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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巴掌來的太突然,我被阮伊兒打的腦袋一陣眩暈,整個人懵了,隻感覺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很快,我回過神來,揚手還了阮伊兒一巴掌,“阮伊兒,你憑什麽打我?當我好欺負?”
我脾氣好,不是沒有脾氣。罵我,我本着素質良好一笑了知。
可堂而皇之的來動手打我,叔能忍,姐就不能忍了。
阮伊兒沒想到我會還手,傻了一瞬間後,發瘋般的抓住我的肩膀,拼命的搖晃,歇斯底裏哭喊怒吼,“白言,你這個禍害怪物,你爲什麽要害死悠然哥哥,你賠命,你賠我悠然哥哥的命……”
我原本被搖晃的發昏的腦袋,再聽了她的話後,猶如晴天霹靂,大腦轟地一下一片空白。
耳邊不斷的萦繞着那句話:你爲什麽要害死悠然哥哥,你賠命,你賠我悠然哥哥的命……
“你在說什麽?”我緩過震驚的心神後,一把抓住阮伊兒的胳膊,情緒激動,聲音顫抖,“你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阮伊兒哭的像是個淚人兒,惡狠狠的把我推開,撞在擺放物品的貨架上,憤恨的指着我,咒罵:“白言,你裝什麽裝,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悠然哥哥慘死,死無全屍。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阮伊兒喜歡安悠然,所有人都知道的。她不會拿安悠然的生死開玩笑。
忽而,我腦海裏浮現出昨夜做的夢,夢裏的那個被惡鬼蠶食的人,被鮮血染紅的襯衫,是那麽的眼熟。
我身子猛的一個趄趔,差點倒在地上:“不可能,那隻是夢,隻是夢,悠然不會死,他不會死的……”
我不敢置信,也不願意相信,拿起電話撥通安悠然的手機号碼。
所有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電話聽筒裏。我迫切的想要聽到安悠然的聲音,等待的時間。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讓我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痛苦。
終于,電話接通,傳來一個女人似哭過般嘶啞的聲音。
我心裏咯噔一下涼了半截,哆嗦着唇問,“你,你好。我是悠然的朋友,能讓安悠然聽電話嗎?”
下一瞬,電話裏傳來的泣語,讓我努力支撐的身子,終于忍不住的倒了下來,整個人癱瘓在地上,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湧瀉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他。十六年了,我愛他十六年了。嗚嗚……可他一直把我當妹妹,心裏想的念的都是你,他愛了你整整六年,本打算在你生日的時候向你表白,可你爲什麽要害死他,爲什麽,他那麽愛你,你怎麽忍心害死他。白言,我恨你,我恨你……”
阮伊兒悲痛欲絕的撲在我身上,發瀉着她心中的恨憤的悲痛。
我聽不到阮伊兒在說什麽,任由她在我身上踢打哭罵。炸開的腦子裏,突然湧出一段似被遺忘的記憶。
惡鬼追殺中,那個溫潤的像是暖陽的男孩,用自己的身軀和生命,爲我換來一線生機。
那個笑容的如春風煙雨般溫雅的男孩,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也不忘笑着跟我說:言兒,别哭,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我怎麽會忘記,怎麽會忘……”
我從在地上爬起來沖出超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去看他,他因我而慘死,我卻在醒來後,把他遺忘了。
這一刻,我恨死我自己。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我。
“老婆。你要去哪?”我剛沖出超市,一抹身影沖到我面前,抱住我顫抖的身子,“老婆,你的病還沒好,我們回家好嗎?”
