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曆百年之久的文塔有些傾斜,似乎隻需輕輕一推,就能倒在地上。
而張天師也因此唉聲歎氣起來,滿面憂愁地坐在塔門前:“我說小判官,你知不知道夔州府即将面臨一場空前的浩劫,虧你這一府判官還有心思瞎鬧,他日若是這文塔一倒,無數老鬼僵屍出來,隻怕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你這一府判官。”
“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既然如此,我明天去請人把這塔加固還不成嗎”,我正說着,就見林靜還站在一邊生悶氣,便有意緩解一下氣氛,信口說着就來到林靜這裏,拉了拉她手臂道:“我說林靜,你說這文塔是不是有點像法國的比薩斜塔,是吧?”
“不學無術的家夥,什麽法國德國的,是意大利的比薩斜塔好嗎?”
林靜轉身就立即糾正了我故意說錯的一個常識,我也不揭穿,故作恍然大悟道:“對對,是意大利,我倒是記錯了,我們林靜同學不愧是學霸啊,就是牛。”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死人!”
林靜依舊不給我面子,讓我一時又尴尬了,也有些感慨這些女孩子真是難以相處。
而這時,我們跟着張天師學習法術的時候也開始了,張天師穿着一身滿是補丁的葛袍,頭發又長又亂,猶如雞窩一般,唯獨身上背着的桃木劍還身上光滑,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四處流浪的破落道士。
不過,當他傳授我們法術時所演繹出來的動作卻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推雲抱月,和風劈空,在閃轉騰挪間将道家之術演繹地淋漓盡緻。而且他在一邊引領着我們做這些緩慢如海水潮汐的動作時,還讓我們跟着他念了一些我從沒聽過的經文。
我當時也聽不懂,但好在當時記憶力還不錯,念久了也記住一些,且漸漸的,我發現我已經可以吐納天地之氣,似乎眼睛也明目許多,聽力更是能聽見數裏外的溪水聲。
也許這法術有修身之效吧,我開始沉迷其間了,也開始發覺這看似簡單的動作裏面似乎蘊藏着無數力量。
張天師并未讓我們跟他練太久,他說法術在于自然适度,不可貪多,即不可貪求一日進百日之效,需循序漸進,滴水穿石。
很快,在日落西山,早起耕作的農民回家時,我們也跟着回了鎮上。
石峽鎮是嘉陵江流域的重鎮,交通發達,每日經過石峽鎮的車輛也是絡繹不絕,我們一下文塔山,來到大路上,就能聽見連綿不絕的汽車過境聲,與山上的清幽甯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一下山,就眼皮跳的厲害,總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特别是來到大路上時,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而且,我還感覺到在這車輛人群來來往往的大路上似乎彌漫着濃濃的陰氣,那陰氣讓人感覺到陰冷,連我身後林靜和耗子都不自覺地往大路邊上靠。
“你也感覺到了嗎?”張天師見我這樣,便問了一句。
“嗯,好奇怪,這裏又不是墳場,也不是擺放死人的靈堂,怎麽會有如此強烈的陰森恐怖之感”,我說道。
林靜也道:“我也感覺到了,你們看天上,四處都是晴天,唯獨這大路上面有一快烏雲壓着。”
“看來是有鬼魅來搗亂了,大家小心!”
張天師說着就抽出了他的桃木劍,正畫着符箓準備直接指向那烏雲時,突然一輛汽車靠這邊行駛了過來,然後一個急刹,掀起的灰塵讓張天師直接後退了幾步,連打好幾個噴嚏,還沒畫完的符箓也随風飄散。
我見此忙擡頭一看,卻是今天才在沈副校長見過的摩登女郎向金蓮。隻是不知道這向金蓮怎麽又開着車去省城了,而且開的車還不差,居然是凱迪拉克,這在鎮上還算少見的車輛。
“小帥哥,跟我去省城玩兒吧。”
那摩登女郎刻意地在她桃葉形的胸口前劃了一下,說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林靜拉到了一邊:“唐瑜還要中考,不能去省城。”
那摩登女郎見此也沒多說,朝我抛了個飛吻,就又重新啓動發動就絕塵而去。
我有些不明白,這個向金蓮,幹嘛要頻頻向我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小少年獻媚,難不成,她已經看出了我那英偉不凡的氣質還是我的帥氣已經徹底地迷住了她。
就在我意淫時,卻聽見一聲巨響,砰的一聲,就像什麽龐然大悟撞擊在了一起一般。
我忙轉身一看,卻見一輛白色凱迪拉克被掀了個底朝天,而在它面前,則是一黑色類似于裝甲車的龐然大悟,那家夥很快就變成了一團黑雲,但那白色凱迪拉克卻已經被撞變了形,而且一連被後面行駛而來的汽車撞上,很快,我就看見那嬌豔美麗的摩登女郎從窗口倒了出來,但她身上已滿身血迹。
車禍!
這就是車禍,摩登女郎被當場撞死,後面被撞上的汽車裏也有些許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但與以往車禍不同的是,那撞向摩登女郎所駕駛車輛的肇事車卻突然消失不見。
“你們去救那人,我去追那股黑雲!”
說着,張天師就朝大路一邊的小徑跑去,一邊跑一邊揮舞着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來的幡子高喊道:“大膽道路鬼,你爲何害人,地府賦予你白日行走的特權,就是讓你減少白日裏路人被流石洪水所害的機會,而你不但不造福衆人,還行此不義之道,你給我下來!”
一聽到張天師罵的是道路鬼,我就愣了一下,心想不會是武大郎吧,我記得當時他在走之前還對我說,到時候他若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讓我不要怪他,難道指的就是這件事?
我和林靜還有耗子趕忙将那摩登女郎向金蓮擡到了路邊,但她此時已經沒了氣息。
而這時,我卻聽見了一聲大笑,很陰森的大笑聲,好像是從旁邊的竹林裏傳來,又好像是從山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