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前幾日在西院公寓遇到的蘇夏,陳佳甯,王越通,魏國華四人,被劃分爲特殊弓箭行動小組。
幸存者基地一共52人,幾乎每個人的手中,都領到了一張撲克牌,每一個人都各自的任務。
除了韓松原。
方莫輕呼一口氣,因爲食用了晶核的關系,他的精力和普通人比起來,要好很多。所以忙碌了這麽久,他也不覺得疲憊。但他還是伸了個懶腰,聲音低沉地對大家道,“大家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都去休息吧,從明天開始,就都有的忙了!。”
“等等。”韓松原終于忍不住了!他一直在等方莫給他安排任務……可是方莫卻遲遲不說話,哪怕是自己給他使了無數個眼色,方莫還是無動于衷。
“這說明什麽?說明我毫無利用價值嗎?”韓松原雙拳緊握,向來遇事冷靜的他,氣憤地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耳根子火辣火辣的,胸腔好像有顆巨大的石頭堵住……他今年28歲,在特殊部隊服役至今一共12年。無論是近身戰,刀戰,槍戰,他都是數一數二的牛。爲什麽方莫要無視他?
所有正準備離開的人,突然又轉過身來……
氣氛有些古怪,甚至充滿了硝煙的氣味。
大家都在看着方莫和韓松原。
方莫用他那一貫冰冷的眼神看着韓松原,聲音低沉卻沒有倦意,深邃如海的眸子流淌着一種讓人猜不透的情緒,“你覺得你适合做什麽?”
韓松原剛準備開口,卻突然一下愣住了!
方莫負手而立,模樣有些不可一世,狂妄不羁,“你覺得你适合做一個狙擊手?在别人拿着短刀上陣殺喪屍的時候,你真的甘願躲在屋頂一個一個地射殺喪屍?”
韓松原一驚,心頭一沉,方莫說的很對,在他看見同類舉着短刀和喪屍近身拼搏的時候,他絕對不可能僅僅藏在暗處一個一個地射擊……對于他這樣的勇士而言,那是一種縮頭烏龜的行爲。
方莫嘴角劃過一絲弧度,依舊狂的不可一世,“在你拿着一把軍刀混入屍群殺喪屍的時候,當你看見自己的隊友被喪屍咬死的時候,你覺得你還能安安心心妥妥當當地殺喪屍嗎?”
韓松原深呼一口氣,他不明白方莫到底要說什麽。難道,方莫這是在指責自己一無是處嗎?這種被否認的感覺,好糟糕。
“我需要你。”
“什麽?”
“你要做的事情,比殺喪屍更加艱巨。”方莫那狂的不可一世的氣場,突然變得格外地嚴肅,鄭重,“我要你成爲一名優秀的教官。”
韓松原愣在地上,就像是整個人變成了一顆參天大樹,而他的腳底正在不斷生根,一直順着地面往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伸過去。這一刻,他被方莫徹徹底底地折服了!
方莫總是給人一副了然于心,大局在握的感覺。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他就像是一顆生來無根的浮萍,永遠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神秘感。
最讓人銘記的,是他在殺喪屍的那副狂野不羁,那副不可一世的勇猛。
讓人最難忘的,是他的爲人魄力,待人處事永遠以尊重人爲基礎。
讓人最感動的,是他永遠都在思考,到底應該用怎樣的辦法,去解決一個看上去不可能解決的問題。
方莫轉過身來,并排地站在韓松原的身旁。那些本來準備離去的人,就像是一個一個等待調動軍令的士兵,他們默默地看着方莫,好像方莫要宣告一件特别重大的事。
“剛才的那一副撲克牌一共有54張牌,我發出去52張,手頭裏還剩下2張老鬼。”方莫把其中一張紅色的老鬼遞給韓松原,“從今天開始,韓松原就是你們的總教官。”
王家康、唐月、王楠、趙陽、沈言、虞成銳、蘇夏、陳佳甯、王越通、魏國華、印度人迪恩、孫天峰等人,齊齊望向韓松原,默默地埋下了腦袋,心悅誠服。
這些人的性命都是方莫救的,他們信服方莫,因此他們相信方莫的決策。
韓松原握着那張,還殘留着方莫手掌溫熱的老鬼撲克牌,渾身不自禁地顫抖着……這到底意味着什麽?
方莫的臉上,又恢複了那張一如既往的冷漠,他負手而立,下巴微微太高,十分桀骜不馴地看着所有人幸存者,聲音低沉,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狂妄,“狙擊隊隊長,迪恩。迪恩,拉菲斯克。”
“到。”印度人迪恩穿着一身藍色外套,右手握着一張紅色的J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那一天,迪恩和方莫在圖書館合作殺喪屍的時候,方莫對他的贊許給了他一種榮譽感。如今,這種榮譽感如春風和煦,溫暖地将他包裹其中。
“從今天起,狙擊小分隊的訓練,要嚴格按照韓松原教官的指令。”
“是。”
韓松原深吸一口氣,胸口仿佛有團無形的火在燃燒,他的口袋裏放着一枚象征榮譽的黃金五芒星……過去,那是他視如生命的東西,爲了那份榮譽,他願意用生命去拼搏。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手握着的老鬼撲克牌格外的沉重。
這是用無數條生命都換不來的使命。
人類的使命。
方莫昂首挺胸而立,目光如炬,原本深邃如海的眸子,化作了一重重正在熊熊燃燒的烈火,“士兵突擊隊隊長,王家康。”
“在。”也許王家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将頭低下,一副‘聽從調配’的模樣。在他看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尊嚴,方莫,不僅給了他尊嚴,他還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
他忘不了在希爾頓酒店,自己爲了苟且偷生,将那個變成喪屍的飛行員,身上的橙色飛行服扒下來,穿在自己身上的自己。
王家康忘不了每日清晨起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我是飛行員’‘我是飛行員’的這個謊言,撒謊的感覺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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