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其長度判斷,這應該是複合弩的箭矢。
方莫突然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氣,就是這個——走廊上的那些屍體,就是被這種箭矢所傷。
隻不過,箭矢的複合弩去哪了?難道這個男人的力氣真的有那麽大?竟然可以隻用一根箭矢直中頭骨,一擊緻命?
弩呢?
蘇夏穿着迷彩服,右手拿着溫度計,左手捂着嘴,一邊咳嗽一邊往沙發的方向走,說話的聲音中帶着厭惡,“咳咳,王越通,我告訴你,特警已經來了,你你你你……殺了人,法律會給那個死者一個公道的!”說完,蘇夏擡手指向方莫,義正言辭地道,“他有槍,他會把你緝拿歸案的!”
方莫疑惑地反問一句,“特警?殺人?死者?”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蘇夏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拉着方莫的手往屋子裏走,正義感十足地對方莫道,“誤會?不不不不,沒有誤會,王越通殺人了,我報警了,你來我公寓,難道不是來抓殺人犯的?”
方莫皺了皺眉,納悶,“殺人犯?”
“咯咯……”還不等方莫把話說完,躺在沙發上的王越通又咯咯大笑出來,他桀骜地瞄了一眼渾身是血的方莫,沙啞地道,“你這家夥應該也是從喪屍嘴下逃出來的留學生吧?那些吃人的東西,比海底的鲨魚還要兇猛……你到現在還活着,真夠幸運……”
眼角微微下移,王越通看見方莫腰間一隻若隐若現的黑色槍柄,眼角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有些意外?
等等……他腰後懸挂着……一把軍刀?
他真的隻是一個中國留學生這麽簡單?
向來喜歡和蘇夏搶話的王越通,竟出乎意料地沉默了。
蘇夏一瘸一拐地朝沙發走去,他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被喪屍占領了,因爲平安夜那天開始,他就一直發燒,沉睡了整整兩天。他沖王越通做出一副趕人的動作,語氣充滿了厭惡,“王越通,你你你你……你他媽給我沙發上起來……”
王越通卻狠狠地瞪了一眼蘇夏,沒有說話,光是一個冰冷的眼神,就将蘇夏吓退了一步。他對蘇夏不感興趣,反倒對渾身是血的方莫充滿了疑惑。
方莫似乎沒有發現王越通看自己的眼神,而是瞄了一眼蘇夏手裏的溫度計,聲音低沉地道,“你病了多久了?”
蘇夏輕聲咳嗽兩聲,有些虛弱地道,“我感冒發燒整整兩天了,天天睡在屋子裏……如果不是這家夥”蘇夏瞪了一眼沙發上的王越通,這家夥從讀大學開始就一直和自己作對,處處針對自己,現在竟然還殺人了,蘇夏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不懂‘富二代’的想法,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如果不是王越通一個勁地敲我公寓的大門,我還不知道聖誕節就這樣被我睡過去了。”
方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蘇夏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發燒整整兩天,竟然沒有變成喪屍,看來這個穿着迷彩服的家夥,還真是福大命大。
王越通又咯咯地大笑出來,依舊慵懶地躺在紅色布藝沙發上,隻是望向方莫的眼神,帶着一些忌憚,“喂,有槍的那學生,你叫什麽名字?”
“方莫。”
王越通從躺在沙發上的姿勢坐起來,一改之前慵懶的形象,身上那件帶血的灰色T恤依舊散發出一種極其難聞的血腥味,左手提着的黑色箭矢換到右手,像是轉筆似的玩弄這根長達40cm的箭矢,十分桀骜地道,“方莫,你快和蘇夏這家夥好好地說說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剛才竟然說我殺人了?”
“呵呵!”王越通有些報複心理地瞪了一眼蘇夏,嘴角劃開不屑的弧度,聲音有些粗魯地道,“沒有哪個人類,被人用刀捅了心髒之後,還能張開雙臂,抓着你的肩膀,要咬死你!”
蘇夏憎惡地瞪了一眼王越通,啐了一口,“呸,殺人犯!”
方莫笑了笑,負手而立,覺得這兩個人有點意思。
王越通像是在末世中生存了挺久的老油條,蘇夏卻像是絲毫不明白末世是何物的……小孩。
一個渾身是血,手裏的黑色複合弩箭矢,似乎已經殺過許多隻喪屍。
另一個卻仍舊認爲那些見人就咬的喪屍還是有思想的大活人,開口閉口就是‘殺人犯’。
不光如此,這兩個人看上去在文明時代就有過節……各自看對方不順眼,也不知道他們倆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
重點是,蘇夏好像把我當成了‘特警?’可是王越通卻隻把我當成普通的留學生?
王越通冷冷地看着穿着棕色皮夾克的方莫,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平安夜那天,大多數美國人都回家過節去了,偌大的公寓區,還剩下很多中國留學生。”
方莫穿着帶血的棕色皮革,臉上微微一笑,試探性地問道,“除了這間公寓外,還有哪些公寓有……活人?”
蘇夏穿着有洗衣粉香味的vans迷彩服,雙手叉腰半佝偻着被,很疑惑,他始終認爲現在還是文明時代,覺得方莫說的話很奇怪,“難道不是每間屋子都住着大活人嗎?”
王越通坐在沙發上,一手像是轉筆似的玩弄着黑色箭矢,嘴中嗤笑,“你真是太天真了!”說完,他又望向方莫,雙手攤開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有些央求的口吻低聲道,“你快告訴蘇夏,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什麽了吧!”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起了,難道這敲門的人就不怕把喪屍引來嗎?這個人要麽是傻,要麽就是膽大包天,又或者是手裏有過硬的武器,根本就不怕喪屍。
方莫穿着帶血的棕色皮夾克大步往門口走去,‘啪’地将門打開,一股極強的力道将方莫面前的紅色防盜門猛地推開——
門外竟然站着兩個幸存者,滿臉是血的大活人?
一個男人身上穿着深藍色運動服,右手搭在另一個男人的肩膀上,他的右腳是擡起來的,這說明這隻腳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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