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什麽?”
黑人科比臉上微微一笑,摸了摸手指上那枚從戴爾手上取下的戒指,“謝謝你收容我和戴爾。”
“記住,不要爲了不值得的人犧牲。”方莫意味深長地說完,舉着那把帶血的尼泊爾軍刀往門外走。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臨走之前,方莫聽科比問了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女孩答,“林沁月。”
竟然是一個金頭發的中國女孩?方莫有些意外!
步伐邁出房門,一路穿越了一整條樓道,方莫原本快速行走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緩慢下來;原本警惕的大腦突然一下一片空白;本該高高舉起的尼泊爾軍刀,竟被這位在末世中生存了整整5年的末世人,給放了下來。
這條樓道和之前的樓道很不一樣……因爲這裏的地面上到處都躺着已經死去的喪屍,而不是慢悠悠徘徊在樓道的活死人,是真正的死人。
有人殺了這一層樓的喪屍,卻不是方莫的團隊!
每一隻喪屍的兩眉之間都有一個黑色血口,這個部位是頭骨最堅硬的部位,方莫不贊成他的團隊用刀刺殺頭骨,萬一沒有一次殺死喪屍,就會給喪屍反咬一口的機會。因此,團隊中用刀刺殺喪屍,都是刺眼睛,最軟的部位,一刀斃命。
方莫穿着棕色皮夾克的高大身影,蹲在一具屍體身旁,用帶血的手摸了摸喪屍眉心的破口,寬度約莫2cm寬,不像是用水果刀造成的破口。将沾了血的手指放在鼻尖輕輕一聞,沒有火藥味,說明不是子彈爆頭。
“到底是什麽利器造成的?”向來精通武器的方莫,竟突然有些愁住了。
這是一張紅色的防盜門,門外倒着兩隻喪屍的屍體,卻不是被方莫給放倒的……前面走廊徘徊着兩隻渾身是血的喪屍,它們沒死,可是這道防盜門旁邊的喪屍卻死了,說明……殺喪屍的人,很有可能走進了這道門裏。
無論這個人使用什麽武器殺喪屍,都是直接一擊斃命,是一個能人。
方莫很想見識一下這個人,可以的話,方莫想将他想招入自己的團隊。
在末世中浸泡了5年,方莫在各個不同的幸存者基地停留過,接觸了許多不同的基地文化。
有些基地崇尚野蠻與掠奪,有些基地崇尚暴力與殺戮,有些基地崇尚文明與禮儀,甚至還有些基地強制性地要求人們按照文明時期那樣,要嚴格按照法律行事。
對待不同的人就要使用不同的方法。對待惡人,就用極惡之法,對待文明人那就用文明的辦法。對待不同性格的人才,也要用不同的招攬辦法。
“咚咚咚。”方莫輕聲敲門,一如文明時代該有的表現那樣。尼泊爾軍刀被他挂在腰後,遇到緊急情況随時拔刃而出。
‘咚咚咚’這次敲門就和之前在地下室門外敲門一樣,沒有人應答,裏面卻傳來一些腳步摩擦的聲音。
方莫将手放下,穿着棕色皮革的高大身影往後退了一步,聲音低沉地道,“嘿,裏面的人,你們應該知道,喪屍是不會敲門的吧?”
‘咳咳’咳嗽聲依舊在微弱地響起,‘哒哒哒’地步伐聲交替響起,聲音并不同步,這意味着門裏面有兩個大活人。
也許這間屋子裏,曾經發生過很多不好的事……末世爆發,人們熟悉的室友在一瞬間變成了見人就咬的喪屍,緻命48小時的喪屍力氣要比普通喪屍大很大,攻擊力更加狂暴……
能在屍口之下活下來的人,要麽是極聰明之人,要麽是擁有一技之長的人,要麽是極其心狠手辣之人。
總之,能活下來都是奇迹。
‘啪’防盜門打開,讓方莫驚訝的是,這裏并不像其他房間那樣……滿了血腥味。空氣中竟漂浮着一種空氣清洗劑的氣味,甚至還有洗潔精的氣味。
現在是淩晨4點鍾,這間客廳和其他昏暗的房間不一樣,這裏很光亮,天花闆的大吊燈很亮。白色電視櫃上沒有紅色血掌印,液晶電視沒有碎在地面上。藍色牆壁上沒有血痕,白色大理石地闆上甚至隐約可以看見一些濕濕的痕迹,像是剛剛拖過地。
外面的世界已經被喪屍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走廊上四處可見碎肉和斷肢……
這裏卻,和文明時代一模一樣,很幹淨基本沒什麽變化。
一個穿着幹淨vans迷彩服的中國男人,臉色蒼白地看着方莫,右手裏竟不像其他幸存者那樣握着一把刀,而是握着一隻溫度計,他一邊咳嗽左手捂着臉,低聲道,“你是特警嗎?”
他的眼神瞄到方莫插在腰間的一把黑色手槍,下意識地點點頭,竟然沒有被吓到。他看見方莫身上的棕色皮夾克有很多血,卻沒有感到震驚,更沒有覺得害怕,而是習以爲常地笑了,就好像一直在期盼方莫的到來。
方莫覺得有些納悶,這個幸存者的表現怎麽這麽不一樣?和自己帶血棕色皮革的血腥酸臭比起來,這個人的身上的衣服,竟然還散發着洗衣粉的氣味,難道他殺了喪屍之後還特地換了幹淨的衣服?
“我可以進去嗎?”
男人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做出一副有請的動作,讓出一個空間給方莫讓他走進來,仍舊一邊咳嗽一邊低聲道,“沒想到,我打了那麽多電話,竟然真的打通了?”
方莫瞄了一眼男人,并沒有直接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穿着vans迷彩服的男人又輕輕地咳嗽了兩下,臉色蒼白地道,“我叫蘇夏。”
“咯咯……這真他娘的就是一個娘們的名字!”方莫聽見一個男人格格地笑了起來,聲音很沙啞,給人一種很久沒喝水,嗓子發炎的感覺。
朝沙發上望過去,那是一個躺在紅色布藝沙發上的中國男人,他笑得雙手不停地拍腿,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和蘇夏身上幹淨的迷彩服比起來,他灰色T恤已經被血染成了褐色,方莫隔着好幾米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他像是一隻章魚似的橫躺在沙發上,右腳沒有穿鞋子,懶散地垂落在沙發外,給人一種很邋遢很随意的感覺。與蘇夏手中握着的溫度計不同的是,他左手卻提着一隻黑色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