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門口傳來短促的敲門聲。
寒寒捂着耳朵翻個身,吵死了,睡個覺都不能安生!
“姑娘,王爺該上早朝了,等你過去更衣呢。”碧霄隔着門道。
“知道了。”寒寒翻身坐起,揉揉頭發,“我就來。”話說完,張嘴打個哈欠,揉揉眼,窗戶上蔥綠色的窗紗剛蒙上一層亮光,瞅一眼桌子上的沙漏,寅時七刻,還沒到五點。
雖說“一天之計在于晨”,但這麽早就要上早朝,未免也太變态了些吧?難道古代的皇帝們都不睡懶覺麽?
寒寒伸手拍拍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些,認命的起身拿起床架子上的衣服穿起來。
一邊穿,一邊忍不住捏鼻子。
除了來王府第一天自己踏踏實實的睡了個安穩覺,這三天每天晚上都要被勒令泡半個時辰的藥浴才能睡。
也不知道裏面放的什麽,一股濃濃的苦腥味熏的她隔夜飯差點吐出來。藥浴都泡完了,苦腥味還在,弄的她現在聞哪都是這股子味道。
意外的,她的食欲竟格外的好起來。
穿好衣服出門,晴空姐妹已經捧着洗漱用品在外面等待多時。
寒寒接過水盆,轉身進了攝政王的屋子。
慕容懿正一身白色中衣的坐在床頭,見寒寒進來,狹長的眸子中劃過一抹笑意:“伺候本王更衣。”
寒寒手中的水盆放下,“是,王爺!”拿起床頭的衣服認命穿起來。心裏翻個白眼,古代的權貴就是會享受,一大早把自己從床上挖起來就是爲了給他穿衣服。
古代服飾繁瑣,各個對襟盤扣做的精緻小巧,穿戴起來頗費工夫,慕容懿身量又高,雖然努力遷就着寒寒,但寒寒穿起那精緻繁複的超品攝政王朝服來仍廢了不少時間,尤其是系胸前衣襟的盤扣時,遠看去,如同她一頭紮在了攝政王的懷裏。
好容易将攝政王穿戴好,寒寒臉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一張小臉也蒙上了一層胭脂色,紅撲撲的各外誘人。
慕容懿神色一動,忙扭過頭去:“桌子上有張藥方,你先煎上,等本王回來喝,喝完藥本王帶你去畫舫。”
“畫舫?”寒寒詫異,這厮怎麽突然想起來帶自己去畫舫了?
“今天那裏有演出,本王許久未曾去過,你陪本王一起去。”慕容懿不自然的别過頭,在盆裏洗了兩把臉,又用青鹽擦擦牙,臨行不忘叮囑,“别忘了把藥煎上。”
寒寒順着慕容懿的叮囑從桌子上拿起藥方瞅瞅,大大的眼睛裏露出一抹疑惑,這方子是補氣養身的,攝政王看起來好好的,喝藥做什麽?不過,喝藥?這藥方裏如果加一味黃蓮,舒肝和胃效果似乎更好些啊……
心裏有了主意,寒寒快速将屋子收拾一遍,揣着藥方去藥庫拿藥。
一出門,一條火紅的影子立刻竄到她懷裏,“吱吱”小狐狸小小的腦袋在寒寒懷裏蹭蹭,身子調個舒服的姿勢窩起來,果然,還是這女人懷裏舒服啊!
寒寒笑眯眯的伸手給它順順毛,“想我了吧?”這幾天因爲攝政王不喜,所以小狐狸一直由晴空養着,晚上睡覺都被關在門外,單獨劈了一個狐狸窩出來。
但這小東西格外精明,每次慕容懿走後,總會過來膩歪着她。
抱着小狐狸出了落晖苑,寒寒一路沿着抄手遊廊往藥庫的方向而去。
這個時辰王府的下人們已經開始起來灑掃院落,衆人各司其職,不見大聲喧嘩,一路走過去,衆人都知道寒寒是王爺的專屬廚娘,又是貼身伺候的,地位非同一般,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禮。
藥庫在王府後面,中間路過一片綠竹林,剛到竹林的邊緣,寒寒懷裏的小狐狸立刻警覺的擡起腦袋,一雙烏溜溜的狐狸眼睛四處張望。
“怎麽了?”寒寒揉揉小狐狸的腦袋跟着四處看看。
依稀可見翠竹掩映中,一道黑色的修長身影輾轉騰挪,卷起遍地竹葉飛舞,煞是好看。
“誰這麽早在這練武?”寒寒納悶,抱着小狐狸就要走過去。
“吱吱”小狐狸露在外面的兩隻爪子亂蹬,抗拒着不要過去。
寒寒腳步一頓:“你怕那個人?”