我現在的心裏隻有怨和恨,狠狠的推開雲焱,情緒失控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哭吼道:“你不是帝君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爲什麽不救他,爲什麽抹去我的記憶……”
我幾乎失去理智,把所有的自責和怨恨,都發瀉在雲焱的身上。也許隻有這樣,我心裏的罪惡感,才會減少。
雲焱被我一巴掌打怔然了,陰沉着臉龐看着我情緒失控的朝他大喊,“那些惡鬼想要殺的人是我,是我害死了悠然,我是殺人兇手……”
“老婆,這不是你的錯。”雲焱猛地把我抱在懷裏,緊緊的,安撫我幾乎快要崩潰的心裏,“老婆,乖,這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我要是寸步不離,就不會讓你被人算計。如果我能早到一步,就能救他,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
阮伊兒沖到超市外,憎恨的瞪着我,“你們這些殺人兇手。我要報警抓你們。讓你們一輩子坐牢,給悠然哥哥贖罪。”
雲焱臉色一沉,充血的雙眸盡是殺氣,手掌一揮,隔空掐住阮伊兒的脖子。
阮伊兒痛苦的嗚咽一聲,瞪大眼睛恐懼的盯着雲焱,拼命的撕扯脖子。臉色已經漲成豬肝色。
我怕雲焱會殺了阮伊兒,連忙把他的手按下來,“她是我同學。”
情緒平息冷靜下來,我明白,雲焱收走我的手機,不讓我出門,甚至抹去那天的記憶,是不想讓我自責傷心。
我知道,他是爲我好。可我恨我自己,不是我,悠然不會死。
雲焱見我冷靜下來,一邊撫摸着我被打的紅腫的臉,一邊沖着吓的癱瘓在地上的魂不附體的阮伊兒,陰冷的吼道:“滾。下次再敢傷她,我要你的命。”
“啊,鬼啊……”
阮伊兒吓的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逃命。
我瞪着雲焱,惱怒的說:“你是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鬼嗎?”
雲焱擦去我臉上的淚痕,在我紅腫的臉上吻了一下,“她居然敢打你。”
“她和悠然青梅竹馬,一直都喜歡悠然,悠然因我慘死,她打我,恨我,都是情理之中。再說,我也打了他一巴掌。”我吸了吸鼻子,說:“我要去看悠然。今晚上他頭七,我要去給他上香,或許,我還能夠看到他的魂魄。”
雲焱沒有說話,把我抱起來,朝别墅走去。
晚上,我來到悠然家,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臉色疲憊,雙眼腫的像是核桃,眉宇間和悠然有幾分相似,我想,她應該是安悠然的媽媽。
看到她的傷心欲絕,我心裏的罪惡感越來越強,紅着眼眶說:“阿姨您好,我是悠然的朋友,今天打過電話來,我想來給悠然上柱香。”
她打量了我一眼,又四周看了看,發現我是一個人,就把我請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悠然的黑白照片,擺放在正堂,照片裏他笑容燦爛,一如第一次正式在圖書館遇見他時一樣清雅迷人。
“然兒這孩子,一直以來都聽話又孝順。”悠然的媽媽拿着占燃的香遞到我手裏,眼淚啪啪的流,“他前不久,才跟我說,他喜歡上一個女孩,情人節,要帶那個女孩來家中作客,誰知道……”
見她泣不成聲,我心裏的愧疚更深,跪拜在悠然的靈相前,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緊緊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她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問我:“你叫白言對嗎?”
我一怔,點了點頭,“阿姨,對不起,我……”
“然兒,有東西想要送給你。”她拉住我上了二樓。
許是因爲今夜是頭七,整棟别墅裏隻有安悠然的媽媽一個人。我沒有聽說過,安悠然是單親家庭,怎麽會沒有看到安悠然的爸爸?
就在我疑惑時,她已經帶我來到安悠然的房間,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給我。
我接過盒子一看,裏面是一條純天然紫水晶項鏈,項繩是蠶絲手工編制,紫色挂墜像一顆貓眼,非常的漂亮。
悠然媽媽不知從何處端來一杯水遞給我說:“這是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親手做做的。這孩子長這麽大,從沒有喜歡别的女生,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我捂着嘴巴,眼淚啪啪的滴在那像貓眼的水晶上。我不知道該和他的媽媽說些什麽安慰的話。接過她遞來的水,掩飾自己的自責和愧疚,低頭喝了起來。
忽而,一陣陰風刮來,冷的我渾身一顫,就聽到雲焱的聲音傳來,“她在水裏下了藥,不要喝,快離開。”