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見地藏王菩薩不理會她,有些潸然,便退後一步,将我推了前去。
好吧,既然這黑珍珠和地藏王菩薩不想在這時卿卿我我的叙叙舊,我也不好再客氣,就走了過去。
地藏王菩薩坐在谛聽白犬之上,神色淡定,但他周圍卻都是些怨鬼惡煞。
見此,我就有些心虛起來,回頭對蜘蛛妖黑珍珠道:“要不我們一起去。”
黑珍珠點了點頭,就颔首準備和我一起過來,而地藏王菩薩這時候卻突然發出了一沉重的聲音:“唐大人一人來即可,黑珍珠等就不必過來了,對于這些怨鬼惡煞,唐大人不必害怕,他們已被我佛馴化。”
我膽小的本性居然被這地藏王菩薩瞧出來了,但被他揭穿,還是有些覺得臉紅,隻得昂首挺胸道:“哪有的事,好吧,珍珠姐姐,你先不過去,看樣子這地藏王還沒能完全放下你,要不然也不會怕見你。”
砰!
那在地藏王菩薩手裏急轉的佛珠突然一頓,但旋即又沒任何響動,地藏王依舊是淡定若雕塑。
我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旁邊那些長着獠牙長舌的怨鬼的确沒了脾氣,一個個跟地藏王一樣,都傻傻地坐在地藏王的周圍,但那雙攤着蓮花指的鬼爪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很别扭。
走近後才發現,地藏王菩薩身上的袈裟與陽間和尚的紅色掐金袈裟不同,他的袈裟卻是玄色的,且黯淡得無半點光澤,猶如數雙鬼眼,能在瞬間就看透你一般。
我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而那地藏王菩薩估計也知道我還是個初經人事的少年,便沒有轉過身來,隻是寬額下的卧蠶眉動了動:“你們唐家老祖宗百年前就告訴貧僧,今日會有唐家嫡孫來求貧僧度魂,故而貧僧在這裏等了你整整一百年,貧僧正以爲堯帝所言非真時,沒想到你果然來了。”
整整一百年,有這麽誇張嗎,百年之前,别說我了,我爺爺都還沒出身呢。
這地藏王菩薩說着就沒再轉動佛珠,而是變幻出蓮花指,輕微一彈,一縷黃色的幽光就出現在地藏王菩薩的指端,細心地觀察後會發現,那黃色幽光裏有一個小沙彌,那小沙彌一身灰色僧衣,一手拿着木魚,一手拿着木錘,铛铛地敲着。
“說吧,唐大人,你找貧僧所謂何事。”
我便将耗子的事給他說了,地藏王菩薩聽後隻是點了點頭,旋即就幽幽地道:“谛聽,你探探,陽間一腳詹俊寶的魂魄有多少怨氣?”
谛聽聞言就突然升高起來,四隻腳也變得跟四根大理石柱一般,忽然其中一腳往地上一跺,大地就猛地閃動了一下,我差點沒栽倒在地。
但就在這時,整個虛空内就蕩開一陣波紋,恍如一顆石頭掉入水裏一樣,且沒多久,那谛聽有變小了,而那黃色幽光裏的小沙彌卻說話了:
“阿彌陀佛,陽間之詹俊寶魂魄現已回歸本體,但在益州郡夔州府東南方向仍舊有怨氣之穴在阻撓詹俊寶之魂魄還陽。”
“如此,我們得往夔州府去一趟了”,這地藏王菩薩忽然幻化成一了枚可挂于胸前的玉佛。
那玉佛坐于一白犬身上,且其右手處還發出點點黃色幽光。
這是怎麽回事,我有些驚愕地将懸于半空中的玉佛捏在了手中,而那這時,那玉佛突然抖動起來,便發出地藏王菩薩的聲音道:
“唐大人,走吧,将此物佩戴于你胸前,可讓你看見幽冥之中的怨氣,到時候你帶着它往東南方向走,等找到怨氣,貧僧自會将怨氣度化,再爲你那好友念一往生咒,你好友以後也就百鬼不侵了,不過,你這好友的魂魄之内有一封住其靈智的封印,封印似有數千年之久,貧僧法力有限尚不能替他解印,還請見諒。”
封印?我沒想到耗子魂魄裏還有一道封印,不過想來應該與共工有關,隻怕當初那些三界大人物們會了防止共工卷土重來,讓其在人世投胎轉世還不夠,還讓他每世都隻能做一呆傻愚笨之人,以免其靈智一開,又惹下什麽禍事。
“沒事,能讓耗子回到以前原來的樣子,也挺好。”
我說着就朝前方的一隐隐發着紅光的血洞走了過去,那時各層地獄的通道,由萬千生靈之血所組成的血海,每每一走過去,就能聽見萬千生靈的啼哭之聲,而且就在我戴上那由地藏王菩薩所演化而成的玉佛後,我仿佛看見血海上有一陣濃濃地白霧,白霧中有許多哭喪着的臉,像是極度的委屈,也有許多呲牙咧嘴的臉,像是極度的憤怒。
白霧之中這些表情全是最極緻的情緒表現,但卻是我見過的最驚懼的表情,鬼魅之臉雖是猙獰,但沒有那種攝人心魄的眼神也沒有那種能将憤怒與憎恨化作怨氣而勾走人之魂魄。
我忐忐忑忑地走了過去,卻看見許多白霧逐漸往那玉佛處聚攏,且漸漸地消弭于無形之中。
于是,我每走一段路,就吸收一段白霧,也因此,黑珍珠和潘金蓮還有蠻牛等也得以跟随而來。
一出地獄,就來到了酆都府城,酆都府尹劉伯溫依舊在忙于管理由進入地獄受刑的新逝之鬼,連帶鬼門關的巡關禦史海瑞也沒空搭理我們,且整根一些要去酆都城的外來地府官員們大聲争知者,其中不乏一些一二品大員。
一出鬼門關就來到望鄉台,我嘗試着去望鄉台上看了看,卻看見一抹火燒雲的深處有一處村落,村落裏有一叢竹林,竹林前是三間小小的土牆房,那是我的家,竹林後的大槐樹下有一新砌的墳墓,那是我爺爺的墳墓,而就在那墳墓兩邊,卻是已長滿衰草與枯楊的兩座老墳。
兩座老墳墓是我父親和母親的墳墓,當初他們離去時,幾乎都快忘記了他們的樣子。
我不敢在這望鄉台上呆的太久,因爲一站在上面,你的思鄉之情會被無限制的放大,你會忍不住哭泣。
離開望鄉台自然是走奈何橋了。
來奈何橋,我已經是輕車熟路,在橋上走過匆匆歲月,在橋上領略世間百态,最終看見了那之前還與之起了沖突的孟婆,不過,孟婆這次卻并沒有搭理我,輕哼一聲後就繼續在橋頭吆喝:“賣孟婆湯咯,喝了孟婆湯,就能忘記前世瑣碎事了。”
謝謝書友“醉生夢死。”的打賞,今天感冒了,腦袋有些疼,碼字精力不好,估計更新有些晚。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