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知回去的時候,制作組都在準備,和她飾演一對愛人的男生結束自己剛才的拍攝,輕松的和幾個女工作人員說笑。
他見到周子知,立刻揮手,笑的璀璨奪目,“師姐。”
周子知說,“你的全拍完了?”
她記得這男生叫範倫,算是她的師弟,從一個選秀節目出來的新人,長的精緻漂亮,往那一站,靠臉就可以擁有一大批女粉絲不要命的追捧。
她有種預感,等mv出來,小編肯定說她老牛吃嫩草。
“還有一點。”範倫害羞的摸頭,烏黑發絲裏的白金耳釘閃爍,“就是和師姐的那部分。”
周子知轉身去找導演。
範倫聳聳肩,這個師姐對他還真冷淡。
指導的導演和周子知讨論需要在畫室拍的一場口角戲。
專輯“你是我的光”的主打曲是《街頭向北》,一首催淚情歌。
周子知飾演知名女畫家,性格孤僻自我,範倫是她的學生,也是她的丈夫,敬她,愛她。
今天的計劃裏,剩下要拍的一幕是範倫過來質問周子知,懷疑她隐瞞自己去見過去的情人,兩人在畫室争吵,周子知瀕臨崩潰,把她的新作砸了。
導演準備了十多副畫給周子知砸,“你和範倫排一下站位,砸畫的時候注意别受傷。”
周子知又換上了那件藍襯衫,這次加了一條白褲子,她點頭,“好。”
導演一走,範倫過去說,“師姐,你不用顧忌,我怎麽都可以。”
周子知看他一眼,“你站我左邊。”
範倫立馬照做。
他在大學裏聽過老師講周子知和安意如的事情,說她們是從學校走出去的著名演員之一。
接這支mv,擔任男主角,這都是公司替他争取的,面試的時候他見到周子知,糊裏糊塗的對戲,跟團隊飛到倫敦,進拍攝現場,他才發現是真的。
範倫謙虛的說,“師姐,如果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直接告訴我。”
他的神情真誠,再配上那張精雕玉琢的臉,殺傷力非常大,旁邊的女工作人員都看的不忍心。
周子知抿唇,“我會的。”
範倫咧嘴,笑着抓抓後腦勺,“謝謝師姐。”
“子知。”邵業大步走近,“造型組那邊叫你去把頭發打理一下。”
周子知掃了眼跟在邵業後面的簡餘,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用眼神詢問邵業。
邵業也沒做什麽隐瞞,“我們回來的時候碰到了我的母親,一起坐下來聊了會。”
周子知詫異的微睜眼,難怪簡餘會這樣……
“子知姐,你看我做什麽?”簡餘好不容易降下來的熱度又爬上臉頰,她窘迫的說,“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周子知輕笑,“沒有。”
她意味深長的說,“挺好的。”
這話的意思模糊,喚作平時的簡餘是悟不出來的,但她這次秒懂,匆忙找個借口,倉皇的走了。
“我的小助理有點傻。”周子知看着邵業,“你别騙她。”
邵業摸到煙,聞言一頓,目光柔了幾分,“嗯。”
背着另一個當事人,他承認的非常自然。
自己的經紀人有意她的助理,周子知沒說一堆廢話,她不想指點别人的感情,旁觀者就是旁觀者,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知道。
這次的mv制作花費幾百萬,從造型,服裝,編曲,填詞,後期等,喬四配過來的全是優秀專業人員。
《街頭向北》是首慢歌,周子知不需要勁爆的動作表演,以及過于誇張的表情,造型師爲她量身定做的所有服飾全是舒适的棉麻料子,搭配古典風味獨特的挂飾,以純銀,紅珊瑚爲主。
造型師開着玩笑說,“子知,你的臉型對你的發展有局限性。”
“習慣了。”周子知也跟她開玩笑,“真要換一副,我照鏡子會吓到。”
造型師将周子知的頭發弄到後面,給她整理衣領,“說的也是,真要整了,興許還沒有現在的好。”
周子知看着鏡子裏的女人,有點嬰兒肥,确實不是圈内最标準的臉型,以前鄭潔就提議她打瘦臉針,說很多人都打,能很快擁有尖尖的下巴。
她當初被說的有一點動搖過,後來怕麻煩,又不想去了,就一拖再拖,拖到今天。
周子知順順額角的發絲,算了,就這樣吧。
她出院那會都沒接受整容,現在比那時候好多了。
開拍前,範倫很緊張,他的緊張體現在不停蹦跳,一副下一刻就要三步上籃的樣子。
周子知頭疼,“你停會。”
範倫,“噢。”
他咳一聲,“師姐,我第一次……”
周子知瞥他,略顯不耐煩,他噤聲了。
過了會,簡餘提着一個大包跑來,“子知姐,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墊一下?”
周子知搖頭,“不用。”
簡餘蹲她旁邊,“子知姐,我跟邵業去坐那個傳說中的倫敦眼了,能看到整個倫敦。”
“倫敦眼?”範倫扭頭說,“師姐,你想去看看嗎?我可以陪你去一趟。”
周子知說,“我喜歡一個人。”
碰一鼻子灰的範倫,“……好吧。”
師姐不好相處,看着很容易親近,可是但他以爲能放松跨步,卻被一道無形的牆攔住了。
導演過來喊,“子知,開始了,開始了!”
