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原覺得有些得意。
方莫輕吸一口氣，依舊背對着韓松原。他不太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做什麽的，但是他隐約感覺，這個穿着黑色牛仔服的男人，好像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早在自己和陳琳分開的時候，方莫就知道韓松原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和其他所有人不同的是，他的跟蹤步伐很輕盈，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食用了晶核，聽覺比常人靈敏許多倍，方莫根本無法發現韓松原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人，很不簡單，他也許是敵人。
“方莫對吧？”韓松原将門推開，十分警覺地看着屋子裏，屋子裏很黑，很安靜沒有‘嗬嗬’的喪屍聲。在确定裏面沒有危險之後，率先往屋子裏走了進去。
自從韓松原被陳琳和王家康救了之後，他總是會從那二人嘴中聽見方莫的名字……心裏不知不覺地将方莫當成了一位潛在的對手。
強者通常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血液中流淌着麥芒對針尖的好戰。
也許就連向來心高氣傲的韓松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将方莫這樣一個普通的留學生，當成了強者。
勇者無畏，強者在于征服。
韓松原想要征服方莫這樣的強者。
這是一間很簡單的辦公室，因爲沒有開燈，很黑，隻能借着走廊的聲控燈光，隐約地看見裏面有一張白色桌子，黑色轉椅，因爲光線問題，辦公室其他全部是一片漆黑。
方莫和韓松原都沒有想法要把燈打開。
韓松原不知道方莫來這裏幹什麽，他很好奇。
‘嘩啦……’漆黑的世界裏，響起一陣椅子在地上拖動的聲音。方莫坐在一張冰冷冷的椅子上，‘哐’右手将那把永遠帶血的尼泊爾軍刀靠在桌子邊沿。左手在椅子背後摸了摸，好像挂着一件西裝，把手放在口袋上，有一個方形的凸起，煙盒。
“你聽說過華東神劍特種部隊嗎？”方莫冰冷冷的聲音響起，從煙盒裏拿出一顆香煙，‘咔咔’打火機點燃，橙色的火芒照在煙盒上，原來這是一盒軟紙盒的萬寶路，方莫含。住濾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橙色火星漸漸地變大。
上一次抽煙是什麽時候來着？
好像是在美國西部的一個小村莊，方莫和老三共同攜手幹掉了許多喪屍之後，從一個三階喪屍衣服裏搜出來的一包過期的萬寶路。
隻不過那一包萬寶路是紙盒裝的，方莫現在手裏頭的萬寶路是軟包。
韓松原不知道方莫此刻到底在想什麽，隻是聽見那幾個字之後，眼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方莫竟然知道‘華東神劍特種部隊？’
他到底是誰？
難道他也是‘華東神劍特種兵？’
“抽煙嗎？”方莫低聲地詢問韓松原，似乎把話題帶到‘華東神劍特種兵’後，又故意地把話題岔開，因爲這個神秘的特種部隊樹敵無數，方莫也不知道韓松原是敵是友。
隻能用這個話題來測驗一下韓松原，誠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隻滿是血肉的手，擡起手裏頭的煙往前一遞遞給韓松原。方莫的模樣有些慵懶，有點像高中年紀不學無術的不良學生，說話的語氣很沙啞，有些像抽煙過猛的老煙槍。
韓松原接過方莫遞來的香煙……心裏更疑惑了，方莫到底是誰？他和‘華東神劍特種部隊’有什麽關系？
方莫穿着全是血的黑色風衣，慵懶地坐在黑色轉椅上，抖了抖煙盒，将一顆香煙含在嘴裏，‘咔咔’點燃打火機，親自給韓松原遞去一顆火，微茫的火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的鼻孔、嘴角、耳朵、眼角。
幾乎全部都是發紅發黑的血渣。
這是韓松原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方莫，這個人爲什麽會滿臉都是血？
方莫的眼神寫滿了随性，好像對殺喪屍毫無所謂，卻又隐藏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兇狠，就像是一個殺神。
這個中國留學生，就像是從屍海中走出來的人。雖然幾近面臨死亡，卻一點都畏懼，雖然渾身是血，一身腥臭，卻十分淡定從容地拿起一根香煙，慵懶地對韓松原道，“殺過人嗎？”
見慣了生死的韓松原眼角不禁微微抽搐，“他竟然問我殺沒殺過人？”
“你殺過幾個人？”方莫深深地吸一口氣，又将濃煙輕輕吐出來。
韓松原有些警覺，卻又覺得有些忐忑，“殺人？我殺過很多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出奇的冷漠，就好像殺人于他而言，隻是家常便飯，就像喝下一杯水那麽輕松容易。
方莫轉過身子，手裏依舊叼着那根香煙。
韓松原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一路退到牆壁，背靠着牆壁，左腳往後擡起，搭在牆上。辦公室裏沒有燈，他的身影與黑暗結合在一起，隻有手裏的香煙冒着一顆橙紅色的火花。
方莫依舊坐在椅子上，饒是悠閑自得地吸着手裏的香煙，聲音低沉，“那你救過多少人？”
韓松原握着煙嘴，放在嘴邊，他聽見方莫這樣一說，握着香煙的手往旁邊一挪，因爲心裏有些緊張，手中的煙不停地在顫抖。嘴巴輕輕吐出一口灰煙，“該救的人，救過不少，不該救的人，也救過不少。”
方莫笑了笑，突然發現手指上夾着的煙嘴有些燙手，于是他将煙頭掐滅，又從煙盒裏拿出一根香煙放在嘴裏，卻沒有點着。
韓松原看見了這樣的方莫，不禁皺了皺眉。這個中國留學生看上去和所有人一模一樣，除了滿臉是血以外，似乎沒有什麽特别的？爲什麽王家康和陳琳會對他……他始終不肯承認……
方莫站起身來，嘴裏叼着一根沒有點着的香煙，他在漆黑的辦公室轉悠了一圈，将手放在了一把有些生鏽的鐵鎖上……鑰匙……他沒有鑰匙。
于是方莫五指頭用勁，寂靜的漆黑辦公室，聽見一聲‘哐’的金屬碰撞聲，竟直接将鐵軌上的鐵鎖給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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