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又望向站在陳琳身旁穿着紅格子襯衣的老三，心情極爲複雜，“老三，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以爲……方莫和陳琳爲了救你犧牲了。”

回想本該是親朋團聚的平安夜，操場外卻上演開膛破肚的流血事件……回想那日從天台往樓下跳樓的黑人女人……回想方莫離開公寓去救老三，公寓裏發生的可怕事情……

所有人莫名地輕歎了一口氣。

“可是後來你們都回來了，渾身是血的回來了，我當時真是不敢相信，方莫竟然把你們帶回來了！”白人喬爾深深地感歎道。

老三笑着摸了摸頭，心裏充滿了感激，“是啊，如果不是方莫的話……我真的已經……”

喬爾笑着點點頭，拿起手裏的插線闆，“聖誕節對于我們西方人來說，太重要了。這一天是耶稣複活的時候。很多西方人都認爲，這一天，是希望和善良重新來到大地的時候。”

說完，喬爾拿起一個黑色的接頭插進插闆，一整排綠色的聖誕樹，亮起了彩色的燈光。這燈光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尤爲閃亮……

它象征着希望，重生。

喬爾從黑色襯衣裏，掏出一個銀質的十字架，虔誠地親吻了一口十字架，閉着眼禱告，“上帝保佑人類，保佑幸存者……希望您能保佑我們的團隊，保佑方莫。”

站在旁邊的陳琳莞爾一笑，她雖然向來不信奉基督教，但她也做出一個禱告的動作，“上帝，希望您保佑我們……保佑那些，還活下來的人……”

聖誕樹的燈光灼灼閃亮，比夜空中銀光閃爍的繁星還要美麗。這些光芒，似乎使得這殘酷的末世，多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希望。”

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右手提着一把尼泊爾軍刀，步伐緩慢地從天台的鐵門走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過去——

“方莫。”

今天的方莫，不像以前那樣渾身是血，他像是從戰場上勝利歸來的将軍，周身充滿了一種王者的氣息。他很普通，卻又充滿了一種神秘的意味。

在所有人絕望的時候，是方莫悄然無息地給人們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其實隻是很普通的男人，就和空氣一樣毫不起眼……隻不過，人們離開了空氣，還能活着嗎？

方莫望了一眼站在天台上的夥伴，每個人都用一種極其嚴肅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他愣了愣，覺得有些奇怪，大家今天怎麽怪怪的？剛才發生什麽了？氣氛有些古怪，他回頭望向身後，沖身後熊一般的胖子揮了揮手，“曹胖子，快點，大家都在等你呢。”

一隻大黑熊般的身影從方莫身後冒了出來，和方莫相比，這隻熊滿臉是血，拽炸天的火箭頭，耷拉成一片血肉模糊的東西……曹胖子噌地一下跳到天台上，正好看見一排冒着彩光的聖誕樹，興奮地兩眼發直，雙手拍腿，激動地道，“嘿！小妞們，你們這是歡迎胖爺回家呢！”

曹胖子今天是真的興奮地要命，兩眼冒光，“方莫今天帶着胖爺，把公路上清裏出來了一條路！”熊胖子一個蹦跶，跳到方莫身旁，笑嘻嘻地沖方莫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而且，方莫還讓我們順路帶回來好幾輛汽車，你們敢相信嗎？悍馬，路虎，牧馬人，奔馳G55，盡挑貴的車！”一個轉身，胖子像是一隻肥天鵝在跳天鵝湖，激動得濃眉大眼笑眯成了一條縫，“不僅如此，方莫還帶着我們多救了幾個小短腿！”

“小短腿？”方莫回頭望了一眼曹胖子，無奈地笑了笑。這熊一般的胖子，永遠都是這麽不正經……大家之前清理了超市之後，在距離公路大道不遠處的一家華人超市停留了一會，搬了很多大米回來，拿了一些還能吃的豬肉，還拿了許多大電飯煲……也許基地的内勤人員用得到這些東西。

本來正興奮得敲鑼打鼓的胖子突然回頭瞪了一眼方莫，一副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事的表情，雙手叉腰，破口大罵，“媽的，這個坑貨，今天把胖爺害得夠慘的。”

方莫挑了挑眉，有些納悶，回瞪了一眼曹胖子，“我又怎麽坑你了？”

曹胖子雙手抱胸轉過身去，悶哼，“胖爺不跟你計較。”

方莫撲哧一笑，好像是是有這麽一回事，低聲道，“原來是雜醬面……”

曹胖子扭頭啐了一口，“呸！”

陳琳、瑞琪兒、老三、喬爾四個大活人站在一邊，本來是在分享方莫回基地帶回來的豐碩果實……怎麽又變成雜醬面了？這兩個人總是互相打啞謎……讓人好好奇……上回方莫和曹胖子從診所回來的時候，胖子滿臉白石灰……大家到現在都不知道‘方莫到底怎麽坑曹胖子了。’

方莫真是讓太人捉摸不透了。

一個女孩的哭泣聲，突然響起……

是美國女孩瑞琪兒。

方莫穿着黑色風衣大步朝瑞琪兒走去，發現這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竟一個人蹲在地上，抱着雙膝，在默默地流淚……

“你怎麽了？”方莫低聲詢問，“誰欺負你了嗎？”

“沒……沒有……”瑞琪兒擡起那雙大大的藍眼睛，裏面噙滿了淚水，“我隻是……我隻是想我哥哥了。我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

站在方莫身後的曹胖子，兩手拍腿，氣勢洶洶地朝瑞琪兒沖了過來，“瞧你哭得這梨花帶雨的，弄得胖爺還以爲你懷孕了呢！快告訴胖爺，你哥哥在哪，我們去救他！”

方莫瞪了一眼曹胖子，“噓。”

瑞琪兒擡起那雙不再機靈的眸子，低聲抽泣，心髒好像插着一隻鋼筆，疼卻不能将這支鋼筆拔出來。她渾身不停地打顫，明明很難受卻還是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也許見到别人幸福的時候，自己才會突然想很多，剛才聽見方莫帶來巨大勝利碩果的時候，瑞琪兒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不……我哥哥，不可能還活着……那裏……喪屍太多了，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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