“吱吱”我才不怕他呢,我怕那隻大鳥!不要過去!
“啧啧,他對你還真是大方,一共十三隻海東青,這麽痛快的就給了你一隻。”帶點羨慕的男聲響起,寒寒凝眉,這聲音怎麽聽着這麽耳熟?
“那是,也不看老子是誰,老子可是他弟弟,當初是老子不肯要,老子要是早點要,大哥早就給我了。”粗犷的男音不用猜就知道是慕容麟。
“可我怎麽聽說,是你的那隻白頭金眼雕崽被莫寒寒那隻小狐狸給咬死了,他才将海東青賠償給你?”很是疑惑的聲音。
“放屁,哪個混蛋在背後胡說八道!老子養的雕能被一隻狐狸給咬死?那是老子看上海東青,不想要那隻雕了……”
“哦——原來是這樣……”
“喂,你那是個什麽表情,信不信老子揍你…。”黑色的影子猛的一個斜刺,卷起漫天綠葉劃向一旁。
“呐呐呐,君子動口不動手…。本公子就是問問…。你個暴脾氣!”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林子中四處閃躲。
寒寒心裏好奇,又走近些看看,就見竹林中間的一片空地上,慕容麟一腳踹那道白色身影屁股上,白色影子哀嚎一聲,露出沐風那張哀怨的臉:“你們兄弟倆簡直欺人太甚,本公子好歹是神醫,神醫!你們就不能對本公子客氣點?”
“客氣個屁!就你也算得上神醫?”慕容麟妩媚風流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手一擡,一隻一米多的海東青落在他綁着護臂的胳膊上。
見到海東青小狐狸一驚,兩眼一閉,頭迅速紮寒寒懷裏,狐狸尾巴也緊緊貼在身上。
看到海東青的瞬間,寒寒終于知道小狐狸爲什麽害怕了,動物天生對危險的感知就比較靈敏,更何況是如此通靈性的小狐狸,大概是感覺到周圍有海東青的出現了,才如此抗拒過來。
安撫的摸摸小狐狸的狐狸頭,擡袖子将小狐狸蓋上。
幸虧現在的袖子寬大,蓋上小狐狸半點不顯。
“呐呐呐,本公子是不是神醫你不知道?”沐風揉揉屁股,疼的龇牙咧嘴,聽對方如此诋毀自己,立刻炸毛,“要不是本公子,王爺的…。”話說到一半,猛的收住,憤恨的瞪慕容懿一眼,“本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這粗魯人說了。”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離開。
慕容麟擡手摸摸海東青,突然扭過頭看寒寒一眼,搖搖頭:“也沒看哪裏有特殊的,大哥的口味還真奇怪!”轉身離開。
寒寒腦門拉下一排黑線,這話是說自己的?
抱着小狐狸從藥庫拿回藥材,晴空碧霄很有眼力勁的将爐火捅開,幫着寒寒準備早膳。
慕容懿的主院雖然有小廚房,但是在寒寒來之前從未用過,平時吃喝都是由王府的大廚房供應,這小廚房還是寒寒來後才拾掇出來的,一應器具都是新的。
有晴空碧霄幫忙,寒寒的早飯很快就準備出來,心裏估摸着時間,攝政王這會應該也快回來了,忙帶着人将飯菜端出去擺好。
“藥熬好沒?”吃過早飯,慕容懿看着給自己淨手的寒寒問。
“飯後兩刻鍾内不宜用藥,我這就去将藥熬上,等熬好了,正好可以喝。”淨完手,寒寒順手也給自己擦擦,将帕子遞給一旁的晴空拿下去。
“嗯,藥熬好了給本王端書房去,本王記得你前幾天說要打個絡子的,什麽時候打好?”
“絡子?”寒寒納悶,自己什麽時候說打絡子了?
“那天在大街上,你說那絡子質量粗糙,不讓買的。”慕容懿提醒一句,起身往外走,“趕緊打好,本王的這副絡子該換了。”
經慕容懿這麽一提醒,寒寒才想起來,隻是那會自己根本就是爲了省錢才這麽一說的,自己哪會打什麽絡子?早知道這樣,當初幹脆就讓他買了得了!
兩刻鍾後,寒寒端着熬好的湯藥出現在慕容懿的書房外面。
守門的兩人早就對寒寒無比熟悉,也知道這新來的廚娘在王爺面前是不同的,見寒寒過來,忙行個禮:“莫姑娘!”
