瞬,郁箐吩咐管家先進去。

下一刻就見黑影朝她走進,輪廓漸漸清晰,她迎接了來人一連串的質問和怒火。

“你幹什麽去了?打你手機也不接?一個孕婦大晚上瞎跑什麽?”

郁箐眼底一閃,她面上的表情涼涼的,“你來這兒做什麽?”

“……”謝影帝也隻是僵了一兩秒,“周子知給我打的電話,作爲朋友,我擔心她,就來看看,不行嗎?”

操,他跑來等了一個多小時了,跟個傻||逼一樣。

郁箐沒搭理謝楚的冷嘲熱諷,“你剛才說給我打電話?”

“是啊。”謝影帝面不改色,“周子知聯系不上郁澤,她說也聯系不上你,我也沒事幹,就随手打給你了。”

他強調随手。

過完年就四十歲的男人絲毫沒發覺自己的幼稚。

郁箐盯着謝楚,那眼神令謝楚發毛,自己親口說過不會再管這個女人,卻他媽的在連續打了幾個電話沒有接聽後按耐不住的跑過來,臉打的真疼。

深吐了口氣,謝楚轉身走人。

郁箐叫他,“謝楚。”

謝楚的背影一頓,沒扭過頭,“幹什麽?”

他等了等,沒等着後續,回頭一看,人沒了,對方已經進了大門。

“……”謝楚幹瞪眼,逗他玩呢。

他抓抓頭發,把固定好的發型給抓的淩亂,自暴自棄的往地上一蹲,把煙抽完,心裏那點貓爪的疼也消失不見了。

謝楚離開的時候,不知道客廳窗戶那裏的郁箐望了他很久。

夜深了。

邱容和郁成德歲數大,兩人都禁不住熬,疲的很。

“叔叔阿姨,你們回去休息吧。”周子知說,“我留下來。”

邱容想說她來,被郁成德阻止了。

進電梯的時候,邱容把憋了一晚上的怒火釋放了出去,“還好兒子沒大礙,不然……”

“不然你要怎麽樣?”郁成德打斷她,“話多嘴碎。”

邱容氣的臉都青了,“郁成德,你兒子都躺那兒了,你還替你大哥說話!”

“這事我不插手。”郁成德提醒他的老伴,“你兒子從小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他什麽時候拿過一張三好學生獎狀?”

邱容嘴角抽搐。

那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窺觑,郁成德背着手,阿澤向來都壓制得當,位置坐的很穩,不至于那麽愚蠢,被人所傷,這次可能是因爲某些原因,一時大意了。

夜裏,郁澤醒來,他看着床邊打着盹的女人,蒼白的臉上浮出心疼之意。

靜靜凝視了一刻郁澤伸出手,他想摸摸周子知的頭發,結果舉起的手臂牽動到輸液管,周子知醒了。

郁澤看着周子知的眼睛,微紅,“哭過了?”

周子知把他的手握住,“嗯。”

郁澤勾了勾唇,反手握着周子知的手,誠實了。

“我去叫醫生。”周子知說完就出去,她沒做任何遮掩,素着一張臉,清晰可見憔悴的痕迹。

醫生和護士來的很快,一通檢查完,朝周子知交代了一些該注意的就離開了誰也沒有露出八卦的表情。

“睡吧。”周子知把被子掖掖,“我不走。”

郁澤拉她的手,“我想你陪我。”

“不行。”周子知抿嘴,“會弄疼你。”

“我又不是紙糊的。”郁澤啞着聲音笑,“過來,讓我抱抱。”

周子知有些無奈,她掀開被角躺上去,趴在郁澤的臂彎裏,動作小心,不去碰他腹部的傷口。

“我聽你大姐說是家事。”周子知輕聲說,“是因爲我嗎?”

“不是你的原因。”郁澤低頭,親了一下周子知的發絲,“是我疏忽了。”

他一早就知道那老家夥不安分,這回是他趕着回來,沒顧慮周全,才給對方有機可乘。

周子知的眼前有片陰影籠罩,炙熱的呼吸遮蓋了她的面頰。

覆上來的唇舌很燙,融化所有。

郁澤抵開周子知的牙關,長驅直入,用力的吻她。

承受着過熱的溫度,周子知呼吸急促,她感覺有硬物抵着她,立刻一窒,動也不敢動,怕驚擾了蓄勢待發的兇物。

情||難||自||制,郁澤竭力從周子知口中離開,舔||着她的耳廓,抱着不動了,“手機落車裏了。”

他的聲音粗重,帶着濕意。

“子知,我說過,你可以依賴我。”郁澤的喉結滾動,“我希望無論發生什麽事,你第一時間能想到我。”

“好。”周子知說,她在改了,試着去依靠郁澤。

蜷縮在郁澤懷裏,周子知聽着耳邊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不知不覺睡着了。

郁澤摟着懷裏的人,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肩膀,眼底湧出戾氣,這事不能那麽了了,必須要永絕後患。

所有人每天就指望看看安意如的動向和罵貼來緩解壓力,圖一樂,這事流傳的快又廣,傳到東南亞去了。

在那邊拍戲的馮皓請假趕回來,連家都沒回,直接去的醫院見何閱凝。

“真沒想到傷周子知的那個人不是豐柏煜,而是你。”

何閱銘平靜的翻着書。

“你怎麽能那麽對她?”馮皓的胸口劇烈起伏,在他印象裏,何閱銘待人有禮,樂于助人,是他的朋友裏實力最強,也最合得來的,幾乎挑不出毛病,這兩天看見聽見的事實讓他不能接受。

“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何閱銘的心裏一痛,他閉上眼睛,如果當初周子知沒有把他推開,被車撞的是他,會不會就沒有那麽多事了。

可是哪來的如果啊……

而且就算有了,誰知道他會怎麽做,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爲了那份感情,在那種危急關頭不顧一切,也能做到像周子知那樣,想也不想。

“安意如被曝光的事和周子知沒關系。”馮皓冷聲說,“她絕不會做那種事。”

他和周子知合作過,清楚對方的爲人,如果要做,何必等到現在。

何閱銘默然了會,“我知道。”

他很早就被敲詐過,當時那個記者就拿的安意如和别人在車裏做||愛的一組照片,安意如和多個男人有染,他不發表任何看法,因爲他自己也一樣,看安意如就是自己的一面鏡子。

“你要是真對她虧欠,就管住你的安意如,别讓她再去找周子知麻煩了。”

馮皓氣憤的從醫院出來,在一樓大門口時撞到一個女人,他推推臉上的墨鏡,“抱歉。”

丢下那句就大步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女人站在那裏,手抄在卡其色風衣口袋,漫不經心的打量人群,旁邊的青年收起手機,過來說,“二小姐,弄錯了,是豐德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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