不出意外,範倫ng了,他彎腰對大家道歉,禮貌又懂事,衆人反過來安慰他,連導演都不好發飙。
看臉的世界已經沒救了,尤其對方還是個不驕不躁的好孩子。
“你現在罵我。”周子知對範倫說,“随便罵。”
剛才就卡在争吵那裏,範倫畏首畏尾。
範倫吞咽唾沫,挖空腦子想詞,“你是不是還跟那個人來往?”
周子知蹙起眉,“我是叫你罵我,不是背台詞。”
她的言辭直白,“範倫,大家都在等你。”
範倫尴尬的臉皮都紅了,他吸口氣,那張臉漸漸被憤怒覆蓋,咬牙低問,“你是不是還跟那個人來往?”
在範倫忐忑的目光裏,周子知微笑,“很好。”
範倫擦汗,師姐氣場很強。
因爲周子知的指導,她和範倫的争吵邁過磕磕絆絆,ng兩次後完成,進度卡過三分之二,停了。
還是範倫的問題。
他是個拿一把吉他往舞台上一站,玩一首搖滾的新秀,進演藝圈的第一步和所有人一樣,需要克服的有很多。
隻不過他比大部分人幸運,以男主角的身份在周子知的mv裏出道。
停機後,周子知向範倫示範怎麽做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範倫看的一愣一愣的,“師姐,你怎麽哭了?”
周子知伸手抹臉,她笑笑,“演進去了。”
之後她就拿了瓶礦泉水,去一邊坐着喝水,平靜的仿佛隻是一場過分投入的表演罷了。
範倫站在原地,有點走神。
遠處的邵業圍觀整個過程,沒來由的開口,“又一個。”
簡餘不解的問,“什麽?”
邵業擡手,将寬大的手掌壓住她的臉,“這樣順眼多了。”
鼻子眼睛嘴巴全被遮住的簡餘,“……”
拍攝結束已經過了十點,周子知去換衣服,範倫還沉浸在他與周子知歇斯底裏,又悲傷疼惜的鏡頭裏出不來。
經紀人拍範倫的肩膀,“怎麽?羨慕?你早晚也有自己的專輯。”
範倫的思緒被打斷,他搓搓臉,清醒過來,有些佩服演員。
這一刻是自己,自由散漫,下一刻就可以是任何人,悲痛歡喜,怎麽都行。
範倫的很多粉絲們追到倫敦,堵在拍攝現場外面,打地鋪熬夜,風雨無阻,他一出來就被尖叫聲迎接,送花送情書送禮物,還有想送自己的。
他應付自如,一邊笑着揚手打招呼,一邊說,“師姐,你跟着我……”
旁邊沒人了。
早就做好打算的老狐狸邵業帶周子知和簡餘走的另一邊,風平浪靜。
接下來的幾天,範倫越來越投入,他将自己的全部情感傾注到角色身上,這是一個新人最難跨越的,他做到了。
“師姐,我們再試對一次陽台的……”
周子知看到簡餘舉着她的手機,用唇語說了兩個字,郁澤。
“抱歉,你等我一下。”
周子知說完就丢下範倫朝簡餘走去,步伐很快。
範倫望着周子知拿了手機,那一瞬間,她清淡的眉眼柔和了,和他見過的那些戀愛中的女人一樣,不再那麽難懂。
走到角落裏,周子知說,“四五天。”
那頭的郁澤聞言,沉了嗓音,“還要這麽久?”
隔着海洋,周子知都能想到,這時候的男人一定是在抽煙,皺着兩道劍眉,面色陰郁。
“嗯,比較麻煩的都壓在後面了。”
郁澤揉眉心,明明才分開不到十天,他卻感覺時間過的特别漫長。
漫長的他已經開始失眠了。
“我打算抽時間在倫敦走走,你有想要的嗎?”周子知看了眼爲她把風的簡餘,“我給你買了帶回去。”
“别的不要。”郁澤悶聲說,“你把自己帶回來還給我。”
“……”周子知笑着答應,“好。”
她還想和郁澤再聊會兒,簡餘對她擺手勢,隻能掐斷了。
挂電話的前一刻,郁先生一本正經的擺出可憐巴巴的語氣,還帶着自己沒發覺的撒嬌,“你好些天沒親我了。”
周子知飛快的對着手機發出一個親||吻的聲音,她在郁澤開口表達感受前按了通話,心跳加快,感覺自己做了一件令她難以相信的事。
不知何時出現的邵業抱着胳膊,“我建議你去洗把臉冷靜會兒,不然你的小師弟肯定多想。”
周子知一句話也沒說就往洗手間走,她的臉現在一定很紅。
範倫等了一會才等到周子知,他發現對方的發梢有點濕,有幾縷發絲貼着脖頸,他盯着盯着,生出想伸手去替她弄開的沖動。
知道自己腦抽了,範倫尴尬的摸鼻子。
mv拍完後,周子知沒和團隊一起離開,她獨自買的晚一天的機票,一是避開狗仔,二是想在倫敦逛逛。
從大英博物館出來,周子知的手被人從背後拉住,她的身子落入一個懷抱,寬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