寒寒笑着點點頭:“我給王爺送藥。”一邊說着,推門進去。
慕容懿正坐在寬大的書案後面批閱各地才送過來的折子,看寒寒推門進來,眸光閃閃,眼睛落在她手中端着的托盤上:“藥熬好了?”
寒寒憋着一口氣點頭:“熬好了。”尼瑪,黃蓮放多了,這味道,苦的嗆人。
慕容懿狹長的眸子瞥一眼寒寒手中端着的湯藥,眼中劃過一抹戲谑:“藥太苦,你喝!”隻聞味道就知道這小丫頭在裏面加了料了,果然還是個不肯吃虧的,自己這兩天折騰她,她明着不敢反抗自己,暗地裏也得找回場子。
寒寒嘴角一抽,尼瑪,你嫌苦,我難道就不嫌?還有,這補藥明明是你吩咐炖的好不好?讓我喝了算個毛?
舔舔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來回轉轉:“那個,王爺,俗話說‘良藥苦口利于病’,您不能因爲怕苦就拒絕喝藥,這樣對您的身體是很不利的…。”
慕容懿盯着寒寒晶瑩水潤的粉唇眸色一深,有些口幹,狹長的眸子内劃過一抹莫名的光彩。
寒寒還沒吐槽完,就見攝政王狹長魔魅的眸子再次掃過來:“難道要我喂?那本王就勉爲其難吧。”
寒寒一驚,嘴裏的話卡住:“不…。”需要。
眼前人影一晃,唇上一軟,一個略帶冰冷的唇覆蓋上來,接着是一口苦澀的……湯藥。
湯藥?寒寒想死的心都有了,從小到大,她最讨厭喝湯藥,尤其是這碗藥裏面,爲了整治慕容懿,她特意加了一大把黃連!
沒等她反應過來,又一口湯藥渡了過來,寒寒瞬間淚奔…。太、太特麽的苦了有木有!
手中的托盤不知何時被慕容懿扔到了地上,寒寒皺着臉,覺得幾輩子喝的藥加一起都沒有這麽苦,口中有軟溜溜的東西滑過,寒寒想都沒想,閉嘴咬上去,在她閉嘴的瞬間,軟溜溜的東西滑出口外。
慕容懿舔舔唇,低頭正對上寒寒皺在一起的小臉。
看着慕容懿冷魅的俊顔,寒寒猛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喂,我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雙手叉腰,火冒三丈,雖說這厮極有可能不舉,但這一身皮囊也是男人不是,在這男女大防如此嚴謹的古代,傳出去,自己還要不要做人了?
攝政王大人淡定的坐回書桌後面,烏黑狹長的眸子上下掃視兩眼,眼中劃過一抹不屑,慢慢道:“你這樣,也算是女人麽?”
深吸口氣慢慢平複下内心的躁動,剛才一沖動,竟然吻了這小丫頭。
沒想到小丫頭如此美味,這苦澀的湯藥都掩蓋不住她口中的甜美,眼中劃過一抹得意,以後得多品嘗才行,但是在此之前,一定要淡定,不能将這小丫頭吓跑了。
寒寒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瞬間臉漲的爆紅,尼瑪,胸小就不是女人麽!
咬咬牙:“王爺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就先退下了。”再待下去,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罵他一通。
雖說對方是王爺她該恭謹些,但接觸越多,在他面前,她越是恭謹不起來。
“絡子打好沒?”看寒寒明明氣的跳腳,卻又隐忍不發的樣子,慕容懿莫名覺得非常可愛,忍不住多逗弄幾句。
寒寒臉一黑:“我不會打絡子。”
“不會?本王記得你說你會的,難不成你是在欺瞞本王?這欺君之罪…。”冷魅的聲音慢慢響起。
欺君?寒寒眼皮一跳,顧不上生氣,忙笑道:“我雖然現在不會,但是可以學,王爺想要什麽樣的絡子,我盡快給您打好。”什麽叫以權壓人,這就叫以權壓人,這攝政王雖然不是君,但在宸國的地位比皇帝還高,一頂欺君的帽子扣下來,不止她,奶奶都要跟着受牽連。
“後天吧,花樣你看着選就行。”慕容懿本就是爲了诳寒寒給他做東西,他對絡子并不了解,哪知道什麽花樣。
“我這就去選絲線。”寒寒現在隻想趕緊離開,省的這厮一會又想起來讓自己做東西,或拉着自己練字。
前世自己讀書讀到雙料博士的位置上,學習早學夠了,現在隻想輕松一些,如非必要,能不學就不學。
“不必着急,去換身衣服,到大廳等着本王,一會陪本王去畫舫。”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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