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王家康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身上穿着飛機服,他是一個飛行員,懂得駕駛飛機。這便意味着一旦這座酒店被喪屍攻陷,王家康可以開飛機帶光頭白人逃跑。如果不是因爲王家康有飛機的話,光頭肯定不會對王家康這麽好。
這個穿着白色浴袍的亞洲男人,和光頭一樣,隻是想利用自己的飛機,從這個酒店逃跑。
這兩個男人都太天真了,飛機已經快沒油了。
頂多隻能再飛行5公裏。
這點距離,能飛去哪裏?外面全部都是喪屍!
一輛沒有油的飛機,又能逃到哪裏?
方莫眯着眼,在王家康的身上掃了一圈,這個香港男人很瘦,身上的飛機服有些寬松,明顯有些不符他的身材,袖口有一處被咬傷的缺口周圍還有血痕,可是他現在卻還活着站在這裏,竟然沒變成喪屍。
所有的表象都讓方莫覺得,這件飛行服不是王家康的。
于是,他決定問這個男人三個問題。
“你殺過人嗎?”
王家康心頭微微一顫,臉上閃現過瞬間的錯愕,五官像是被冰塊凍住了,完全變得僵硬了。他心裏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殺過人嗎?”方莫皺了皺眉,這個香港人說話總是躲躲閃閃的,還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殺人?”王家康搖了搖頭,又點頭,兩隻手開始莫名地顫抖,他怕被方莫發現,隻能輕輕地将手握成拳,“沒有”。
方莫穿着白色浴袍,松開眉頭認真地看着王家康,低沉地道,“你殺過幾隻喪屍?”
王家康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腳步卻不禁後退了一步,他很怕自己的秘密被方莫知道,更怕方莫把這個秘密告訴光頭……身子撞到背後的平闆車,王家康竟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擡起右手,動了動手指,聲音嘶啞,“3個……或許4個?”
方莫點點頭,大步朝王家康走去。
王家康卻突然擡手,做出一個“stop(停下)”的動作。
方莫繼續往前走,身上雖然穿着一件酒店的白色浴袍,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的紙拖鞋,但他身形高大,目光如針,面如冷霜,給人一種無法是從的壓迫感,就像是舉着槍從地獄裏走出來的‘幽靈戰士。’
王家康将頭偏了過去,他竟然在害怕這個穿着浴袍的亞洲男人?
這是爲什麽?這個男人,爲什麽會給自己這樣的感覺?這個看上去隻有20歲出頭的男人,身上有一種與這個年齡完全不符的冷酷。他周身散發出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氣息,這又是爲什麽?
方莫繼續向前逼近一步,微微低頭,用那寒如冰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家康,“第三個問題,你的飛機在哪?”
這一次,王家康想再拒絕方莫,都無法拒絕了,因爲方莫太可怕了,“酒店的……天台。”
方莫點點頭往後退一步,他沒有想到帶兩個女人來希爾頓酒店洗個澡,還可以順便撿到一架飛機。
“飛機快沒油了……飛不了多遠。”
方莫挑起眉尖,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飛機如果有油的話,我就不可能在這裏遇到你了。”他的嘴角劃過一絲微妙的弧度,“我需要機艙的鑰匙。”
王家康眼角微微一抽,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褲子口袋旁邊,“我沒有鑰匙……”
方莫眯了眯眼,低下腦袋,聲音低沉,眼神如惡魔一般讓人可怕,“我可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試圖欺騙我。”
王家康突然覺得方莫比外面的喪屍還要可怕,他頓時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覺地濕了……有那麽一刹那,他是真的想把鑰匙給方莫。但這片鑰匙,是他在這家酒店活下來的唯一籌碼……如果他把鑰匙給方莫的話,他會那個殘暴的光頭白人打死的!
他吓得咽了咽口水,趕緊捂緊褲子口袋,臉色煞白,聲音都在顫抖,“我真的沒有鑰匙……鑰匙,被我扔了。”
耳邊,響起一陣‘哒、哒、哒、’緩慢的步伐聲。
方莫瞄了一眼王家康放在口袋上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冷面如霜。
這是一個光頭白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臂的肌肉一塊一塊地露在外面……看上去,十分強壯。
“王家康,你怎麽這麽慢?”光頭緩慢地朝這邊走來,他強忍着心頭的不耐煩,心裏有怒氣,卻不好發作。他向來都沒有耐心,這個香港男人,已經讓他等了很久……如果不是因爲他是一個飛行員,有飛機。他早就狠狠地把王家康揍一頓丢下樓去喂喪屍了。
王家康看見光頭白人突然出現,頓時面如死灰……他兩手扶着平闆車站起身來,兩腳兩手一直在不停地在顫抖。他望向方莫,希望用眼神示意方莫快點離開,因爲這個光頭白人很可怕,但是王家康卻發現,光頭白人已經看見方莫了……
已經來不及了。
光頭斜着眼,瞄了一眼方莫,這偌大的酒店裏,什麽時候蹦出來新的活人了?他幾乎天天在這幾層樓四處遊走,從來沒有見過還活着的人……
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好奇怪。
向來驕傲而狂妄的光頭卻一點都沒有把方莫放在心上。他龇牙咧嘴地笑了,兩隻手還做出一個開槍的姿勢指着方莫,聲音洋洋得意,嚣張得不成樣子,“哇喔,瞧瞧你……你這根蔥又他娘的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方莫瞄了一眼嚣張跋扈的光頭,又看了看王家康臉上,‘吓得要命’的表情,微微地皺了皺眉。
當文明社會漸行漸遠,各類法制規章無人執行的時候,社會上,那些向來壓抑着自己内心黑暗的人們,就如同雨後春筍般瘋狂地湧現出來。
在校園西餐廳遇到的那個殺人犯,屬于這一類人。這個光頭,也許也屬于這類人。
一臉奸笑的光頭白人,見方莫不說話,原本的笑臉,緩緩地變得僵硬,“亞洲小子,大。爺我正和你說話呢,你他娘的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方莫仍舊沒有搭理光頭,他的身上還有些血沒洗幹淨,想再沖個熱水澡,直接轉身往房間裏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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