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躺着幾隻渾身是血的屍體,它們的腦袋被人人爲地砸碎……一節一節的樓梯上,隐隐可見一些白色的豆腐和發黑的碎肉。
已經去世并且曾控制美國經濟十大财閥之一的希爾頓酒店創始人不會知道,他苦心經營的希爾頓酒店,此刻已經成爲了隻有惡臭和屍體腐肉的人間地獄。
方莫捧着白毛巾包着的尼泊爾軍刀,步伐停在一間總統套房的門外,他看見王家康這個穿着橙色飛行服的男人,擡起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咚咚咚’地在敲門。
大門打開,裏面露出一張驚慌失措的臉。他鼻青臉腫,眼睛被兇殘的拳頭,打得一隻眼大一隻眼小,顴骨上有紫色的痕迹,鼻梁都被打歪了……鼻孔裏流淌出來的血已經結成褐色的血噶。
這是一個美國白人,整張臉,已經完全看不清這個人以前長得什麽樣了。
在末世中生活了整整五年的5年的方莫,已經習慣了每天面對惡心的喪屍……可他見到這張臉的時候,也是不禁皺了皺眉。
王家康低聲用港式英語,對這張臉嘀咕,“豬腦子,快放我們進去。”
豬腦子點點頭,趕緊将大門内的鎖,一根一根地卸下來,‘哐哐’‘嘩嘩嘩’的金屬碰撞聲,不絕于耳。
大門打開。
方莫跟着王家康大步邁進總統套房。
屋子裏的幸存者很多,白人、黑人、黃種人都有。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有血漬,臉上卻很幹淨,他們看見方莫走進門,紛紛站起身來。就像是家裏的寵物狗,趴在地上打瞌睡,突然看見家門口進了客人,紛紛搖着尾巴站起身來。
每個人都瞪大了眼,表情複雜地望向方莫。這是一個亞洲人,看上去很年輕……他也許是移民來的美國,又或者是一個亞洲留學生。
“看着我幹什麽?”方莫低下腦袋,仔細地打看着自己身上幹淨的白色浴袍。如果他沒有洗澡,依舊是一臉的血,身上的黑色風衣全部都是喪屍碎肉……這些人對他的這些驚訝,那才情有可原。
可是他現在這麽幹淨,完完全全就是“我是人類”的模樣……既然如此,這些幸存者,幹嘛那樣驚訝地看着方莫?
豬腦子将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湊上來,刻意将王家康拉到房間的角落,十分鬼鬼祟祟地道,“王家康,光頭呢?他剛才下去找你去了。”
王家康捂着自己受傷的手,強忍着手臂上又癢又疼的感覺。他欲言又止,心裏有些慌張,出了一腦門的汗……衣服都汗濕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有些難以啓齒……光頭是25樓出了名的惡霸,凡是違背他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大家都以爲‘隻要聽從光頭的話就可以活着,光頭就會保護他們。’所以對光頭格外地忌憚。
如果香港人王家康這時候告訴豬腦子,“方莫不僅違背光頭的話,還打了光頭,還把強大的光頭打跑了!”後果,真是無法預計……這裏的一些人,也許會想要巴結光頭,而對方莫做出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個光頭,自己跑掉了。”方莫雙手捧着用毛巾包住的尼泊爾軍刀,昂首挺胸地走進總統套房的客廳……他看見客廳的茶幾上,整整齊齊地擺着一碟子芝士蛋糕。
肚子‘咕咕’地響起。
‘噗’,穿着白色浴袍的方莫,幹脆地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順手将那把用毛巾包住的尼泊爾軍刀扔在沙發上。
刹那間,整個總統套房裏的幸存者們,目瞪口呆……這個亞洲留學生要幹什麽?他爲什麽要坐在那裏?難道是想吃掉那塊蛋糕?不,不,不能這樣,那塊芝士蛋糕是留給光頭的!
每個人都覺得很害怕,他們很怕光頭突然回來發現自己的芝士蛋糕沒有了。光頭去找王家康之前,千叮咛萬囑咐,任何人都不能動他的這塊芝士蛋糕,要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方莫見大家惡狠狠地看着自己,心裏似乎猜到了什麽,難道這群人是因爲忌憚光頭?那個刺傷王家康的光頭白人,到底對大家做了什麽?才會把這些原本擁有獨立人格的人吓成這樣?他端起放着芝士蛋糕的碟子,雖然很餓卻沒有想吃掉的沖動,他隻是想看看大家的反應。
一個十分低沉并且帶着怒氣的聲音傳來,“放下手中的碟子。”
豬腦子舉着一隻棒球棍,粗魯地指在方莫的眼前,因爲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方莫看不清這個人臉上的表情,“你不能吃這個,這是我們留給光頭的。”
“你這樣很不禮貌。”方莫回頭瞪了一眼豬腦子。難道這個白人是被那個光頭打的?桌上擺着一個蛋糕,大家爲什麽都不吃?留給光頭的又是什麽意思?
方莫望了一眼周圍的人們,兩個黑人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手裏拿着的芝士蛋糕是一個正在燃燒着引線的炸彈。兩個亞洲男人将自己的眼睛偏過去,就好像不吃狗肉的人親眼看見别人在殺狗。大家好像都很害怕,是害怕方莫?還是害怕那個蛋糕被方莫吃掉?爲什麽要害怕?
那個穿着白背心的光頭,到底對大家做了些什麽?才會讓大家如此畏懼他?
方莫決定要打破這個局面,他直接把幹淨的手指,戳進柔軟的芝士蛋糕,又把手指頭放進自己的嘴巴裏,咂吧咂嘴,斜着眼,瞪了豬腦子一眼,“還不錯。”
世界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每一個幸存者都吓得不敢吭聲,這裏有來自不同地域的人們,不同膚色不同國家不同職業……所有人因爲方莫剛才的那個動作心裏變得很惶恐。
角落裏,莫名其妙地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
幾個身材高大的黑人,一臉痛苦地将頭偏了過去,‘哎’唉聲歎氣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穿着浴袍的亞洲男人,竟是這樣的猖狂!
他難道不知道光頭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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