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靜還有耗子走進田家屋子的時候,正是晚上十一點的樣子。
這個時候,周圍的環境很是幽靜,晚上的風也很大,吹的田家屋子的大門吱呀作響,仿佛在門後有什麽鬼魅在故意作怪似的。
跟我們一起來的耗子已經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哆嗦着嘴。
還沒來得及撤下的靈堂白幔在冷風中飄揚起來,就像是聊齋裏的白色鬼魅在你眼前蹁跹起舞一樣,但你若是在這種陰風呼嘯、寒冷寂寥的環境中站立的話,你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那曼妙的舞姿的。
當然,你也不會認爲它真的是有女鬼在跳舞、
相反,你會認爲那是鬼在吹動邪性的氣體,那種氣體仿佛能讓你窒息,至少讓你全身發麻,有一種想跑回家的強烈沖動。
“瑜哥,靜姐,要不我們回去吧”。
耗子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但我和林靜還能保持鎮靜。
特别是我,我現在特别想搞清楚這裏面的緣由,或許與我當了幾天的冥界判官有關,或許與我昨晚所遇見的事有關。我想我不僅僅是好奇,也許已經有了某種責任意識。
田家隻有田保國和王大嫂兩人,也沒有其他人,現在王大嫂已死,田保國也已被抓。因而,田家現在基本沒有人,繞過靈堂大門後就是田家的内屋。
内屋裏沒有人,但你能明顯的看見,内屋裏有白色的東西在晃動着,就像是被風吹動的白練一樣。
“唐瑜,你快看,門開了!”
我們正要進去,門就開了,林靜忙後退了一步,并握住了我的手,喊道。
耗子也趕忙握緊了手中的古銅刀,還一邊揩拭着額頭上所冒出的冷汗。
也許是已經在那晚遇見過一次,所以我淡定了許多,見到那門開了,也沒多說什麽,就直接走了進去。
林靜和耗子也并沒有退縮,低埋着頭跟在我身後。
可當我的前腳一踏進門檻,就聽見屋内傳來一拉長的聲音:“你……是……誰,爲什麽要進我的屋!”
聲音很尖細,卻又拉的很長,無形之中就像是魔音一般,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朝四周看了看,剛才那條白晃晃的在屋裏飄來蕩去的影子已經沒見,整個屋内空空如也。
“我在你們後面!”
依舊是那種拉的很長的恐怖之聲。她似乎已經猜到我是在找她,才喊了這麽一句。
後面?我忙轉過頭來,卻見到一白色的女鬼。
這白色女鬼臉若骷髅,身子就像扯爛了的白裙,參差不齊,似乎被人給攔腰扯斷了,還留下了許多條狀布塊。
這白色女鬼雙臂無力地搭在兩肩,一條已經耷拉在她下身的紅色長舌很長,脖子有一根繩子,但看不到繩子有多長,好像挂在天上一樣,關鍵是,那繩子還能跟着這白色女鬼移動!
吊死鬼!
與我那晚所見的吊死鬼一模一樣!
其樣貌一樣的可怕,一樣的那麽瘆人!
我突然有一種想跑的沖動,而林靜和耗子已經邁出了一腳,并不是他們因爲我還站立在那裏而沒有選擇繼續逃跑,而是因爲他們已經邁不出第二腳了。
因爲,他們的腳已經戰栗起來。
我也是一樣,咯咯的牙齒碰撞聲響了起來,我無法控制自己那緊張的情緒,哆嗦地問道:“你是不是王大嫂?”
那吊死鬼猛地擡起了頭,吓得我直接後退了一步,林靜幹脆就尖叫了起來,耗子則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怕”,我暗中安慰了他們一下,然後就将耗子拽了起來:“膽子大點,不就是個吊死鬼嘛,你又不是沒見過鬼。”
這時候,那吊死鬼已經來到了我近前,那一頭長發和長舌就在我們眼前蕩漾着:“你認識我?”
也許是我先囑咐了的緣故,耗子這回淡定了些,林靜也有些大膽起來:“你真的是王大嫂嗎?”
“你說呢,小妹妹,我是她的鬼魂!”
那女鬼說着就飄浮到了對面的牆上:“我知道我已經死了,但我不知道我要飄去哪裏,你們告訴我,我到底要去哪裏,我的老公去哪兒了,他是不是還在隔壁打麻将?”
“你丈夫被抓了,已經判了死緩,他們說你是被你丈夫殺死的!”
我顫聲回道,看得出來,這王大嫂的鬼魂還沒有忘記在塵世的記憶。
“什麽!你們怎麽能亂怪我老公,我老公根本就沒有殺我,你們冤枉了他,你們這群壞人,我要咬死你們!”
這王大嫂的鬼魂明顯要比素日溫柔的王大嫂本人暴躁些,一聽聞她丈夫被抓,就跟我們殺了她丈夫似的,一下子就暴怒的要殺我們,甚至已經亮出她那又長又吓人的鬼指甲。
“你,你别誤會!不是我們殺了他,是别人說他殺了你,他現在還沒死,現在還可以救他的!”
我忙拉着林靜和耗子閃到一邊,并大聲喊道。
不過,這王大嫂的鬼魂似乎并沒有聽進去我的話,依舊是暴怒非常地抓向了我們。
我忙拉着耗子和林靜走到一邊。但這王大嫂的鬼魂,也就是眼前這吊死鬼,依舊是窮追不舍,又亮着爪子抓了過來,旋即我們又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好像被勒得很緊,好像自己也被吊起來一般。
“唐瑜,她發怒了,我們該怎麽辦,咳咳!”
“瑜哥,我快要被勒死了!”
“不行,現在必須先讓這吊死鬼安靜下來!”
我想了想後,就忙抽出随身攜帶的一張符箓來,貼向了自己脖子,頓時覺得脖子一松,而林靜和耗子見我這樣做,也立即仿效,也覺得脖子松了許多。
這是張天師教給我們的畫符之術,我們平時沒事就畫了許多張帶在身上,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派上用場。
但那吊死鬼并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的抓了過來,我忙拉着林靜和耗子向後退開,并喊道:“快拿出你們的古銅刀,我們先跟她打一場,将她打服了,她才知道安安靜靜的跟我們說話。”
說着,我就立即掏出自己的象笏出來,染血之後就變成了玉劍,旋即我就握着這把玉劍朝那吊死鬼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