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棺材?
我心想這地藏王腦子沒病吧,居然讓我爬到人家棺材上去。
我唐瑜從學會走路以來,爬過山,爬過樹,還爬到牆頭看過村裏的林寡婦洗澡,但就是沒爬過棺材。
對此,我當時心裏真想把這地藏王從玉佛裏拉出來臭扁一頓:“要爬你爬去,騎在死人頭上有意思嗎?”
“唐大人,還請您快些,這怨氣一走,要想再找機會救您的朋友,可就沒機會了。”
看來這地藏王是不見我爬上棺材就不肯替耗子度魂了,雖然我很不相信這地藏王要想替耗子度魂,真的需要我爬到棺材上去,但現在我有求于他,也隻得咬牙向棺材走去。
于是,我也隻得跑到前面來,将這隻送葬隊伍攔住了:
“這位孝家請節哀,我是這裏的巡鬼禦史,我剛才發現你們這送葬的棺材裏滿是陰氣,所以,我有意幫你們化解一下,化解的方法的很簡單,就是讓我騎到這棺材上去,我會将這些陰氣散去的。”
這送葬的孝子一聽這話,就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丢下一句話:“哪裏來的臭小子在這裏胡言亂語起來,這裝死人的棺材陰氣不重難道會陽氣重嗎?”
這孝子說着就繼續哭哭啼啼地饒開走了,我一時愣在了那裏。
但就在這時,那些哭哭啼啼的孝子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老頭子的聲音:“全兒,不得無禮,讓小大人上來吧,得罪了這位小大人,你爹在九泉之下也過不安生了。”
我當時聽了倒沒什麽,也許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就是棺材裏那死者說出來的。
反倒是這些孝子孝女和跟着送葬的道士和尚們吓懵了,一個個臉色蒼白,像是見鬼了一般。
最前面的那個孝子,就是剛才說我胡言亂語的那家夥撲通一下就朝那棺材跪下來,磕頭如搗蒜地吼道:“爹啊,你别吓我,你到底死沒死啊!”
這孝子把頭都快磕破的時候才站了起來,然後戰戰兢兢地往棺材一看,然後就走到我這裏來:“大師,我有眼無珠,險些冒犯了你,還請你見諒,不過,你真确定我這父親的棺材裏有陰氣?”
“豈止是陰氣,還是陰煞怨氣,你家父親生前定是受了什麽大的委屈,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大的怨氣,這怨氣不僅會破人财運還會累及家人性命,更會讓老大人在陰間難以超生,如若不立即超度,使其怨氣化解,隻怕後果更甚。”
我很是鄭重地說道。
但其實也就我自己心裏知道,這些都是我胡編亂造的,而且感覺自己現在就跟一神棍似的。
不過,我感覺自己還是挺有神棍天賦的。
這不,自己不過說了這幾句,那孝子一想到剛才他那躺在棺材裏的老爹突然開口說話的事,而且自己的父親的确在生前受過很大的委屈,便對我的話很是相信,便忙不疊地問道:“那該如何化解,還請大師幫幫我家。”
“很簡單,讓我騎在你老爹的棺材上去!”
我說着就指了指那停在地上的棺材,然後徑直走了過來,将擡棺匠推到一邊:“勞駕,請讓一讓。”
這些擡棺匠也不阻攔,剛才棺材裏突然發出聲音,讓這些擡棺匠也吓得不輕,見我走來,都主動地讓到一邊。
可就在我要爬上棺材時,卻看見棺材闆開了,兩隻雞爪般的手從棺材闆裏伸了出來,且直接扣住那棺材邊沿,像是要爬出來了一樣。
我不由得退回了一步,心裏有些後怕,暗道:“乖乖的,這棺材裏到底是裝的是那家夥的老爹還是清朝老鬼呀,我這要是爬上去了,他會不會爬出來抓住我,然後就一口将我吞進口中。”
我回頭看了看,見那手持靈幡的孝子和一幹擡棺匠等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這裏,而且明顯也吓得不輕,也沒注意到我的膽怯。
我定了定神,還是咬牙朝棺材上爬來,心想希望地藏王那家夥不要坑我才好,千萬不要怨氣沒化,倒讓鬼把我給化了。
這黑色棺材顯然是新做的棺材,還有一股油漆味,我一坐上去,就聽見棺材裏傳來咚咚的響聲,而那伸出棺材的手也收了回去。
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暗自低聲喊道:“地藏王菩薩,你快度啊,度完我就好下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除了一股股凜冽的冷風吹來,讓我忍不住瑟瑟發抖外,什麽都沒有出現。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有些按耐不住地想下來,雖然這棺材猶如馬鞍一樣,但我坐在上面卻是如坐針氈。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不僅我沒了耐心,連帶那原本吓得不知所措的孝子孝女們也忍不住前來問道:“大師,這怨氣還有嗎?”
我強作鎮定地笑了笑:“還沒呢,這怨氣甚大,我正加緊念九九八十一道解怨咒,你們站遠一點,小心怨氣滲透到你們身上。”
我可不希望讓這些人看見我的尴尬模樣,便故意編了這麽個瞎話來吓唬他們,而這些人也挺聽我話的,聽我這麽一說,忙不疊地退到了數米之外。
“地藏王!”
我低聲呐喊了一聲,這地藏王沒有理我。
我又低聲呐喊一句:“地藏王!”才聽見那地藏王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小唐大人請毋言,貧僧正與這棺材裏的老鬼相談甚歡,等你胸前佛光亮時,就是怨氣始解之時。”
好吧,你與這老鬼談得開心,卻害得本官在這棺材上坐着數小羊,你存心的吧。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漸漸的,旭日躍出了地平線,整個墨白色的天際熏染出一片亮黃的邊際。
“亮了!”
突然,背後躲得遠遠的那群送葬隊伍齊聲大喊了起來。
我知道天亮了,但用不着這麽高興吧。
咦?好像不是天亮了,是我胸前的玉佛亮了,且我親眼看見,我玉佛出的佛光猶如萬丈霞光一般籠罩着整個棺材,而棺材裏卻冒出一股黑煞之氣,那股黑煞之氣與佛光相連在我眼前,且漸漸的融入到佛光之中,且化作一片片或紅或黑的雲彩向遠處飄去,飄去的方向正是那一輪旭日。
“太陽黑了!”
“不,應該是日食!”
我身後的那些送葬人一個個像是沒見過日食似的,都驚呼起來。
不過,也不由得他們不稀奇,因爲此刻就在我眼前,那從棺材裏冒出來的黑煞之氣正一股股的通過雲彩被送到了那太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