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穿着白色浴袍昂首挺胸地站着,他的手裏永遠都提着那把尼泊爾軍刀。他隐約覺得自己身後坐着一大堆活人……就像是海浪一般不停地起伏……‘啪啪’‘嘩啦啦’‘咔擦咔擦’拆包裝、喝可樂、薯片的聲音,絡繹不絕。
這種感覺,不言而喻。
方莫看見前方,那個紅頭發戴着金項鏈的女人,正一臉怒氣地盯着自己,她好像在渾身發抖,那感覺就像是走在大街上,一不小心踩到了一隻狗的尾巴……狗很憤怒,同樣也很怕你會用石頭打它。方莫不明白爲什麽世界上會有這麽愚蠢的人,大家都在瘋狂地吃食,可是這個女人卻像是瘋狗一般,惡狠狠地盯着自己……一副要殺了自己的模樣。
也許,金項鏈口中的光頭真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大家才會如此害怕。
兩個男人步伐緩慢地朝金項鏈走了過去,他們剛剛吃了幾包面包,嘴角上還有一些黃色的面包屑……他們雖然很餓,但仍舊不敢多吃。他們想和金項鏈去找光頭……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要這樣做。
也許是酒店外的大街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喪屍,也許隻有光頭才能保護他們?
那個穿着浴袍的亞洲人雖然提着尼泊爾軍刀,一副很神氣的模樣,但,他很年輕,身形也不如光頭那麽強壯……跟着那個亞洲人的話,一定會很快地被喪屍咬死……
隻有光頭,才能保護他們。
地毯上的人們,依舊在大口大口地吃東西。
唯獨舉着棍子的豬腦子,渾身僵硬地站在這一群人的身後……他的臉,被光頭打得鼻青臉腫,身上白襯衣的扣子,被大肚皮撐破,露出一塊肥得發油的肚皮,他渾身都在發抖,手裏握着的棍子,一搖一搖的……他很害怕,怕被喪屍咬死,更怕被光頭整死。
豬腦子用那雙被拳頭打壞的眼望向方莫,他怎麽都不明白,在所有人都在懼怕光頭的時候,這個年輕人,竟是如此膽大如鬥地和光頭對着幹。
方莫的臉上,永遠都是一副冰冷如霜的表情。在所有人都在勸阻他的時候,他沒有顯現出一絲驚慌失措,更不像其他人那樣害怕得要命。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很普通,和所有的年輕人毫無差異。但他的骨子裏,卻給人一種出乎意料的高高在上……一副永遠都領先他人的神秘感。
金項鏈沖豬腦子招了招手,聲音都在顫抖,“豬腦子,快過來,我們一起去找光頭!”
豬腦子在猶豫……同樣覺得很害怕……他隐約覺得,穿着白浴袍的方莫,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金項鏈直接朝豬腦子跑了過來,狠狠地用手敲了敲豬腦子的頭,“媽的,快點,你想被光頭扔下樓去喂喪屍嗎?”
刹那間,豬腦子被‘喂喪屍’三個字吓住了,他臉色蒼白,出了一身冷汗,渾身不停地顫抖,卻依舊努力地邁開步伐,“對對對,不能得罪光頭,他太可怕了!”
‘砰砰’敲門的聲音,突然響起……原本十分嘈雜的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些蹲着或跪在地上,吃東西的人們,紛紛扭頭朝大門望去……那扇門靜止地屹立在那,卻給人一種随時都要破裂的感覺!
所有人都知道,喪屍是不會敲門的!
“光頭回來了?”
“怎麽辦,怎麽辦,我們把他的食物都吃光了,他肯定會殺了我們的,天哪,他一定會把我們扔下樓喂喪屍的!”
寂靜的客廳再度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卻不是拆包裝袋和食物的咀嚼聲。
這是唉聲歎氣……是哭泣的聲音……是又憤怒,又悲傷的聲音!
金項鏈連忙把豬腦子,往大門的方向拉過去,她臉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咬牙切齒地咆哮,“光頭回來了,他一定會殺光你們的,你們都去地獄吧!”
豬腦子腦子一片空白,一瘸一拐地被金項鏈拉到了大門口,他已經滿身大汗,吓得嘴角直哆嗦。但,他依舊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吃掉光頭的食物。
客廳的幸存者們,紛紛站起身來。
“完蛋了,怎麽辦,光頭回來了。”
“快,把食物都放回去。”
“剩下不多了。”
“把包裝袋都藏起來,快。”
“方莫,你在裏面嗎?”
門外。
陳琳穿着白色浴袍,将那隻纖纖細手輕輕地敲打在,總統套房的房門上,“咚咚咚……”
“奇怪,裏面好像明明有聲音啊,可是爲什麽沒有人開門?”陳琳輕輕皺住了好看的眉毛,“難道方莫不在這裏?”
瑞琪兒睜大那好看的藍眼睛,眉毛也是擰住了,“我剛才也聽到聲音了……。”
‘啪’
大門打開。
門縫裏,站着一個紅頭發的女人,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根金項鏈,吊墜上還是一個美人魚。
陳琳愣了愣,一陣驚訝,像是一重巨浪‘砰’地拍打在她的心房
現在可是末世,這裏是M區,最繁榮的商業區。這座希爾頓酒店外,有100多萬喪屍……從酒店一路向上,她和方莫遇到了一個班的喪屍……
這裏俨然已經被死亡籠罩。
除了那個卑鄙可恥的光頭,就沒有再遇到其他的活人……突然在門縫中,看見一個活人的臉,這種感覺真的無法言喻。難道這些人,和那個卑鄙無恥的光頭是一夥的?
倒是向來古靈精怪的瑞琪兒,率先搶話道,“你們看見方莫了嗎?”
“方莫?”
金項鏈在聽見敲門聲的時候,心頭一喜,以爲是光頭回來了,原本怒氣滔天的臉,登時變得喜笑顔開,容光煥發!
可是她卻突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方莫,你在裏面嗎?”
金項鏈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還以爲是光頭順便帶回來的幸存者,把門打開之後,卻看見兩個穿着浴袍的女人!
光頭消失了?
她回頭望了望總統套房的客廳,看見穿着白色浴袍的方莫,他的右手還提着一把尼泊爾軍刀,面無表情地站在地毯上……金項鏈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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